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治隨手把槍扔出去, 砸到集裝箱上,發出“哐當”一聲巨響。
“來啦?唉, 剛想跟你說不用來了,沒意思,不好玩。”
挨了一槍的小可憐並沒有受傷, 但他的整體狀態很不好。
他身上的衣服沾滿了灰塵, 像是在土裡打過滾兒;他狼狽地跌坐在地,左臂不自然地垂在身側, 右手緊緊按著左肩膀,整個人劇烈地顫抖著;他身前飄浮著一團黑漆漆的東西,正是那東西幫忙擋住了子彈。
“你乾嘛呢?”源純好奇地問, “他是你們港黑的敵人?”
“不是,閒得無聊撿回來的, ”太宰治懶洋洋地活動著手腕,“本以為能有點用,可惜——”
“不!等等!我可以的!”小可憐猛地抬起頭, 臉上的表情異常慌亂, 眼神中充滿了哀求。
雖然他沒說出來,但源純看懂了他想表達的意思——我會努力, 我什麼都能做, 彆不要我,求你!
那一刻, 源純覺得她看到了一隻曾經被拋棄、後來好不容易找到家、但現在又麵臨被丟棄危機的小野狗。
小野狗拚命站了起來, 搖搖晃晃, 仿佛下一秒就會跌倒,但他咬著牙撐住了。
“太宰先生,請再來一次!”小野狗用嘶啞的聲音咆哮,他自己大概都沒覺察到,他的聲音裡帶著很明顯的哭腔。
“已經來了十次了,你還是學不會,異能永遠發動得那麼慢。”太宰治歎了口氣,“你不累我還累呢。”
“我、我……”小野狗急切地說,“我下次一定可以。”
太宰治冷酷無情,“敵人不會給你下一次機會。”
“作孽啊,”源純湊到中也的耳邊,用不高不低的聲音說,“你看他像不像一隻渣。”
中也點點頭,“像。”
太宰治:“……喂!你們兩個太過分了!”
“誰像你這樣養孩子啊?那得養出個什麼玩意兒來。聽我的,這方麵我有充足的經驗,”源純掰著手指認認真真數數,“連人帶寵物我一共養了一、二、三……哎呀數不清了。”
太宰治懷疑地打量著源純。
源純:“……你那是什麼眼神!”
太宰治:“真誠的眼神。”
不信是吧,我非得給你證明一下!
源純雙手叉腰,像追著尾巴的貓般原地轉了幾圈,腦子飛快地思考著。其他人不在這個世界,三尾九尾無法召喚,櫻去參加社團活動了,那就隻能……
源純按住中也的肩膀,在他猝不及防時把他往自己身前一推,“看看,這個就是我的養的,是不是乖巧可——”
“——你才可愛!”中也迅速炸毛了,他反扣住源純搭在他肩膀上的手,用力往前一拽,一個過肩摔把人輪了起來,“是我養你謝謝!我的工資卡在你手裡!”
就在源純的後背即將觸到地板的一瞬間,中也緊握的手突然抓空了。
她在他的桎梏下憑空消失,隨即又出現在了倉庫門口。
“幸虧進來前拍了個印記……”源純揉著陣痛的肩膀,“你下手太狠了吧!”
中也冷哼一聲,“是你先挑釁。”
“我手下留情了哦,真要用須佐,倒黴的可是你,”源純一定要在口頭上占到便宜,在中也反駁前,她語速飛快地說道,“好了好了到此為了,我是來看夾娃娃的,不是來看小野狗被欺負的,太宰?”
太宰治眨了眨眼睛,像一台係統老舊的電腦,過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源純說的是什麼意思,他忽然開始大笑,捂著肚子笑彎了腰,“哈哈哈哈!夾娃娃……你怎麼那麼可愛!”
源純滿頭霧水,神情迷茫,“不是你說讓我來看抓娃娃的嗎?你笑什麼?”
中也搖了搖頭,抬手一指不遠處倔強、可憐又無助的小野狗,“那應該就是他抓的娃娃。”
源純:“……”
感覺自己受到了嚴重的欺騙。
“你要是想玩夾娃娃機,我也可以陪你去呀,”太宰治掐著嗓子,用溫柔得能捏出水來的聲音說,“我夾娃娃的水平很高的。”
“嗬嗬,”源純起了滿身的雞皮疙瘩。她翻了個白眼,隨口懟道,“把你關進娃娃機裡,讓我去抓,我可能會有興趣。”
話音落下,源純愣了愣,比了個暫停的手勢,“……等等。”
“對啊,”中也輕聲呢喃,“可以啊!”
兩人交換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
太宰治的頭頂如果有觸角,此時一定已經警覺地抻直了,“可以什麼?”
中也漂亮的藍色眼珠裡綻放出詭異的光,他慢騰騰地轉過身,目不轉睛地盯著太宰治,摩拳擦掌,躍躍欲試,“可以把你扔進娃娃機裡。”
太宰治後退半步,“你們不會是認真的吧?”
源純微微一笑,繞到太宰治的身後堵住他的退路,“你覺得呢?”
要不是森鷗外恰好派人來找太宰治,說有重要任務需要他親自出馬,他很可能真的會被亢奮的源純和中也聯手塞進娃娃機裡了。
“真遺憾。”源純不高興地撇撇嘴。
“沒關係,”中也拍了拍源純的肩膀,“我們還有機會。”
“不可能的!你們想都不要想!”
太宰治揉亂了自己蓬鬆的黑發,快步朝外走去,走了沒兩步,他忽然停下來,反手把亦步亦趨、小尾巴似的跟在自己身後的小野狗推向了源純。
“把他塞進娃娃機裡吧,你一定能玩得很開心,彆玩死就行了。”
源純:“……”
從今天開始,渣男的稱號我讓給你了,甘拜下風!
小野狗驚恐地睜大了眼睛,他伸長手臂,試圖去抓太宰治的衣擺,“太宰先生!”
太宰先生頭都不回,隻擺了擺手,“幫我帶兩天,任務結束了我去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