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完,她就吩咐宮人去看看太後的去處。
至微看著宮人退了出去,不樂意道:“你不是來看我的,是來看阿婆的。”
“將你二人一道看了,豈不更好。近日學了什麼書?”穆涼換了話題,不與她說著家常話,不如問一問近日所學,好堵住她那張嘴。
一句話果然問住了不愛學習的人,米粥包在嘴裡,支吾半天,聽不清她說什麼。穆涼耐著性子等她咽下米粥,也不再喂了,正色道:“咽下去再說話。”
“阿娘曾說,食不言寢不語,娘親不該這個時候問我話。”
至微言辭清晰,語氣稚嫩,乍聽在理,可仔細去聽,就知她在逃避穆涼的問話。
穆涼也不惱,頷首道:“是我的錯了。”
直到至微吃完米粥,婢女將早膳撤留下下去,她都沒有再說話。至微心虛,一見撤了早膳就爬下榻,拉著穆涼的手:“我們去見阿婆。”
“不急,婢女去尋了,我們說說你近日學了些什麼,可好?”穆涼淡笑,伸手至她腋下,又將她抱回榻上坐著,動作輕柔,語氣卻冷了兩分:“長者問話,左顧右盼,可有規矩?”
至微到底無理,被迫坐得端正,直視穆涼:“娘親今日心情不好嗎?為何一來,就凶至微?”
“哪裡凶了?”穆涼頭疼。
“哪裡都凶,你剛剛皺眉了,語氣嚇人。若你幾日不見阿娘,定會牽著
她的手,親親她,哪裡舍得凶。”至微不平,努力抬高胸脯,小嘴撇了撇。
穆涼頓愕,望著她幾眼,努力解釋道:“你乖嗎?”
“至微很乖。”至微肯定,意態天真地點點頭。
“不知近日所學,哪裡乖了?”穆涼語態肅然,真想將眼前的淘氣的孩子帶回宮去,在太後麵前就像是脫韁的野馬,無人管問了。
至微就不敢說話了,低聲道:“阿婆教我四書五經了。”
“那你可記得什麼?”穆涼語氣微緩。
“不記得了,我背了,可是過幾日就不記得了。”至微委屈道。
穆涼道:“溫故而知新。”
至微咬咬牙,抬首望她,眉眼靈動,一生氣,臉色就染了幾分紅暈,哼唧道:“你就曉得凶我。”
“你不乖,自然要凶。”
“阿娘也不乖,舅公說她要調走崔大夫,不好好吃藥,你怎地不凶她?”
穆涼不知此事,麵露詫異,順著她的話去問:“你從哪裡聽來的?”
至微歪了歪腦袋,想過一陣後,漆黑分明的眼轉了轉,認真道:“是昨日裡舅公說的,說是讓崔大夫帶舅公去尋醫,可是舅公猜測出不對。”
至於哪裡不對,穆涼就沒有再問了,她默然歎氣,摸著至微的腦袋:“舅公多半猜錯了,他腿不好,阿娘令崔大夫帶他去找大夫,並沒有錯的。”
至微說不出話來,也不知是誰對誰錯,呆了呆,依舊堅持道:“你也要凶一凶她。”
穆涼不想同她說話了,揉揉她腦袋,“我們去見阿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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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主府與往前一樣,格局沒有變過,陳知意在廊下坐了很久,手畔的熱茶早就涼了。
冬日裡寒冷,她也感覺不到冷意,眸色染著幾分冷意,耳畔多了嘰嘰喳喳的聲音,不用猜就知是誰來了。
至微鬆開穆涼的手,小跑著過去,撲進她懷裡,小聲地告狀:“娘她凶我,很凶。”
穆涼在台階上站立,從婢女手中接過名單,也不顧及至微的告狀,低聲道:“您的吩咐,我已經照辦了,這是擇出來的名單,具體還得問過公主的意思。”
陳知意接了過來,也並沒有去看,反遞給婢女,隨意道:“待她來了,我問一問。”至微在她懷裡鑽了鑽,她笑道
:“可隨你娘親回宮去?”
“不去,娘親偏心,不凶阿娘,反來凶我。”至微不肯,抱著她的脖子不放,親昵地蹭了蹭,就是不肯回頭去看穆涼。
陳知意知她受不得拘束,無奈道:“你若不偷懶,無人凶你,我無暇管你,你隨皇後回宮去,何時不偷懶了,何時再回來。”
一旁的穆涼訝然,太後對至微很有耐性,比對林然好了很多,她失笑道:“至微,你可聽到了?”
“聽到了,我回去就是了。”至微耷拉著腦袋,在阿婆懷裡蹭了蹭,低聲說:“我回去待幾日,我讓笨蛋陪您。”
笨蛋是至微養的白貂,跟著她幾年了,也很乖。
穆涼聞聲一笑。
作者有話要說:至微=學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