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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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電視台後,時間已經不早了。
季清影和傅言致上車,這會剛好到傍晚,她低頭看了眼時間:“餓了。”
“想吃什麼?”
“都行吧。”
季清影靠在車窗上:“在外麵吃。”
傅言致點頭:“好。”
吃了飯,兩人回家休息。
日子過得平淡而又溫馨。
采訪視頻是幾天後播出的,播出後,不少人對季清影又有了新的認識和改觀。
她的那段女追男的話,更是被很多女性認可。
無論是男追女還是女追男,幸福都是把握在自己手裡。不是先追人的就會低人一等,那隻是你有勇氣的證明。
幸福永遠要自己掌握。
季清影也上網看了下自己的采訪視頻,表現還不錯,她倒是沒太緊張了。
那段采訪過後,季清影沒再接拋頭露麵的工作。
她回了一趟江城。
和傅言致短暫性的異地戀了一段時間。
她之前的工作室,沒打算關掉。但有了新的想法,她想在北城也開一個。
這個想法,從最開始就有構思。
其實她大學時候的目標,就是在北城開工作室。可因為那時候的事情,整個人隻想逃避。
但現在,她覺得自己能重新開始了。
至於江城這邊的,季清影沒想要關掉。這是她夢開始的地方,她想一直留著。
和融雪小雙商量過後,季清影讓兩人留在這邊的工作室。
融雪和小雙普通的款式完全沒問題,融雪也會設計,忙不過來的話,可以再請一位專業的設計師。
她們倆都不想離開這裡,季清影便不勉強,就讓她們留在這裡,和往常一樣。
季清影把之前的客訂全部搞定,之後,還把工作室重新裝修了一番。
周末時候,傅言致有假便會過來看她,有時候隻能待一上午,一晚上,但兩人卻並不覺得疲倦。
這會是他們未來年歲裡的美好回憶。
安排好後,季清影還回小鎮看了看外婆。
她其實想過把外婆接去北城,但被拒絕了。
外婆喜歡小鎮生活,也喜歡和鄰居打麻將散步,她不想去適應新的生活方式。
好在距離並不遠,季清影可以隨時回家。
她也就沒再勉強,隻打算以後花更多的時間回來陪她。
再回到北城,季清影開始了另一輪的忙碌。
要開一個工作室,不難,但也不簡單。
首先選地址就很有講究,她跑來跑去,偶爾還帶著遲綠一起,看了不少門麵。
到最後,還是傅言致給她選了一個。
季清影有工作的勁,雖然累,但她樂此不彼。
有時候傅言致下班回家了,她還在工作室那邊折騰。
這天,兩人回傅言致爸媽那邊吃了飯。
葉青瞅著她,瞪著傅言致:“清影怎麼瘦了那麼多?”
她指責傅言致:“你是不是都沒好好照顧她?”
傅言致無奈:“工作太忙,工作室的裝修每天都在自己盯著,還要在家接訂單,忙不過來。”
葉青聽著,剜了他眼:“太瘦了。”
傅言致點頭:“我知道。”
他說:“所以帶她回家來改善下夥食。”
葉青無語,又狠狠地瞪了他眼。
母子倆在廚房忙碌著。
好一會後,葉青突然好奇:“你們打算什麼時候結婚”
傅言致稍頓:“看她。”
葉青:“你沒問過?”
“問過。”
傅言致問過季清影,想什麼時候結婚。季清影當時沉默了會,說她最近沒時間,想等工作室一切都步入正軌後再說。
傅言致倒是沒什麼意見,隻說好。
葉青聽著,無言道:“是不是你沒求婚,清影用這種理由拒絕你?”
傅言致失笑:“不至於。”
他頓了下,低聲道:“會求婚的,放心。”
聞言,葉青狐疑看了他眼:“你是不是在做什麼謀劃?”
傅言致一臉正經地看著她:“沒有。”
葉青哼了聲:“彆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
她感慨:“彆讓我兒媳婦跑了。”
傅言致點頭:“不會。”
吃完飯後,兩人回家。
到家後,傅言致提著葉青給他們塞的東西進屋。
“阿姨都給了什麼?”
傅言致低頭看了眼:“給你補身體的,說你太瘦了。”
季清影“哦”了聲,眨了眨眼說:“我看看。”
葉青是真的心疼她,給她準備的吃的不少,全是補品。
季清影看著,有種說不出的幸福感。
晚上。
季清影窩在傅言致懷裡絮絮叨叨說話,說著說著,傅言致忽然捏了捏她的腰,蹭著她唇角碰了下,低聲道:“今天媽問我。”
“什麼?”
“我們什麼時候結婚。”
季清影眨眼,埋頭在他懷裡說:“工作室還沒弄好,也沒時間呀。”
主要是兩個人都太忙,結婚這件事,需要從長計議。
傅言致了然,摸著她腦袋說:“想有個家。”
季清影一怔。
他低頭,含著她耳垂親了親,嗓音沙啞道:“和你。”
以前,傅言致從未有這個念想。
直到遇到季清影,想法越來越濃。就很想和她早點結婚,有個他們的家,共度一生。
雖然現在也差不多,但總歸還是有差彆。他想光明正大給旁人介紹,這是我的太太。
季清影心跳如擂鼓,感受著他的親吻。
她伸手,勾著他脖頸承諾:“等工作室正式開業了,我們再計劃?”
傅言致“嗯”了聲,“好。”
-
工作室裝修好開業的這天,顏秋枳陳陸南,連帶著程湛也帶著他的小美人來了。
季清影見過,但之前並不知道向月明就是程湛藏著的小美人。
顏秋枳偷偷和她八卦,告訴她。
小美人甩了他一段時間,現在正在追妻火葬場,這是求著小美人給麵子來的。
兩人正說著,向月明走了過來。
顏秋枳和她熟悉,連忙招呼著:“小月兒快來。”
向月明笑了笑,和季清影打招呼:“果然是旗袍大美人。”
季清影撲哧一笑:“你好。”
向月明看她,直奔主題:“現在能提前下單嗎?”
“啊?”
向月明道:“旗袍,我想做件旗袍。”
季清影點頭:“可以。”
她笑:“我今天要接一圈朋友的單是嗎?”
向月明眨眼:“彆客氣,你待會定價定高一點。”
季清影不明所以看她。
向月明巴掌大的臉綻放著笑,杏眸鹿鹿,看上去天真又可愛。
“程湛說他買單,你彆客氣。”
顏秋枳揚眉:“這就是你陪他過來的條件?”
向月明點頭:“對呀。”
她說:“這是出場費。”
顏秋枳笑:“行,反正程湛心甘情願被你宰。”
向月明:“……也沒有吧。”
幾個人聊著,季清影沒和他們多聊,又去招呼其他來的朋友去了。
除了朋友之外,也還有客人。
到傍晚時候,一行人也沒走。
遲綠和季清影湊一起:“晚上吃什麼?”
季清影道:“訂了附近不遠處的餐廳,晚點一起過去。”
遲綠點頭:“我都困了。”
季清影:“……忍忍!”
遲綠無語,“那你陪我去個洗手間。”
季清影好笑看她:“很遠嗎?”
遲綠才不管她,拉著她往洗手間那邊走。
還沒走近,兩人便聽到了還算熟悉的聲音。
遲綠眼睛亮了亮,轉頭和季清影對視,無聲問:是我想的那個人嗎?
季清影側耳傾聽:好像是。
遲綠:那走近一點點聽?
季清影:……偷聽不太好吧?
兩人正眼神交流著,耳邊聽到的聲音越來越清晰。
“剛剛跟那個人說什麼呢?”程湛垂眸,鏡片後的眸子閃了閃,灼灼地盯著麵前女人。
向月明嬌滴滴掛在他身上:“哪個人呀哥哥。”
她勾著程湛脖頸,眼睛亮亮地望著他:“找我要微信的那個?”
程湛沒吭聲,掐了下她腰側的軟肉警告。
向月明吃痛哼了聲:“你是不是有什麼特殊癖好?”
程湛冷了冷聲:“我有什麼特殊癖好你不知道?”
他眸眼深邃,裡麵飽含深意。
“……”
向月明彆開眼,很是無語:“行了,沒給呢。”
她看著程湛:“你拉我過來就為了說這個?”
程湛沒吱聲。
向月明盯著他看了會,踮著腳親了下他唇角:“我剛剛跟清影說了。”
“嗯?”
“宰你。”她眨巴著眼,一臉無辜道:“但我不知道她會怎麼給你報價。”
程湛哼笑了聲,捏了捏她耳朵軟肉,低低問:“我被你坑的還少?”
……
兩人的聲音越來越遠,直至消失在耳畔。
遲綠和季清影也沒聽多少,在聽到討論癖好這件事時候,季清影就把遲綠給拉走了。
不合適不合適。
她們不能做偷聽者。
上了洗手間出來,兩人往大廳走。向月明和程湛像是沒有交流地各占據一邊,和其他朋友交流。
遲綠和季清影對視眼。
遲綠湊在她耳邊問:“男人是不是都喜歡玩骨|科。”
季清影:“……”
她抓住了重點:“哦,博鈺喜歡和你玩骨|科?”
“……”
遲綠哽了下,瞪了她眼:“玩啊,我們玩的可多了。”
季清影噎住,總覺得成年人的這種話題再說下去,就要變成不可控。
她眨了眨眼:“我去找傅言致了。”
“哦。”
-
等大部分客人都走了後,他們一圈朋友去了餐廳吃飯。
吃完飯,傅言致看她:“累不累?”
季清影搖頭:“還要進行下一場活動嗎?”
傅言致稍頓,還沒來得及說話,顏秋枳便說:“我們不去下一場了,我有點困了。”
遲綠也跟著說:“我還有點事要回家。”
陳新語:“……我倒是可以,但今天忙了一天,早點回家休息?我們下次再約?”
……
原本,季清影是安排了大家去酒吧玩一玩的。
但人湊不齊,那就不去了。
她點頭應著:“那大家早點回家。”
“行。”
顏秋枳和沈慕晴過來抱了抱她,笑著說:“還是要說一句,開業大吉。”
向月明對她眨了眨眼:“清影姐彆忘了我的旗袍呀。”
“好。”
和朋友們一一道彆後,季清影轉頭看向傅言致:“回家?”
傅言致“嗯”了聲,看她:“去散散步?”
已經到了深冬,天氣變得冷了許多。
但季清影沒拒絕,她剛吃的有點飽,這會撐著了。
兩人直接在商場裡轉了兩圈。
忽而,傅言致看向旁邊的女裝店。季清影順著他目光看過去:“誒。我們進去看看吧。”
傅言致笑:“是你和迪家合作的是嗎?”
季清影點頭:“對,剛上市不久。”
當時國際賽結束,回國後迪家那邊便聯係了她,她和迪家合作,設計了幾款不錯的作品出來,參加了秋冬季的時裝秀。
季清影拉著傅言致進去。
店員看她眼熟,想了好一會才想起來,這是他們家合作的設計師。
季清影有點不好意思,隻說自己隨便看看。
店員笑了笑:“您設計的作品賣的非常好,女性進來,基本上都會想看看試試,有的直接買了走。”
季清影笑,看著另一側掛著的旗袍。
傅言致看她:“要不要去試試?”
“啊?”
季清影詫異道:“不用了吧,這都是我設計的。”
“不是家裡沒有嗎。”傅言致說:“給我個給你買衣服的機會?”
季清影眨眼。
想了想說:“也行,我其實很喜歡其中一款的。”
傅言致彎了下唇:“那去試試。”
季清影看他:“你覺得哪個好看?”
傅言致看了眼:“有花的那款?”
季清影去看,是滿身花海設計的,顏色不算是純粉色,是暗粉的那種感覺,但色調很滿,看上去不幼稚,旗袍上是蕾絲覆蓋,上麵有暗粉色的珠光亮片和小珍珠,一朵一朵的花,從下而上生長。
她取名叫“花開燦爛”。
季清影點頭,直接拿了進去試。
試出來後,不等傅言致說話,店員已經開始誇了。
她看了眼鏡子裡的自己,也確實好看。
“那就這樣?”
傅言致點頭:“好。”
季清影笑了笑,想去換上。
傅言致突然把她拉住,在她耳邊低語:“彆換了。”
季清影抬眸。
傅言致眼神裡的暗示明顯,低沉沉道:“今天穿這個回家吧。”
季清影臉一熱,倒是沒再拒絕。
“那我套個外套。”
“好。”
買好後,兩人去工作室拿車。
商場離工作室不是很遠,走路十多分鐘的樣子,剛剛過來時候大家也沒開車。
晚上的風很冷,有種要下雪的感覺。
一出商場,迎麵而來的便是冷風。
季清影打了個冷禪,下一秒,傅言致的衣服也覆在了她肩上。
“不用。”
季清影想也不想拒絕:“你會感冒。”
“不會。”
傅言致裡麵穿著她買的襯衫,低低道:“就一會,你穿著。”
季清影拗不過他,隻能拉著他走快一點。
但這套旗袍是緊身長款,她根本沒辦法走快。
走到工作室對麵時候,季清影看了眼:“誒,我走的時候關燈了嗎?”
傅言致抬眸看:“可能關了吧。”
季清影“哦”了聲,被他拉著過馬路。
過了馬路後,傅言致寬厚溫熱的手掌源源不斷地把力量傳給她。
“你說,我會虧本嗎?”
季清影有點忐忑。
傅言致笑:“不會。”
“那萬一呢,好多人創業都失敗了,我也不一定會成功。”
雖然之前成功了。
傅言致“嗯”了聲,突然停下了腳步:“我覺得你不會。”
他道:“就算是失敗了,我也能養你。”
季清影笑:“你要堅持說,我肯定不會失敗的。”
傅言致從善如流改口:“好。”
季清影笑,從包裡拿著鑰匙開門。
忽而,她的手被男人握住。
“我有件事沒跟你說。”
季清影一怔,詫異看他。
傅言致微頓,低聲道:“高鐵那一次,不是我們第一次見麵。”
季清影愣住。
傅言致低低一笑,問:“還記得我和葉蓁蓁去江城嗎?你工作室關門。”
季清影呆愣楞點頭:“記得。”
傅言致“嗯”了聲,低聲說:“她確實沒見到你,但我見到了。”
季清影瞪大眼,不可置信看他。
“那天傍晚,我去接她,她給我發了個錯誤的定位,陰差陽錯走到了你工作室附近。”
當時,夕陽西下,落日餘暉渲染著江城的天空,把天空染成了橙紅色調,就像是一幅油畫一樣。
傅言致給葉蓁蓁打了個電話,掛斷後讓她位置共享。
剛點好,他便聽到了另一側傳來的聲音。
是一個鄰居在和季清影說話。說有人來她店裡了。
傅言致印象很深,她當時已經越過了他,往自己工作室門口走去。
她弄了個盤起來的頭發,身上穿著暗紅色有花紋的旗袍,像是她去醫院找自己的那件,隻留了個背影給他。
她當時的衣服顏色,和橙紅色的天空很像。
有那麼片刻,傅言致有種天空落在了他旁邊的錯覺。
他下意識多看了兩眼。
還沒來得及收回目光,季清影便偏了下頭,朝他這邊看。
傅言致下意識轉了頭,再去看的時候,她正低著頭拿鑰匙開鎖。
側臉輪廓精致,隱於夕陽之下,五官上覆上了一層柔光,看上去分外柔和。卷翹的眼睫毛隨著眼睛眨動輕顫,像是琴弦一樣,在起伏波動。
大概就片刻功夫,她便推開門進去,消失在他視線範圍內。
再找到葉蓁蓁時候,傅言致後知後覺想了起來,那是葉蓁蓁一直在他們耳邊念叨的偶像,一位旗袍設計師。
聽傅言致說完後,季清影一點印象都沒有。
“所以你那天……看到我了?”
“嗯。”
傅言致頓了下,敲了下玻璃門。
忽而,裡麵燈光大亮。
季清影一愣,剛想要轉頭,傅言致忽然在她麵前掏出了一個絲絨盒子。
下一秒,他在自己的注視下單膝屈下,打開了那個盒子。
門也順勢被人從裡麵打開。
季清影抬眼一看,原本還沒收拾的工作室,被收拾的乾乾淨淨,地板上換成了心形玫瑰花。
還有一些求婚時候的標準搭配。
她眨了眨眼,看著在工作室出現的人。
每一張臉,都是她所熟悉的。
她收回目光,低頭看著麵前的男人,眼底漸漸地濕潤起來。
傅言致,瞞著她和朋友們策劃了一個求婚儀式給她。
她低頭,和他無聲對視。
“剛剛有句話忘了說,我其實早就惦記上你了。”
那天的傍晚,驚鴻一瞥的片刻,這個人就在傅言致的腦海裡住了下來。
這也是為什麼,他最初就對她特彆的原因。
――你說你對我一見鐘情,但你不知道,我對你源於那驚鴻一瞥。
看一眼,便再沒忘記。
他把戒指拿了出來,望著她說:“謝謝你的勇氣,謝謝你最初向我靠近。以後,你站在原地,等我來。嫁給我,我給你一個家。”
聽到這句話,季清影突然覺得她以前所承受的所有痛苦,都已然煙消雲散了。
她幼年不幸。
也曾怨過生活,怨過不公平。
可現在,她懂了。她是把幼年沒有的幸運都積攢起來,用來遇到傅言致。
那些噩夢,在他出現後,再也不會有。
她有了可藏匿的港灣,有了給她一切寵愛的人。
季清影還沒來得及說話,其他人先嚷嚷著:“快答應呀。”
“清影!答應傅醫生!”
……
季清影壓了壓自己湧出來的眼淚,眼睫顫動著朝他伸出手,啞聲道:“好。”
謝謝你,從一開始便對我退讓,縱容著我的一切。也謝謝你,願意給我一個家。
我飄無定所的人生,找到了停靠的彼岸。
傅言致把戒指給她戴上。
被季清影拉著起身,他捧著她的臉在她唇上落下一吻,聲音沉沉:“謝謝你,我愛你。”
季清影剛要回應,遲綠突然喊了聲:“下雪了誒。”
兩人皆是一怔,感受著天空飄著的雪花。
傅言致微頓,含著她的唇承諾:“我會陪你到白頭。”
“我也是。”
――見到你之後,這就是我的唯一所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