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涼這輩子都不可能寫沙雕的,絕不可能,那是對狗血的背叛。
他活動了一下被邵衾寒咬傷的肩膀,低頭看向自己的拳頭,內心正思忖著揍這個該死的係統一拳會不會把自己的手硌到,桌角的鬨鐘就忽然叮鈴鈴響了起來。
哦,12點了。
沈涼立刻熄燈,起身上床睡覺,世界上沒有任何事可以阻止他養生。
走廊冗長且漆黑,隻能通過門縫裡透出的光來推測裡麵的人睡了沒有。
邵衾寒手裡拎著一個藥箱,靜靜站在沈涼房間門口,也不知站了多久,淺淡冰涼的月色落在肩上,勾勒出他模糊的身形。
他低著頭,不知在想些什麼,半晌都沒敲門。一隻手抬起,落下,抬起,再落下。最後好不容易下定決心敲門,裡麵的燈卻又熄了。
“……”
邵衾寒見狀一頓,慢慢放下了手,最後把藥箱輕輕擱在地上,轉身回房了。
沈涼睡不著。
如果一定要追究原因,那大概就是他肩膀疼,頭也疼。裹著被子翻來覆去了半個小時,最後終於忍不住,嘩啦一聲從床上坐起了身——
“係統!”
語氣嚴肅得像在召喚皮卡丘。
一顆奪目的大鑽石應聲彈了出來:【在,有什麼可以為您服務~】
其實,沈涼心中一直有一個未解之謎:“邵衾寒為什麼打我?”
係統糾正:【他沒打你,推的。】
沈涼:“好,他為什麼推我?”
係統猶豫了一瞬:【這件事比較複雜,說來話長。】
沈涼:“你儘量長話短說。”
係統顯然無法用語言文字和沈涼敘述昨晚的限製級劇情,思索片刻,最後決定使用情景回放功能,投放到光屏上給他看。
【你還是自己看吧。】
於是沈涼坐在床上,像看電影一樣把昨天喝斷片的記憶重新找了回來。當他發現自己曾經把邵衾寒按在牆上耍流氓的時候,成功陷入呆滯,最後悄無聲息用枕頭狠狠捂住了自己的臉。
係統關掉光屏:【你看,我就說情況很複雜了。】
沈涼挺屍裝死。
係統痛心疾首:【我讓你把持住,你就是不聽。】
沈涼承認,他作風方麵一直有點問題,可能單身太久憋狠了。
係統最後做下定論:【你自己截了你自己的胡。】
沈涼沒什麼說的,就三個字,真狗血。
這一夜,沈涼罕見的沒怎麼睡著,以至於他第二天早上起床,整個人都有些懨懨的。剛剛推開房門,腳下就不知踢到什麼東西,差點摔個狗吃屎。
“嘩啦——”
藥箱不慎被踢遠,發出一陣藥瓶雜亂滾動的聲響。沈涼險險站穩腳步,下意識抬頭看了一眼,不知道是誰丟在這裡的。
張媽?不太可能。
那就是……邵衾寒?
沈涼思及此處,傾身把藥箱撿了起來,他無意識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肩膀——其實還好,已經結了血痂,不算很疼。
他把藥箱拎回了自己房間,正準備下樓吃飯,然而不知想起什麼,又重新折返到了邵衾寒的房間,罕見猶豫地抬手敲了敲門:“醒了嗎?”
沒過三秒,房門就哢噠一聲從裡麵被人打開了。
邵衾寒顯然也是一夜未眠,整個人透著說不出的蒼白與疲乏。他見敲門的人是沈涼,視線不經意落在他肩膀上,停頓了幾秒。
沈涼裝沒看見:“早上好。”
那一撞似乎把沈涼腦子裡的狗血都撞沒了,看起來終於有了幾分正經模樣。他注意到邵衾寒眼下的青黑,頓了頓:“昨天沒睡?”
邵衾寒剛想說睡了,沈涼卻仿佛看出他內心的想法,出聲道:“喜歡一個人,最好不要撒謊。”
“……”
看的出來,邵衾寒在努力壓製自己暴躁的情緒,他微微皺眉,僵硬吐出了兩個字:“沒睡。”
沈涼問:“為什麼?”
沒安全感,還是怕黑?又或者二者兼有?
這種觸及到心底隱秘的事,邵衾寒顯然不會說,嘴巴閉得很緊。不過好在沈涼也沒強問:“走吧,下樓吃飯。”
他主動牽住邵衾寒的手,把他拉下樓,又告訴他一個知識:“喜歡一個人,你要一直牽著他,這樣就不會丟了。”
不用關.押,不用囚.禁,牽著就好。
邵衾寒內心隱隱覺得輕飄飄的十根指頭並不及鎖鏈牢固,這樣暴露在天光下也不及四四方方的封閉房間來得有安全感。他看向沈涼,語氣詭異:“那是因為這裡人少。”
“在人多的地方,就會走丟了。”
沈涼心想你胡說,我爺爺從小就這麼牽著我,我也沒走丟過啊。他把邵衾寒拉到餐桌前坐下,在對麵落座:“以後每天都要下來吃飯。”
邵衾寒破天荒沒什麼想反抗的心情,他隻是抬了抬眼:“這也算愛?”
沈涼心想應該算吧?他語氣肯定:“算。”
張媽看見他們兩個終於肯坐一起吃飯,顯然很是高興,破天荒多做了幾道菜。沈涼目光在餐桌上巡梭一圈,想起網上說喜歡一個人就要了解他的喜好,出聲問邵衾寒:“你喜歡吃什麼?”
邵衾寒動作一頓:“什麼?”
沈涼化身科普師:“喜歡一個人就要了解他的喜好。”
邵衾寒說:“但是我沒什麼喜歡的。”
他看著沈涼,木然且平靜的陳述這一事實。
沈涼說:“那就培養培養,多吃幾種,總會遇到喜歡的。”
他說完給邵衾寒夾了好幾筷子菜,把碗堆得滿滿當當。邵衾寒見狀無意識動了動筷子尖,似乎想給沈涼也夾些菜,但想起他昨天把自己的菜扔了出去,就又收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