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戶(1 / 2)

源純這次跨時空來江戶出差, 是為了解決一項名為“神威”的曆史遺留問題。

原本她打算速戰速決,當天去當天回, 但聽係統說江戶是個風景優美民風淳樸的度假勝地, 她心中一動, 臨走前先去火影樓找了正在上火影培訓班的卡卡西。

“……出去玩?”卡卡西從堆積如山的文件後抬起頭, 滿臉茫然的神色。

看把孩子都累成什麼樣了?火影真不是人當的啊!源純覺得有點心疼,她把文件們挪開, 露出一小塊辦公桌,側身坐了上去,擼貓似的RUA卡卡西那一頭衝天的銀毛, “對啊, 帶你出去玩。”

卡卡西慢吞吞地按住源純搗亂的手腕,頂著周圍暗部們暗中觀察的目光, 他淡定地抽出一張白紙,在上麵畫了個指定的聯絡符,“你等等,我給帶土打個電話。”

一分鐘後, 辦公桌前方的空間出現了旋渦狀的扭曲。

帶土身穿印著Q版九尾花紋的小圍裙,一手舉著刀,一手舉著削了一半的土豆,閃亮登場。

“什麼事?”帶土問。

源純被帶土這副居家的模樣震驚到了, 她小心翼翼地問:“土哥,你這是……”

“唉,沒辦法, 生活所迫。”帶土苦著一張臉,麵露憂愁之色,他歎了口氣,但說話的語氣卻是截然相反的甜蜜,顯然是在借著抱怨暗搓搓秀恩愛,“還不是因為琳,她想吃又不會做飯,隻能我親自動手了。”

“琳什麼都聽我的,我跟她說我去做家務,她都不敢反駁。男人就要像我這樣,在家裡樹立絕對的權威!聽到了嗎卡卡西!”

卡卡西:“……”這話說的,誰不是呢:)。

源純:“……”你開心就好了。

選擇性忽略了心機帶土的秀恩愛,卡卡西把文件往前一推,身體後仰伸了個懶腰,乾脆利說地說:“換半天班。”

帶土不太情願,“明天行嗎?今天下午我有事。”

超市大減價,帶土趕著去搶琳喜歡吃的蔬菜。

木葉村的家庭主婦們好多都是退役忍者,個個彪悍,他不早點去,什麼都買不上。

卡卡西清清嗓子,棒讀道:“宇智波帶土把私房錢藏在了——”

“哎哎哎,等等!”帶土臉色一變,把刀和土豆一丟,迅速衝過去捂住了卡卡西的嘴,他抱怨道,“萬事好商量嘛,你這樣太不夠兄弟了!難道你就不藏私房錢嗎?”

帶土朝著源純擠眉弄眼。

卡卡西理直氣壯,“我不用藏。”

“錢都歸他管。”源純幫忙作證。

自從源純幾百發煙花浪完了自己的存款,從小富婆變成小窮鬼後,她就痛定思痛,把財政大權交給了卡卡西。

聽多了自來也的“科普”,卡卡西一開始有點懷疑這是源純的陰謀,直到斑和扉間都肯定了他的理財能力後,他才放心接過了存折。

帶土露出羨慕的眼神。

卡卡西光速從兜裡掏出手機,朝著帶土“哢嚓”一聲,拍下了他的表情。

“……換換換,換還不行嗎!”帶土氣得胸口疼,“卡卡西你真討厭,快滾!”

“謝了,”卡卡西拍了拍帶土的肩膀,“晚上我來替你。”

源純拉著卡卡西走出火影樓。

“今天晚上你可能回不來。”源純說。

卡卡西微微一笑,“我知道。”

源純:“……你太壞了。”

源純:“但我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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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

在確定神威目前所在的大致範圍後,源純開了個空間門,帶著卡卡西跑路了。

本來她能做到精準定位的,但有股奇怪的力量一直在乾擾。

“估計是臻殘留的能量。”

落在源純肩膀上的肥啾說:“神威原本的那個世界,反派BOSS被臻作為儲備糧有意培養過,戰鬥力暴漲,已經超越了天花板的限製。”

肥啾是係統給自己捏的身體,源純繼承神格後,作為神殿之靈的係統也恢複了全部的力量,可以在現實世界實體化。它第一次出現在眾人麵前時,是個月黑風高的夜晚,一團蠕動的黑影從天花板的夾層裡滲進來,沿著牆壁蔓延而下,仿佛某種詭異又邪惡的存在。

看到這一幕的柱間差點兒以為自家神社鬨鬼了,他嚇得大吼一聲,飛撲過去一把抱住斑,結果用力過猛,失手拽掉了斑的褲子。

場麵一度變得非常尷尬,以至於扉間完全沒反應過來,目瞪口呆地看著憤怒的泉奈抄著平底鍋把柱間揍出了家門。

“這算是戰力係統崩壞,”肥啾嘰嘰喳喳,“後續估計是大BOSS殺死了主角,成為大魔王統治世界。”

平行宇宙各具特色,既然有正義戰勝邪惡的大團圓,就會有邪惡壓倒正義的黑暗。

源純驚歎:“這可真是BOSS界的楷模啊。”

非常值得出個專題報道一下,讓其他囉裡八嗦的反派都學著點。

卡卡西:“總感覺你的思想正朝著危險的方向發展,是我的錯覺嗎?”

源純:“哪有,當然是你的錯覺!”

卡卡西:“……”

肥啾補充道:“由於這種崩壞不是自然發展的結果,而是外力影響的異變,所以最後世界為了邏輯自恰,很可能會徹底崩毀。”

正準備把瓜子掏出來邊吃邊聽的源純動作一頓,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所以我又得去拯救世界了對吧?”

“對啊,”肥啾語重心長,“這就是身為神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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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以為是度假順便出差,結果卻是反過來,可見現實真殘酷。

源純很不滿意,拉著卡卡西走出空間門的時候,她的臉頰鼓得像包子。

但很快源純就顧不上生氣了——

落點是條空無一人的街道,道路兩旁的建築看起來有些舊,畢竟是江戶時代的……

“等一下,”源純嘴角一抽,“江戶時代有宇宙飛船嗎?!”

昏暗的天空下燃燒著一團炫目的火焰,那是一艘失控的飛船,正以雷霆萬鈞的力量撞向地麵。

與此同時,一道翠色的光柱從地底噴發,直達天際,將整個夜幕染成層層漸變的綠。

“走錯了?”卡卡西微微一愣,下意識抬起手,把源純護在身後。

源純一把捏住肥啾的翅膀,“說好的度假聖地呢!”

肥啾小小聲:“上一個被冠名為‘民風淳樸’的度假勝地是哥譚市。”

源純:“……”你贏了。

在不明光源的照耀下,夜色綠得瘮人。

太綠了吧,讓恩奇都用漂白劑瘋狂洗頭都洗不出這效果!源純忍不住在心裡吐了個槽,她趕緊翻開設定,視線一目十行地從密密麻麻寫滿字的創世手記上掠過,目光愈發深沉。

“沒走錯,隻是我們恰好來到了命運的拐點。”源純合上書,拉著卡卡西奔向綠光爆發的地方,“跟我來,這邊。”

肥啾奮力拍打翅膀,飛在天上引路。

“跨過這片廢墟,注意前麵有個深坑……啊,有敵人!”

肥啾的示警聲未落,卡卡西突然停下奔跑的步伐,他旋步轉身,順勢拔/刀,雪亮的刀鋒在半空劃出一道圓潤的弧,“鐺”的一聲架住了一把從背後襲來的鐵禪杖。

與此同時,源純連續扔出三把苦無,它們排成一線,角度刁鑽地穿過卡卡西的手臂和軀乾間的縫隙,首尾相抵,準確地穿透了襲擊者的心臟。

失去了生命氣息的屍體在慣性的作用下,直勾勾地向後栽倒。

汩汩流動的鮮血浸透了屍體的衣衫,淌到地上,混出一片泥濘。

源純深深地吸了口一氣,她嗅到了熟悉的、仿佛來自深淵的黑暗氣息。

這隻是個開始,一個敵人倒下去,千千萬萬個敵人站起來——

周圍堆滿了大大小小的石塊,這些障礙物後走出了一個又一個戴著鬥笠、手持禪杖的僧侶,他們每一個都跟躺在地上雙目無神的屍體長得一樣,仿佛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

“當心。”儘管知道源純不會受傷,卡卡西還是提醒了一句。

“他們是傀儡,靠著虛的血液而活,殺死他們的方法是捏碎心臟或者砍下頭顱,將身體破壞到無法複原的地步。”源純手腕一轉,掌心朝下,丟出一捧細小如芝麻的種子,她低聲說,“虛就是那個被臻強化過的BOSS。”

不知疲倦、也沒有恐懼的傀儡僧侶們蝗蟲般撲了過來。

不需要源純出手,卡卡西將刻有飛雷神術式的手裡劍天女散花般撒出去,眨眼之間人已消失在原地,他像詭譎的幽靈,又似飄渺的死神,每一次閃現,便會乾脆利索地收割一條被罪惡浸透生命。

在損失了不少同伴後,傀儡僧侶們終於意識到了這兩個人不好惹,他們打算撤退,但已經沒有機會了。

之前被源純灑在地麵上的種子破土而出,長成了枝繁葉茂的森林,無數柔軟堅韌的樹藤像靈活的蛇般竄出去,死死纏住敵人,吸乾了在他們身體中流淌的虛之血。

取走虛之血,就等於剪斷了操縱傀儡的絲線,僧侶們掙紮的動作越來越弱,最後一個接一個地力竭昏迷,躺倒在地。

卡卡西老老實實把丟得到處都是的特製手裡劍撿了回來,隨後他走向源純。

糾纏在一起的樹藤主動朝兩邊散開,為他空出一條路,路的儘頭,姿容清麗的女孩站在枝蔓編成的王座上,她一手舉在胸前,掌心朝上,蒼白的指尖淩空托舉著一滴紅得發黑的液體;一手垂下搭著扶手,細小幼嫩的枝條親昵地纏著她的手腕,細細的尖端紮入她的血管中,枝條幾近透明,能看到脈絡裡有深色的汁液汩汩湧動,源源不斷地輸送某種物質。

卡卡西眉心一跳,小心地避開枝條,輕輕握住了源純的手腕,“……你在乾什麼?”

隱隱的不安感又冒了出來,卡卡西目不轉睛地盯著源純,總覺得臉還是那張臉,人也是那個人,但就是有什麼地方不一樣了。

這個念頭一閃而過,卡卡西微微一驚,再仔細看,卻發現一切又變得正常了。

“回收臻殘存的氣息,提純之後就隻有這麼一點點。”源純沒注意到卡卡西的異常,她把懸停在指尖上方的深紅血珠展示給卡卡西看,“臻汙染了虛,而虛又汙染了那些傀儡……”

卡卡西的眼神有些凝重,源純以為這代表他聽不懂,她想了想,生動形象地比喻道:“你可以理解為臻是個搞/傳/銷的,她是萬惡之源,虛是她發展的一個下線,這些倒黴鬼是虛發展的下線。”

“原來是這樣,”卡卡西假裝認真地點點頭,然後試探著詢問,“你有覺得哪兒不舒服嗎?”

源純茫然地說:“沒有啊。”

臻的殘留氣息很快收集完畢,提純結束後,枝條戀戀不舍地擺著尾巴,從源純的血管中抽離,留下一線細微的傷口。

有點疼,但遠遠沒到無法忍受的地步,源純正打算變個創可貼貼一下,就見卡卡西從忍具包裡取出金創藥,往她的傷口上倒了一大堆粉末,然後他又取出一卷繃帶,按著傷口開始包紮,纏了一圈又一圈。

“疼嗎?”卡卡西問。

“不疼,”源純毫無求生欲,“小傷,馬上就好了,真的不用——嘶!”

卡卡西忽然抓著繃帶的兩端用力一扯,一下子把繃帶係得特彆緊。

源純被勒得倒抽一口冷氣,眼淚都流出來了。

卡卡西微微一笑,語氣陰森:“現在呢?”

源純:“……”

掉線的智商終於上線了,源純從善如流地回答:“疼。”

卡卡西把繃帶解開,重新包紮了一次,這回他包紮得很正常,隻有薄薄幾層,完全不影響手腕活動。

係好結後,卡卡西隔著繃帶,用大拇指輕輕撫過傷口所在的位置,他的聲音聽起來有點遺憾:“知道疼就好,長個記性。”

源純:“……”

源純不敢吱聲。

肥啾看不下去了,它幽幽地譴責:“這個時候就不要秀恩愛了吧,再不過去,主角該被BOSS打死了。”

“那就走吧。”卡卡西點頭表示同意。

【誰秀恩愛了!】源純私戳肥啾,【你沒看見他欺負我嗎!】

肥啾嗬嗬:【沒有,我隻吃了一嘴狗糧。】

【……咳。】源純臉上閃過一抹不自然的神色,她清清嗓子,岔開話題,【他怎麼忽然變得有點……凶?】

在源純的印象裡,卡卡西對她一直都是放任的態度,比如——

源純初學忍術,不小心把家裡的院牆砸塌了,卡卡西長歎一聲,認命地去砌牆;

源純上學懶得寫作業,把空白的作業本丟給卡卡西,卡卡西長歎一聲,去偷了鼬寫好的作業,把名字改成源純;

(鼬:???)

源純在暗部的對戰訓練中毫不留情地毆打同伴,被打的暗部們哭著去找卡卡西評理,作為暗部小隊長,卡卡西長歎一聲,卷起袖子把委屈的下屬們又打了一頓;

源純把泉奈藏起來的甜品偷吃光了,然後把這事嫁禍給卡卡西,麵對氣勢洶洶找上門的泉奈,卡卡西長歎一聲,乖乖貢獻出零花錢,又給泉奈買了盒點心;

……

有點像好脾氣的大型犬,不管是被RUA腦袋,還是揪尾巴,甚至毛都被剃光了一圈,還是一副懶洋洋的樣子。

肥啾:【………】

這大概就是“被偏愛的都有恃無恐”吧。

【我隻是個普普通通的小係統,】肥啾語氣平靜,【我怎麼會知道他為什麼忽然凶起來了。】

其實我知道,但我就不告訴你!

終於有個能製裁你的人了,我做夢都要笑醒了哈哈哈!

想起當年在源純那兒受到的壓迫和摧殘,肥啾在“好心提醒”和“吃瓜看戲”中果斷選擇了後者。

【要你何用!】源純小聲嘀咕,【算了,我自己解決吧。】

肥啾:【嘻嘻。】

結束了跟源純的聊天後,肥啾轉頭打開了跟卡卡西私聊的對話框。

肥啾:【嘰嘰!】

卡卡西的腦海裡忽然響起了一道奶聲奶氣的鳥叫,他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試探著回複:【啾……啾?】

你怎麼還賣萌——肥啾差點兒問出這句話,幸虧它及時想起在源純的親友麵前自我介紹時,自己親口說了“我的名字叫啾啾”。

【……嗯,是我。】肥啾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正經一些,它開門見山地問,【你發現她變得有點奇怪了吧?】

卡卡西看起來非常鎮定,但下意識想收攏成拳的手指暴露了他擔憂的情緒,【你知道是什麼回事?】

肥啾點點頭,【知道。】

最初的力量不分屬性,但隨著宇宙的發展,文明的繁榮,必然會出現陰與陽,黑暗與光明,邪惡與正義的分離和對立,這是客觀存在的,誰都無法改變,包括創造一切的神。

於是在神將權柄分出去後,臻得到的那部分逐漸沾染了黑暗。

【小純回收了臻的權柄,受到影響是正常現象,】肥啾落在卡卡西的頭頂,感覺他的頭發枕著挺舒服的,還蹦了兩下,【絕對的光明或黑暗都不能長久存在,二者互相製衡才是常態,她不會有事的,隻是偶爾情緒激動的時候,可能會給人一種邪氣的感覺。】

【你要是實在擔心,就儘量給她創造一個和平、溫馨的生活環境吧。】

“你們是不是在背著我偷偷交流!”奔跑中的源純突然急停,拽著卡卡西躲到一塊大岩石後麵,她雙手按著卡卡西的肩膀,一點點俯下/身靠近,目不轉睛地盯著他的雙眼,視線極具壓迫力。

“嗯,”卡卡西承認地很乾脆,他扶住源純的腰,壓低聲音說,“啾啾告訴我,你在斑那兒藏了私房錢。”

肥啾:“???”

心機卡卡西,竟然扣我鍋!

“它還說,斑已經把你的私房錢花掉了,”卡卡西微微一笑,“全買了甘栗甘的新品,吃得很開心。”

源純:“……”

源純呆住了。

私房錢藏在柱間那兒,會被他貢獻給賭場;

私房錢藏在扉間那兒,會被他貢獻給研究所;

私房錢藏在泉奈那兒,會被他貢獻給斑;

私房錢藏在斑那兒,會被他貢獻給甘栗甘。

世界之大,竟然沒有一處可以藏錢的地方。

貓貓頭落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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虛站在正在崩塌的宇宙終端站前。

高聳的中樞塔攔腰斷裂成兩段,斷口處亮起一束綠光,直衝天際,溝通天地後如煙花般炸開,光線所過之處,重達千鈞的塔身碎成齏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