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樂與秦宛恰是最好的年歲相熟,秦家是書香門第,長樂對秦宛的喜歡已然根深蒂固,她們不染纖塵,就像是最美好的白蓮在洛陽城樓上開放、迎風。
陳知意的行程定下後,糧草先行,至於她從那條路走,無人知曉,蘇長瀾的女兒抓周禮欲辦得極為熱鬨,她遣人來請信陽殿下入府。
洛卿依舊不大喜歡她,總覺得此人像是蟄伏在草叢裡的毒蛇,一著不慎就會被她咬死。
陛下賞了些小兒用的趣物,珍品之類的貴重物品未曾瞧見。蘇氏一向與異姓王過不去,就連穆能這個和事佬也不願搭理。
宴請的帖子送去各府,洛卿恰在畫著小兒衣物上的花紋,一隻老虎踴躍在紙上,她喚來繡娘商議一番,將大老虎繡在紅肚兜上,顯得極為霸氣。
長樂在側,悶悶不樂,昨日去找母親求賜婚,劈頭蓋臉被罵了一頓,還說是她不思進取,拉著秦宛胡鬨。
洛卿在描繪著花樣,含笑與她道:“秦宛才思敏妙,跟著你後麵,著實浪費,陛下或許想令她入朝,你也彆唉聲歎氣了。”
長樂奇道:“嫁我就不能入朝了嗎”
“多少都會有些顧忌,且你的身份特殊,前朝有女帝先例,秦宛嫁你,注定不能有前程的。”洛卿耐心給她解釋,手下的大老虎旁又勾了一隻小老虎,她隨手喚來繡娘。
她解釋很通透,長樂依舊不樂,追問她:“洛姐姐,這也就是你閉門不出的原因嗎?”
長樂記憶裡的洛卿並非安分之人,攻城奪地不在話下,此番入洛陽城,什麼都賞賜都沒有,變得連門都不愛出了。
洛卿不甚在意,也順著她的話去說:“我對外間的事沒有興趣,由著你阿姐一人去做就成,總之,你問問秦宛的意思,二者擇其一。她若願意,你就再接再厲,找陛下賜婚,若是不願,你就死了這條心。”
長樂孩子氣,嗤之以鼻:“才不會,阿宛一定選擇我。”
“那也是好事,與心愛的人在一起,還要什麼前程。”洛卿揶揄一笑,將圖紙給了繡娘,讓她回去試試。
一旁長樂撐過身子看過來,皺眉道:“你怎地繡大老虎,怪嚇人的。”
“威風懂不懂?小孩子就是要威風些,像你阿姐那樣,就是不錯的。”洛卿拍了拍她腦袋,示意她起開。
“你那是情人眼裡出西施,阿姐除了會打戰外,一無是處,尤其是她的腦子裡,就曉得行軍布陣,壓根就沒有你。”長樂嫌棄道。
洛卿不滿,揪著她的耳朵就給丟到門外去,罵道:“這些話說與她聽,腿都給你打斷了,趕緊去蘇府,彆沒來由地吵我。”
“時辰還早,你瞧著太陽還懸掛著,不去、不去,我一人去了無甚意思,阿宛晚些時候才去。大不了、大不了我不提阿姐壞話就成了。”長樂嬉皮笑臉,又衝進屋,看著桌上都是小兒玩意,欲伸手摸一摸,卻被洛卿拍開。
洛卿道:“你那臟手一摸,還得去洗,吃你的果子去。”
長樂則望著她:“洛姐姐,我何時能見到小侄女?”
“明年就能見到了,你再吵,以後讓她直接喊你長樂。”洛卿道,她向外間看去,陳知意今晨道會回來得早些,要去蘇府的。
陳知意性子倔強,接到請帖後,本不願意去,她覺得該去,又非死敵,為何不去。若是不去,反顯得心虛,本就是親戚,走動又是常事。
今日赴宴,也可見見朝堂上有哪些人偏向蘇氏。
長樂聒噪得很,吵得她頭疼,趕又趕不走,她旋即言道:“你可曾去過東宮?”
“去過幾次,大哥病得厲害,說話都不清楚了,母親親自照顧。”長樂興致闌珊,顯然也不想提及太子,剝了葡萄就吃下去。
話音方落,陳知意大步走了回來,見到長樂還在,便道:“你不去找秦宛?”
“還早,阿宛道今日不想去,被我勸了幾次才答應去的,不過秦大人是不去的。”長樂撇嘴,小臉皺巴巴的,顯得很為難。
洛卿掃她一眼,低聲同她說:“你讓秦宛勸勸秦大人,大局已定,莫要固執,人可剛強,也需看主上是何模樣。”
她口中的主上並非指的是明皇,而是東宮裡的太子了。秦大人為人正直,不喜蘇氏一黨,故而這些時日以來對蘇氏不屑,差點將竊國賊幾字宣之於口。
洛卿不想秦家出事,父親不好勸,或者從長樂這裡走,也可。
長樂曆來聽話,對洛卿更是言聽計從,忙不迭地點頭:“我曉得,今晚就同阿宛說,洛姐姐你幫幫我,成不成?”
她攀扯著洛卿的手晃了晃,眼裡的央求之意,讓洛卿動容,低聲道:“陛下點頭,千難萬難,也是不難了。若陛下不肯,就算水到渠成,也是難上加難。”
長樂又犯難了,托腮望著洛姐姐:“那怎麼讓她同意?”
“精誠所至金石為開。”洛卿道。
長樂喜道:“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