隨著錢哥的聲音,手機突然嗡嗡振了兩下。
短信提示從屏幕最上方跳出來, 是兩張照片。
一張是清晨早市, 雜亂的背景裡,一身校服的祁鳴宇站在攤位前挑選蔬菜。
另一張是一中校門口, 滿街的學生裡, 高挑瘦削、一頭棕發的祁鳴宇依然顯眼。
而在第二張照片裡, 祁鳴宇和同行同學的身後, 巨大電子屏明晃晃的亮著時間。
十八點十分,周三。
就在這個電話接起來的五分鐘之前。
錢哥誇張地咂了下嘴:“你看看, 這一中就是不一樣,連校服都比人好看。”
祁寄捏緊拳頭, 指甲深深陷進掌心裡。
他音調反而降下來,像失了氣力,聲音從唇齒間一個字一個字地擠出來。
“彆動我弟。”
耳邊嗡嗡作響, 錢哥粗啞的聲音像砂布,貼著脆弱的耳膜狠狠擦磨。
祁寄艱難地深吸了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合同裡說過, 不牽扯家人。”
錢哥一秒就聽出祁寄亂了陣腳。
他笑了一聲,“大方”地表示不和祁寄計較:“隻要你來這次表演賽, 合同就還管用。”
祁寄咬牙。
祁鳴宇下周才能出國, 這周末就是十月假期, 學校放長假不留人, 如果真有人想傷害祁鳴宇, 他甚至沒辦法讓弟弟躲進學校這個最安全的庇護所裡。
他沒辦法, 隻能把抗拒和著血沫吞下去,最後還是答應了表演賽的出席。
表演賽的日期定在十月假期裡,地點和前往方式還是老規矩,和之前幾輪比賽的區彆就在於表演賽沒有獎金。不過錢哥說比賽之後會頒發一個獎牌,類似於證明,拿了那個祁寄就能徹底走人,從此和拳場再無瓜葛。
祁寄對空手畫出的大餅並不感興趣,但他唯一能做的也隻有提高警惕,保護好弟弟和自己。
因為競賽,祁鳴宇的整個十月假期都要用來做賽前特訓。他不在家,祁寄自己也沒打算過節,表演賽前的幾天,他一直待在公司裡。
雲圖給了假期,但節假日加班工資三倍,和祁寄同樣選擇的人雖然不多,但也有,他並不算突兀。
隨著表演賽時日將近,祁寄的情緒也逐漸變得焦慮起來。
之前打比賽,拳場都會提前放出消息,好吸引觀眾下注。包括祁寄最開始的幾場,拳場打的也是什麼“強勢黑馬對陣老牌王者”的噱頭,雖然是為了炒熱盤場,但好歹能透露出些信息。
可這次的表演賽,祁寄卻自始至終都沒有收到任何消息,他不知道對手,不知道地點,甚至不知道規則和賽製。
直到表演賽當天,祁寄才收到錢哥發來的消息。
接他去拳場的依舊是一輛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黑色桑塔納,混入車流中就再無法辨認。桑塔納的前後車窗都做過特殊處理,隻有戴上同等材質的墨鏡才能看清車外的情形。
祁寄非但沒有墨鏡,連眼睛都被厚厚的眼罩蒙住,一上車就和以往一樣,被兩個壯漢夾在後座中間。
不隻看不見,方向感在這裡也毫無用處,桑塔納每次都會故意繞路,讓人難以辨彆方向。祁寄本身不想和拳場有牽扯,所以之前對此從來沒有提出過疑問。
但唯獨這次,不知為何,他卻始終有些心神不寧。
而且祁寄的皮膚敏感近來也越發嚴重,他雖然穿了厚厚的外套,也儘力和身旁兩個押解者保持了距離,但那種如影隨形的惡心和壓迫感,他卻始終無法忽略。
祁寄不由開始擔心接下來的比賽。
隻希望這次表演賽的強度不要太大……能讓他撐到最後。
他胡亂想著,隻覺得這一路甚至比之前去參加決賽時還要漫長。
等終於抵達目的地,眼罩和手腕上的綁帶被解開,祁寄揉著發紅微酸的手腕,這才發現,他這次來的仍舊是原來的拳場。
隻不過這次的比賽場館,不再是參加之前比賽時去過的那些,而是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
看清比賽場館的標碼的第一眼,祁寄就暗中皺了皺眉。
他之前比賽去過的幾個拳館都是地下的場館,章武也曾經和他提過,因為開了賭盤,為了避免麻煩,拳場的一應活動都在地下進行。地麵之上的部分和他們沒有關係,連在這看了兩三年場子的章武都沒去過地上的建築。
可祁寄這次收到的新標碼,卻明顯是位於地表之上的區域。
不及細想,他就被帶到了室內,照慣例先去更衣室,然而推門進去,祁寄在衣櫃裡看見的卻不是熟悉的寬大短褲,而是一套明顯不是通碼的修身格鬥服。
祁寄不由腳步一頓。
為了爭取最高額的獎金,他打的是規則最少、也是危險係數最高的裸拳,不戴拳套,不帶護具。地下裸拳比正規a賽事的限製更少,就在幾年之前,這裡還曾經出現過早就被各大正規賽場明令禁止的膝擊ko。
而和拳擊以及自由搏擊的拳手相比,裸拳的拳手更喜歡不穿上衣,一是炫耀,二是威懾,他們會故意袒露出自己健壯結實的大塊肌肉。
所以拳場平日也不會給拳手準備上衣,之前幾輪比賽,祁寄上場時穿的都是自帶的短袖。
祁寄本就身材偏瘦,和那些一身腱子肉的拳手相比,就更顯得弱不禁風。所以前兩場比賽他都是秒贏,直到第三輪,對戰的拳手才真正開始重視這個纖細到看起來一拳就能打壞的對手。
錢哥嘿嘿一笑。
“祁鳴宇,是吧?男,17歲,s市一中高三學生。呦,能進一中,還是好學生呢。”
隨著錢哥的聲音,手機突然嗡嗡振了兩下。
短信提示從屏幕最上方跳出來,是兩張照片。
一張是清晨早市,雜亂的背景裡,一身校服的祁鳴宇站在攤位前挑選蔬菜。
另一張是一中校門口,滿街的學生裡,高挑瘦削、一頭棕發的祁鳴宇依然顯眼。
而在第二張照片裡,祁鳴宇和同行同學的身後,巨大電子屏明晃晃的亮著時間。
十八點十分,周三。
就在這個電話接起來的五分鐘之前。
錢哥誇張地咂了下嘴:“你看看,這一中就是不一樣,連校服都比人好看。”
祁寄捏緊拳頭,指甲深深陷進掌心裡。
他音調反而降下來,像失了氣力,聲音從唇齒間一個字一個字地擠出來。
“彆動我弟。”
耳邊嗡嗡作響,錢哥粗啞的聲音像砂布,貼著脆弱的耳膜狠狠擦磨。
祁寄艱難地深吸了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合同裡說過,不牽扯家人。”
錢哥一秒就聽出祁寄亂了陣腳。
他笑了一聲,“大方”地表示不和祁寄計較:“隻要你來這次表演賽,合同就還管用。”
祁寄咬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