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闕搖頭晃腦:“那位桑公子在城主閉關之時,頻頻在湖邊現身,我瞧著倒是像在修煉。”
天罡聽他們說得頭頭是道,忽然用力一勒韁繩,對他們皺眉而視:“你們既然知曉,為何不稟告城主?!”
“……”
另外幾人聞言頓時安靜如雞,俱都不敢吭聲。
因為什麼?當然是因為你呀!
上次天罡不過就是嚇唬了那小美人幾句,城主就罕見動怒責罰於他。他們若是明晃晃上前稟告,說桑非晚可能是奸細,豈不是茅坑裡打燈籠找死。
天罡一個人傻就算了,他們可不能跟著傻。
二闕尷尬咳嗽了一聲,出來打圓場:“此人雖有嫌疑,我們手中卻並無實據,不如靜觀其變。等有證據了再稟告城主不遲。”
彼時百裡渡月正躺在寬敞的車座中看書。他平日甚少看這些晦澀難懂的東西,近日不知為什麼,看得尤其入神。桑非晚還以為是畫譜之類的,湊近看了眼封皮,卻見是《靈根慧誌》。
桑非晚出聲問道:“這不是雜論麼,城主怎麼忽然看起了這個?”
百裡渡月沒回答,而是忽然抬眼反問道:“你想修習仙法麼?”
桑非晚聞言不免又想起了自己那時靈時不靈的靈力,心想百裡渡月該不會發現了什麼在試探自己吧。他思及此處,不由得頓了頓,然後若無其事笑道:“我無仙根,縱練了也是白練,皆由因果吧。”
百裡渡月心想凡人不過區區百年壽元,自己縱用靈丹妙藥給桑非晚續命,到底也是治標不治本,除非用靈丹給他強行打通筋脈。
但用丹藥強行堆砌出來的靈根天賦極差,倘若修煉,一生也就止步於破丹境了。微末之流,不如不練。
桑非晚顯然也知曉這點,畢竟他閒暇之餘曾經看過不少書冊:“城主想用靈丹替我打通筋脈?可畢竟是靈藥堆砌出來的法力,
最多練至破丹境就再難突破,不如不練。”
他們的想法倒是一致。
百裡渡月支著頭躺在榻上,聞言將手中的書丟至遠處,目光沉沉,勾唇冷笑道:“誰說的,這靈丹也要分是什麼等級的靈丹。倘若能取來一顆天衍境高手所凝成的內丹替你通脈,你不僅能有仙根,而且一入門便是破丹境一重天,禁製全無,修煉速度也是旁人十倍不止。”
入靈、明悟、破丹、分神、合道、天衍,共七境二十一重天。
剛入門便是破丹境,傳出去實在聳人聽聞。
桑非晚聞言目光詭異,一度懷疑百裡渡月是不是瘋了,試探性出聲問道:“雲境之中,現在應當沒有幾個天衍境高手吧?”
百裡渡月嗯了一聲。
桑非晚:“若想取出內丹,是不是要剖開丹田?”
百裡渡月又嗯了一聲。
桑非晚:“沒有內丹,天衍境高手也會死吧?”
百裡渡月聞言終於看向他,不知為什麼,忽然輕笑了一聲:“沒有內丹就等於修為儘廢,一個人修為儘廢,不如死了乾淨。”
桑非晚其實也沒有很想修仙,他心想百裡渡月萬一真的為了自己抽風去找天衍境高手對打,想要剖取內丹,那可真是大大的不妙。
“假的。”
桑非晚伸手把百裡渡月拉入懷中,習慣性用指尖輕繞著他肩上的發絲:“天衍境高手的內丹豈是那麼好奪的,一看就是書中亂寫,萬不能輕信。”
百裡渡月心想旁人聽說這個機會隻怕求之不得,桑非晚怎麼反倒一副避之不及的模樣。他枕在男人膝上,抬眼看向對方,試圖探究些什麼。然而桑非晚眼底平平靜靜,除了一絲連自己都沒察覺的擔憂,再無其他。
擔憂……?
擔憂自己嗎?
百裡渡月靜靜注視著桑非晚的眼眸,指尖忽然輕輕彈動了一瞬。他控製不住朝著桑非晚眼睛伸去,忽然很想將那一縷擔憂凝成實質,然後取出來,攥在掌心。
【叮!】
係統忽然響了一聲,
【請宿主注意,反派黑化度已降為17%】
桑非晚眼見百裡渡月對自己伸手,怕他要摳自己眼珠子,畢竟對方除了剝皮這個愛好,還喜歡剜目。見狀下意識偏頭避開他的手,握住遞到唇邊親了一下:“做什麼?”
百裡渡月任由桑非晚攥住自己,也沒有掙紮。他靜看對方半晌,忽然意味不明的問道:“桑非晚,本城主替你取一顆天衍境內丹來如何?”
桑非晚心想這人果然是瘋了:“這世上哪兒有什麼天衍境內丹讓你取。”
這句話不知哪裡戳到百裡渡月,他聞言忽然笑出了聲,妖邪瘋野,一瞬間像極了另外一個惡人格。胸膛震顫不止,最後連眼角都笑出了淚,最後肚子都疼了,才終於有氣無力的道:“你可知……你可知中洲帝君有一愛妃,那妃子頭上有一金凰銜珠冠,冠上有一顆指腹大的金珠……”
百裡渡月伸手對桑非晚比劃了一下,唇角微勾,邪氣四溢,說悄悄話一般在他耳畔低聲道:“世人隻以為那是一顆罕見的盤龍珠,但其實,那是一顆從天衍境高手丹田中剖出的內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