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吹起虛的衣擺和長發,他手握利刃,回頭一笑,深紅色的眼底漫起濃鬱的、化不開的殺意,“鬆陽的學生,等你很久了。”
回答他的,是一把迎麵劈來的木刀。
這是一場對阪田銀時來說幾乎毫無勝算的戰鬥。
虛就像個無所不能的神,鋒利的刀劍、威力強大的槍/炮,精妙絕倫的刀術、神乎其技的拳法、詭譎莫測的忍術,意誌堅定的武士、千錘百煉的忍者、天生是戰爭機器的夜兔……能用的武器都用了,能使的招都使了,能上的人都上了,卻還是無法對他造成致命的傷害。
“……隻有這種程度了嗎?”虛的聲音難掩失望。
廢墟上還站著的隻有虛,其他人已經全部倒在了地上。
失控的飛船即將撞向地球,毀滅的降臨已成定局,但即使是最後一刻,仍然有人在抗爭——
虛低頭看著就算手腳斷折,也依然奮力想爬起來的阪田銀時,遺憾地說:“曾經我對你給予厚望,但很可惜……”
“……沒、沒有,”阪田銀時的聲音顫抖如風中搖曳的殘燭,似乎下一秒就會熄滅,“我還能……”
虛走到阪田銀時麵前,一腳踩住他拚命伸直、去夠洞爺湖的手,他歪了歪頭,“結束了。”
“喂,有沒有人告訴你,開掛是可恥的?”
身後響起了一道慵懶的女聲,虛悚然一驚,迅速回過身。
動態視力超強的眼睛捕捉到了倏然逼近的身影,那是個看起來非常年輕的女孩,臉上帶著溫柔的笑意,一手輕輕搭在他的肩膀上,一手抵住他的胸膛,兩人靠得很近,姿勢乍一看如同親密的戀人。
但這隻是假象,女孩這麼做,是為了在虛反應過來前,給予他致命的攻擊。
虛感到胸口微涼,似乎有風呼呼地穿過,他下意識低頭去看,視線卻已經開始出現重影了,隻能看到一片五彩斑斕的模糊。
他曾經擁有長久得仿佛永無儘頭的生命,此刻這些生命如同裝在破瓶子裡的水,正迅速地、不可挽回地流逝。
虛一把抓住女孩的素白纖細的手腕,聲音抑製不住地顫抖:“你——”
“我來回收不屬於你的東西,”源純深諳“反派死於話多”的道理,她沒有傾聽虛的遺願,也沒有自己說一大堆廢話,簡單解釋後便抽回了手臂,乾脆利索地一腳把虛踢進中樞塔塌陷形成的深淵,“拜拜了您呐!”
虛的身體被翻湧的綠光吞沒。
源純站在坑邊,手裡托著一團散發瑩瑩綠光的光球,光球不斷地收縮再擴張,發出低沉的“砰砰”聲,似乎是活的。
“……你打算拿著那玩意兒到什麼時候?”卡卡西無奈地問。
“我在思考怎麼處理,”源純眉頭微皺,“虛是這顆星球龍脈的具現化,他如果徹底消亡了,這座星球也會死的。”
“……鬆陽……老師……”
破碎的聲音被風吹過來,源純回頭,看到阪田銀時竟然拄著刀晃晃悠悠地站了起來。
“彆……走……”
卡卡西眼中流露出敬佩的神色,他感歎道:“真是意誌堅定啊。”
源純忽然打了個哆嗦,“我怎麼覺得有人正在盯著我。”
“說的沒錯,”肥啾落在源純的肩膀上,“三點鐘方向,看。”
源純循著指引望去,看到一個滿身是傷的男人靠在大石塊上,肩膀上歪歪斜斜地架著把紫色的傘。
視線相對的一瞬間,男人嘴角一勾,露出一個瘮人的笑容。
卡卡西和善地笑了,“你的熟人到處都是啊。”
源純舉起手,“用我爸的節/操發誓,我真的不認識他。”
卡卡西:“……”
肥啾幸災樂禍,“怎麼可能,你仔細看看,那是神威啊!”
源純:“神威?神威你去找帶土,跟我有什麼關……艸!”
源純目瞪口呆,“神威?神威不是兔子嗎!”
“我什麼時候說過神威是兔子了,我隻說過他是夜兔族。”肥啾理直氣壯,“不信你就翻翻設定。”
當年隨手挖的坑,今天竟然用上了。
哈哈哈哈哈。
……夜兔族難道不是異世界兔子的種族嗎!
頂著卡卡西愈發溫柔的目光,源純抖著手翻開創世手記,找到了夜兔的相關描述——
夜兔,銀魂位麵宇宙三大傭兵種族之一,最強戰鬥種族,外形與人類相似,但討厭太陽光。
外形與人類相似。
看著這行字,源純心裡碾過一群狂奔的草泥馬,如果不是手裡還捏著虛的心臟,她就要雙手捧臉,化身《呐喊》大聲尖叫了。
“那我把他抽/出來的時候,他為什麼是隻兔子啊!”源純虛弱地問。
“所有回應了你呼喚的人都是已經死亡或重傷瀕死的,”肥啾愉悅地說,“那時神威被暗算,乘坐的宇宙飛船發生了爆/炸,我把他撈回來已經很不容易了,隻能讓他暫時以兔子的形態生活,慢慢恢複。”
“為什麼要救他?”卡卡西忽然問。
肥啾不敢敷衍卡卡西,“他的身份很重要,如果他死了,這個世界會多一分崩潰的可能性,夜兔族也會加速滅亡。”
神威的母親江華是夜兔母星徨安星龍脈的化身,在她去世後,夜兔族愈發衰落,人口逐漸凋敝。
但因為江華留下了神威和神樂這對繼承了她血脈的兄妹,夜兔族的情況雖然凶險,卻還沒到山窮水儘的地步。
聽了肥啾的解釋,源純的腦海中biu地亮起一盞燈泡。
“啊!我知道怎麼辦了!”
源純放了個群療長針,把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眾人奶了回來。
她蹬蹬蹬跑到神威麵前蹲下,開門見山,“你肯定不願意跟我走,對吧。”
夜兔的身體本就剽悍,再加上源純的一口長針,神威恢複了不少力氣,他知道源純很厲害,但摸不準她想做什麼,便暫時沒動,隻用目光鎖定她的一舉一動,“為什麼要跟你走。”
因為沒有明確跨過生死界限,神威一直不認為自己死了,在他的認知裡,以兔子的形態待在源純身邊隻是權宜之計,總有一天,他會徹底恢複,回到本來的世界。
“死小子,真不會說話,”神威的父親星海坊主翻了個身,仰麵朝上,好奇又激動地看向源純和神威,“怪不得沒有女孩喜歡你。”
“我勸你還是少說兩句,那妹子明顯不好惹,”阪田銀時跪坐在地上,嘴裡說著調侃的話,眼神卻充滿了戒備,“她男朋友是旗木卡卡西哎,我的次元壁就這麼破了!”
卡卡西挑眉,“你認識我?”
“當然認識了,”阪田銀時捂著胸前的傷口抽了口涼氣,齜牙咧嘴地說,“我每周都追《少年jump》。”
卡卡西滿心問號,但麵上卻裝得很淡定。
源純無視了試圖套卡卡西話的阪田銀時,和看熱鬨的星海坊主神樂新八等等等人,她定定地看著神威,舉起左手,“但我們之間還有道契約。”
微光一閃,女孩白皙的手腕上浮現出一圈紅繩,繩索的另一端淩空延伸,一直沒入神威的胸口。
神威摸向紅繩,卻摸了個空,指尖像觸碰幻影似的穿了過去。
“好神奇!”他睜圓眼睛驚呼。
遺傳自母親的俊秀容貌和湛藍清澈的漂亮眼睛令神威此時的表情看起來甚至帶著一絲天真,但他的氣息卻不加掩飾地變得危險。
源純不為所動,“這道契約是可以解除的。”
神威直起腰,從靠坐變成蹲下。
兩人之間的距離陡然拉近。
源純往後仰了仰,神威就往前傾,覺察到他意圖的源純撇了撇嘴,不再動。
神威把手搭在傘柄上,輕輕轉著傘,他笑眯眯道:“你說。”
源純晃了晃虛的心臟,“給我一滴你的血,還有你妹妹的。”
神威眯起眼睛,“繼續。”
源純嘴角一彎,“我喚醒江華,讓她和吉田鬆陽的人格代替虛成為地球龍脈之主,然後契約解除。”
旋轉的紫色油紙傘突然停住。
神威不笑了,他麵無表情地看著源純,像某種準備捕食的可怕野獸盯死了獵物。
星海坊主也呆住了,“你說什麼?!”
源純握著卡卡西的手站起身,她往後退了兩步,轉頭看向阪田銀時,“你覺得呢?”
阪田銀時的嘴角抿得緊緊的,“我憑什麼相信你。”
“憑我殺了虛?”源純晃了晃虛的心臟,“試試嘛,最壞的結果不過是沒成功。隻要星球還存在,龍脈之主是不會徹底死亡的,隻會一次又一次轉生,但再次出現的那個人到底是新生的純潔嬰兒,還是擁有記憶的惡魔,誰都說不準。”
阪田銀時陷入了漫長的沉默,他的目光落在源純手中捏緊的心臟上,內心深處進行著激烈的鬥爭。
沒人敢開口打破平靜,空氣中仿佛有根看不見的弦正在收束,越繃越緊,幾近斷裂。
不知過了多久,阪田銀時終於做出了決定,他把目光挪向源純,直勾勾地注視著她的雙眼,說出了那個簡單卻重逾千斤的字,“……好。”
神威雖然沒說話,但他用實際行動給了回答,他從地上撿起一把刀,劃破了手腕。
“還有我!”神樂回過神,撲到神威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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源純在地上畫了個魔法陣,把虛的心臟放在陣中央。
“加入少許神威的血液,加入少許神樂的血液,”她嘴裡念念有詞,“混合阪田銀時最愛的草莓牛奶和高杉晉助最愛的養樂多,裹上桂小太郎的頭發,炸至金黃酥脆,隔壁小孩都饞哭了。”
卡卡西:“……”
“你果然是個騙子吧!”阪田銀時怒道,“有矮杉和假發的元素,怎麼可能召喚得出鬆陽老師!”
桂小太郎不滿地反擊:“銀時,多餘的難道不是你和晉助嗎?鬆陽老師可不喜歡喝太甜的東西。”
“……你們的腦子都生鏽了吧?!”新八忍無可忍,“怎麼看這都是騙人的——”
新八話音未落,伴隨著不知道從哪兒響起來的迷之BGM,魔法陣忽然綻放出炫目的藍光。
所有人的注意力瞬間被吸引,大家一窩蜂地衝到魔法陣前。
源純拉著卡卡西順勢後退,遠離人群,她感歎道:“看看這動靜,絕對是抽出了SSR。”
“我們快走。”源純抬手在半空比劃兩下,打開空間門。
卡卡西問:“不再等等?”
“不用等了,肯定沒問題,”源純笑得像隻狡黠的小狐狸,“那些步驟都是騙他們的,創世手記上寫一筆就行了。”
卡卡西豎起手指點了點源純的鼻尖,“你這個小騙子。”
空間門關閉的前一秒,源純掐斷了束在腕上的紅線。
一張被收集在背包底部的SSR卡牌融化成點點星光。
神威似有所感,他猛地回過頭,隻看到一片空蕩蕩的廢墟。
有什麼事情在剛才發生了,但他無論如何都想不起來。
仿佛風過水麵,除了蕩起的圈圈漣漪外,沒有留下半分痕跡。
“……你們在乾什麼?”新八恍惚了一瞬,他拍拍腦袋,總覺得自己好像忘記了什麼。
神樂叼著根醋海帶,漫不經心地說:“不知道,看熱鬨?”
新八剛想吐槽,注意力卻被突然出現在陣法中央的兩個人影吸引了。
光芒消散,魔法陣消失。
兩個七、八歲大的孩子跪坐在地上,神情懵懂。
一個是小男孩,一個是小女孩。
新八的眼睛越睜越大,他指著小女孩,發出一聲崩潰的大叫:“神樂!你什麼時候有了女兒!!誰乾的!!!”
江華:“………”反了吧,神樂是我女兒啊。
“江華——”星海坊主嚎叫著飛撲過去,然後被神威一腳踢飛。
神威笑容燦爛,“離我母親遠點,你這個變/態/戀/童/癖。”
小男孩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慢條斯理地走到阪田銀時麵前,抓住了他的衣擺。
阪田銀時大氣兒都不敢喘,他渾身僵硬,像年久失修的機器人般,一卡一卡地蹲下/身,跟小男孩視線持平。
小男孩歪了歪頭,露出一個乖巧的微笑,他用有些軟的聲音說:“好久不見,銀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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源純和卡卡西回到木葉的時候,是深夜十二點。
摸摸扁扁的肚子,源純打算去還沒關門的一樂拉麵吃夜宵。
剛想問卡卡西要不要一起去,卡卡西忽然從背後逼近,一把攥住源純的手腕,推著她一路退到了路邊的牆上,來了個熱情的壁咚。
源純神情茫然,“乾嘛呀這是?”
卡卡西控訴道:“你以前一直抱著神威睡覺。”
“……我哪兒知道他是個人啊,我一直以為他是兔子!”源純感到頭疼,“我還抱著磯憮睡過覺呢!”
正趴在水門家窗台上跟九喇嘛聊天的磯憮打了個哆嗦。
“哈哈哈,”九喇嘛嘲笑道,“我就說你這一身殼沒什麼用,根本不保暖。”
寫作業的鳴人點頭表示讚同,“冬天抱著九喇嘛可暖和了!”
“我不冷!”磯憮翻了個白眼,“我隻是感覺危險正在逼近……鳴人,收留我一段時間吧!”
九喇嘛拒絕:“不行!波風家隻能有我一個尾獸!”
磯憮:“薯片分你。”
九喇嘛:“再加上冰激淩。”
磯憮雖然感到心痛,但為了小命,它還是咬牙答應了:“成交!”
鳴人:“………”
源純並不知道磯憮已經離家出走了,她正在努力地保全自己。
“……睡都睡了,你說怎麼辦吧!”源純破罐子破罐。
卡卡西目光閃爍,“我要求也不高,你一碗水端平,跟我——”
旁邊的空間忽然扭曲成漩渦狀,神色陰沉的帶土幽靈般出現,哀怨地說:“卡卡西,我等了你一個晚上。”
卡卡西和源純:“………”
“但你始終沒有出現,你個騙子!”帶土聲音沉痛,“我要告訴水門老師,你根本不想好好工作,你隻想跟小純睡覺!”
“誰想跟我閨女睡覺???”一隻下班回家的柱間路過,聽到帶土的控訴,他渾身一激靈,整個人迅速清醒,然後像個被點/燃的火/藥/桶般爆/炸了。
柱間秒進仙人模式,憤怒地喊道:“不!!!爸爸不允許!!!”
卡卡西和源純:“………”
今天的木葉,也是核平的一天。
作者有話要說: 終於憋出來了!
大概還有兩三個瑣碎的狗糧和日常番外,啾啾!
新文十月份結束前一定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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