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第八十九章(1 / 2)

葉南鳶一路上沒再說話,直到回了西院。

半夏後一步進去,低頭看了眼自己手中的花籃,試探著問:“這桃花開的不錯,隻怕是今年最後一茬了,小姐向來愛吃桃花酥,要不奴才去小廚房給小主做上一點?”

葉南鳶聽見後,轉身往半夏手中看了一眼。

所有花中,阿姐喜歡梨花,她說梨花開的清麗,素白的顏色不爭不搶,溫婉又溫柔,從開花到結果都是靜悄悄的,卻獨留世人一分清甜。

而她則是喜歡桃花,她心中最美好的場景便是三月,桃花開的最是燦爛的時候,從京城來的馬車便帶上阿姐與江知寒,踏著落花朝她而來。

她所有的回憶,最美好的場景,都是在桃花開的最美好的時候。

“小姐?”

半夏表情瑟瑟的,怕自己是說錯了話,惹了小姐傷心,捧著手中的籃子就要出去:“小姐,是奴婢不好,惹的小姐傷心了。”

“去做吧。”葉南鳶用力的閉上眼睛,隨後又睜開:“做好了,往貝勒爺那送一份。”

***

皇阿瑪不在朝中,剛好不用去上朝,一些政務他便拿著回了府中處理。

西院的奴才送桃花酥來的時候,四阿哥正與朝中大臣們一起商議國事。水患一直是個令人頭疼的事,去年潁州就發生了水患,可謂是鬨得名不聊生。

“春季多雨水,黃河堤壩雖是建好,但若接連著下,隻怕也維持不住多久。”民生之艱,四阿哥說到這兒的時候,語氣冰冷麵容頗為的嚴肅。

“水患若再發生,莊家房屋皆被淹沒,隻怕到時候難民數不勝數。”清冷的聲音沒半分起伏,四阿哥邊說話,邊捧起茶盞喝了一口。

“兩位大人是如何想的?”

低下兩個大臣坐椅子上,微弓著身子頗為幾分戰戰兢兢。黃河水患一直是個難解決的問題,每年春季的時候都要淹死不少人。

這差事做的不好是罪,做的好卻是太難了。

兩人相互看了一眼,隨後一人起身上前,琢磨著道:“水患之事一直都是由高大人處理。”

“我等兩人雖都是工部出生,但對治水患之事隻怕是術業有專攻,不敢有何意見。”黑沉的眼簾掀開,四阿哥微眯著眼睛看下去。

說話的那個大臣站在書案麵前,正麵對著的就是四阿哥毫無情緒的冰冷表情。朝服下的一雙腿在瑟瑟發抖著,額頭上也開始溢出了一腦門的冷汗。

“貝……貝勒爺?”

屋內的空氣實在是過分的焦灼,直至另一人也硬著頭皮起身:“我等倆人雖是不行,但貝勒爺若是有人選的話,屬下們任憑貝勒爺差遣。”

那暗沉冰冷的情緒這才算是放鬆下來,掌心搭在桌麵上,輕輕地瞧打了幾下:“皇阿瑪與太子不在,雖命我主持朝中之事,但治水患一事說到底還是兩位大人再處理,哪些人能用哪些人不能用。兩位大人應當更加明白些。”

“這……”四阿哥這話說的雖是客氣,但實際上卻是步步緊逼,四月的天愣是嚇得其中一人滿額頭的冷汗。

抬起袖子不停的擦拭著,裡麵的手都克製不住在顫抖:“貝勒爺這一問,屬下倒是想到了一人。”他抬起眼睛,試探著問。

“這屆的舉人中,有個叫做汪謙的,貝勒爺可還知曉?”

四阿哥掀開茶盞,撇了撇上麵的浮沫,一臉漫不經心道:“應當是這屆的榜眼。”平平淡淡的一句話,那人卻還明了這話問對了。

當下放心了兩分,隨後微弓著身子繼續道:“汪謙乃是新科榜眼,文章做的極好不說,對治水患一事卻是極為的有見地。”

“哦?”四阿哥眉心一挑:“是嗎?”

語氣雖依舊是冰冷,但麵上的神情卻是變了,那人暗罵四阿哥老狐狸,一邊隨著四阿哥的意思繼續道:“當時殿試,萬歲爺對這位汪謙也是極為的欣賞。”

“隻是可惜了。”四阿哥微歎了一口氣,道:“皇阿瑪還有對其沒任職,就去了江南。”

兜兜轉轉這麼久,原來這話在這等著呢,知曉四阿的要求,也就容易了,他喘出一口氣,跟著符合道:“再過幾日,萬歲爺要大規模官員調派,到時屬下願為汪謙請命。”

另一人也上前,彎下身子符合道:“屬下也願意。”

擱在桌麵上的手輕微敲打了兩下,屋內瞬間隻有那細微的敲擊聲兒,兩人站在四阿哥麵前,心隨著那敲擊桌麵的聲音都在顫抖著。

忽而,就在兩人快要熬不住的時候,門外蘇培盛忽然走了進來。

“爺。”蘇培盛硬著頭皮走進來,模樣有幾分戰戰兢兢的,湊到四阿哥耳邊,小心翼翼道:“葉格格派人來給您送糕點來了。”

擱在桌麵上的手一瞬間收緊了。

胤禛先是接過茶盞捧起就要喝,湊到眼前才發覺茶盞裡麵已經空了,他佯裝自然的放下,拳頭捂著唇又咳嗽了一聲兒。

“先退下吧。”

兩人鬆了一口氣,隨後趕緊退了下去。

等人走回,四阿哥才掀開麵前的折子,不經意的問道:“葉格格送了什麼?”他攤開手中的折子,一臉看的認真:“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平淡道:“讓人進來。”

蘇培盛麵上微微帶著笑意出去,沒過一會兒就將食盒拿了進來,蘇培盛無比的佩服,這說來啊整個府中還是葉格格有本事。

“桃花酥?”

食盒掀開,白玉碟子裡一個個粉色的糕點捏的極為的好看,四阿哥當即就吃了一個,隻咬了一半當即就放了下來。

“不是她做的。”

劍眉微微擰著,四阿哥語氣淡淡的,也不知究竟再想寫什麼。

“爺?”蘇培盛微弓著身子在那候著,瞧見之後開始膽大了幾分:“這,葉格格的手不是傷了麼?隻怕是有心無力。”

擱在桌麵上的手攤開,四阿哥舉起自己受傷的掌心看了一眼。不可控製的,又想起葉南鳶那滿是溫柔,又懷念的眼神。

她究竟在想誰!

暗沉的眼睛裡,情緒翻滾著,他微微緊了緊手,在傷口快要崩開又驟然放鬆,這才麵不改色的起身。

“走吧。”

蘇培盛心中一喜,這兩位祖宗吵架總算是好了。爺與葉格格一吵架,傷的就是他們這些個做奴才的。

今日一大早起來,爺的臉色就臭的不行,不然也不至於將那兩位大人嚇得,走的時候麵色都青了。

“是是是,奴才這就往前帶路。”蘇培盛麵上一臉的喜色:“葉格格要是知曉了,一定十分的高興。”

“誰說爺要去她那兒了?”

四阿哥卻是撇過頭冷笑了一聲,抬腳踹了他一腳,單手背在身後淡淡道:“派人去福晉那兒說一聲,爺去福晉那用晚膳。”

得……蘇培盛聽聞後,麵色都便白了。

這下子是真的生氣了,葉格格主動來示好,都哄不好了。

***

貝勒爺要過來用膳的消息傳過來時,烏拉那拉氏正在那兒看賬本,府中的大大小小的事都是她在操持著,賬目一經也是她在過問。

“讓小廚房做些爺愛吃的菜。”

她麵色淡淡的,明顯沒了之前那般用心,周嬤嬤看著福晉這副模樣,深吸一口氣:“福晉,爺到底是貝勒爺,天大的事也不能跟爺賭氣啊。”

“我知曉。”烏拉那拉氏眸色平淡,拿著筆的手腕卻是不得歇,前一句應付著,後一句卻是道:“他就算是來我這兒也不會睡在我床榻上,左右都不想碰我了,倒不如叫了郭氏來。”

她邊說,手速卻是飛快,紙上筆走遊龍,神色卻是冷的可怕:“上次爺新送的那下套寶石簪子拿去給郭氏,讓她打扮的漂漂亮亮的立即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