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第六十六章:作天作地六(1 / 2)

三月裡,最後一茬梅花開的正是燦爛,下午的時候石榴過去看耿氏,便從那兒帶了幾枝過來。

半夏捧來個敞口的甜白釉,將那梅花插了進去,葉南鳶無聊,便坐在那兒指揮,她向來怕冷,雖是初春,但昨日下了一場雨如今還泛著一股寒。

屋子裡雖撤了火盆,但葉南鳶卻讓人在軟塌上鋪上了一層厚厚的白貂皮,她脫了鞋整個人陷在裡麵,一張巴掌似的臉白的晃眼。

“往這兒挪一點,對,那根枝丫再剪短一些。”

“笨蛋,不是那根彎的,是最下麵那根。”胤禛剛走進來,還沒到門口便聽見裡麵這嘰嘰喳喳的叫喚,他麵上浮上一層笑意。

葉南鳶自從搬出來後性子活潑了不少,人也開朗了許多。

之前還舍不得他搬出去,如今倒是個好事。守門的小太監還沒來得及撩開簾子,胤禛就跨著步子走了進去。

“再說什麼呢?這麼熱鬨?”

葉南鳶一聽見他的聲音,立馬扭過頭,巴掌大的臉上肉眼可見的歡喜,胤禛人還沒走進,便見她下了軟塌小跑著下來。

“彆動!”瞧見她赤著腳,剛還帶著笑意的臉上瞬間就僵了,三兩步的走上前,一把抓住葉南鳶的胳膊,打橫將人抱起。

“跑什麼?”他下顎線條緊緊繃起,麵上浮現出幾分不悅:“鞋襪都不穿就到處跑,一屋子的奴才都看著,像什麼樣?”

蘇培盛跟在身後,聞言頭垂的低低的,抬都不敢往上抬。

胤禛將人抱在軟塌上,身子剛沾上白貂毛的毯子,葉南鳶就整個人縮成一團,她雙腿並攏,下巴擱在膝蓋上,一臉的楚楚可憐。

“這不是瞧見爺來了麼。”她眼神忽閃著,顯然正是心虛,四處飄忽著就是不敢往他那兒看:“爺這麼凶做什麼?”

“我這哪裡是凶你。”

屋子裡,奴才都在,胤禛卻掀開衣裳下擺單膝跪了下來。

“爺……”蘇培盛站在身後,瞧見這一幕嚇得心都要從嗓子眼都跳出來了,一聲尖叫差點兒喊出來,隨後是硬生生的咽了下去的。

捧著托盤的手抓的死死的,蘇培盛心口劇烈得跳動,卻是一句話都不敢說。

胤禛單膝跪在地上,寬大的手掌伸出去,捂了捂葉南鳶赤.裸的腳,他眉心狠狠一擰,涼的。

“屋子裡奴才是怎麼伺候的。”頭往後扭去,麵對奴才四阿哥就沒那麼好的脾氣了,陰沉的麵上滿是冰冷。

“還不快去給你們主子拿羅襪。”

半夏被嚇到了,連連點了點頭,小跑著過去,趕緊去拿。

“自己的身體,自己卻不注意。”四阿哥麵上雖冷,但卻有一雙寬厚炙熱的手,掌心也大,兩隻手捂著她的腳,隻露出一截月牙般的腳指來。

葉南鳶腳背繃緊,十根指頭牢牢地緊繃著,猶如月牙。

“爺……”開口的聲音中全是羞澀,葉南鳶悄悄地想將腳給縮回去:“奴才們都在看著呢。”胤禛力氣多大啊?

他掐住葉南鳶的腳腕,還能讓她掙脫不成?

一手托著她的腳心,一手接過羅外給葉南鳶套上,等兩隻腳都穿戴的好好的了,四阿哥才起身抬起頭。

葉南鳶坐在軟塌上,兩隻耳尖紅的滴血,早就羞的眼睛都不知該往何處放了。

胤禛瞧見後,心中覺得暗笑,可偏生就是不主動開口,悠閒的接過一邊的茶盞喝起來。

忍了許久,見他不說話,葉南鳶到底是忍不住了,主動開口問了起來。

“爺怎麼這個時候來了?”她揪了揪袖子,目光漂移帶著閃爍:“你今天過來做什麼,明個兒是福晉的生辰,你不用去正院嗎?”

她說著,微微側過頭,眼睛裡閃著一絲期待。

“爺今晚是……”不過去了麼?剩下的話還在嘴裡,沒有說出去,胤禛眼神便心虛的往地上撇,語氣飛速的打斷她的話。

“那日你不說要粉色棋子才學下棋嗎?”胤禛聲音低低的,帶著輕哄:“我給你尋到了。”

四阿哥招招手,蘇培盛捧著錦盒趕緊走上前。

“看看?”胤禛笑著看向葉南鳶,語氣帶著一股連他自己都沒注意的討好:“看看喜不喜歡。”

葉南鳶眼神閃了閃,隨即笑了笑:“好啊。”

胤禛幾乎是立刻鬆了一口氣,隨後親自過去將錦盒給掀開,紋著花好月圓的錦盒裡整整齊齊的放著一套粉色的琉璃棋子。

晶瑩剔透,觸手生溫。

葉南鳶拿起一枚棋子湊到眼前看了看,隨即一臉的驚喜:“可真好看。”燭火晃蕩下,她那一雙眼睛都仿若泛著光。

胤禛倒是摸清她的小動作了,緊張的時候,一雙手會情不自禁的扭在一起。遇到她喜歡的,眉飛色舞的透著歡喜。

此時這個表情,就跟葉南鳶看自己的時候一模一樣。

看的他都有些吃味了!

“喜歡?”他走上前,眉眼之間透著溫柔,葉南鳶點了點頭,將那顆棋子對著對著眼睛:“居然當真有粉色的棋子?”

“從江陵那尋得的了一塊粉色的水晶石,再打磨成的棋子。”胤禛說著,又伸手拿了顆棋子放在指腹間摩挲了兩下。

“這棋子還有一妙處。”他將棋子放在葉南鳶的手心,讓她握住:“你感受一下,這棋子冬日生溫,夏日便會自帶著一股涼意。”

指尖在她掌心撓了撓,胤禛的聲音低沉暗啞了兩分:“正適合你這種怕冷又怕熱的嬌氣精。”

“爺這是嫌棄我嬌氣?”

“你這樣說,那我可就不喜歡了。”葉南鳶大著膽子瞪了他一眼,接過那錦盒捧在懷中卻是一副愛不釋手的模樣。

“口是心非。”胤禛笑著看她:“你這模樣哪裡有半分不喜歡的樣子?”

“這是爺送我的第二件禮物,我自然是心中歡喜。”葉南鳶手指順著那棋子,一一摸過去,歡喜的不得了。

“我之前送你的東寶貝,不說一屋子,也有幾箱籠了。”

胤禛捂著額頭,眉毛挑了挑:“哪裡就如同你說的,就隻送了你兩樣?”

“先生送我那玉扳指,不是你自個兒又要回去了麼。”她眉飛色舞,眉眼間都透著一股笑,嘟囔著嘴往他的手指上瞪了一眼。

俏生生的坐在軟塌上,眉眼間都透著歡快。

那句先生,喊得他心尖兒都酥麻了起來。

“是,我是要回去了。”他一臉得意的摩挲了兩下自己的玉扳指,又笑道:“那除了這個,也不至就兩樣啊。”

他又問:“哪兩樣?”

“一樣是海棠金步搖。”葉南鳶抬手摸了摸頭上的簪子,下垂的麵上帶著羞澀:“先生送的,是我往後餘生的歡喜。”

玉白的手緊緊抓著錦盒,她頭都不敢抬起來,又指著那粉色的棋子道:

“南鳶不過是隨口一句話,先生便當真送了過來,這些便像是先生的心,體貼細致。”她輕輕將錦盒合上,小心翼翼的唯將錦盒弄壞了。

這才緊緊的抱在懷中:“南鳶此生,唯貪念先生一人,不求回報,有先生這兩樣,便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