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第九十三章:收網三(1 / 2)

接連下了兩場雨,到了最後一株桃花都凋落的時候,天氣已經熱了起。

“假山後的金陵池旁有的蓮花已經冒了頭。”兩場春雨過去,眨個眼夏日就到了。西院外牆那兒種著不少的梨樹, 一場雨過後竟是全部開了花。

“奴婢來貝勒府多年,還是頭一次見到這麼多梨樹一起開花的。”廊簷下,石榴與半夏兩人撐著傘走進來。

瞧見兩人,門口守著的丫鬟趕緊迎了上去,又是上前去接油紙傘,又是蹲下身給兩人擦鞋,拍著裙擺的水。

半夏眉眼帶著一陣笑意,鬢角間還簪著兩朵新鮮的梨花,入了屋子就往裡走:“這算什麼啊,就咱們院子裡這些花還抵不上梨園一半的一半呢。“

她指著身後的石榴,一臉的嫌棄:“我與她說,她還不相信。”

石榴紅著臉站在那兒,臉上還帶著一絲的羞紅:“主子,那梨園裡桃花真的這樣多嗎?” 她雙眼瞪的大大的,裡麵滿是期待。

這一院子的梨花就這樣好看了,若是漫山遍野都是梨花的話,該有多盛大。

“到時候有機會,我帶你去看看。”葉南鳶彎著腰,執著毛筆俯下身子在畫畫。她向來是最喜歡畫畫的,隻是入了貝勒府後動筆的機會就少了。

今日閒著無事,便拿起毛筆來畫上兩筆。

“小姐,我們真的能再去梨園?”半夏聽後,麵上瞬間就興奮起。隨即想到什麼,又一臉的不滿道:“小姐,那郭格格又去堵著爺了。”

這話要從小半個月前說起,郭格格不知忽然發了什麼瘋,開始想方設法的去堵貝勒爺,又是邀爺去喝酒,又是要爺陪她去下棋。

剛開始,四阿哥還算是憐惜,陪著下過兩局棋,但後來,對這郭格格就是躲著不見了。

郭格格想方設法的,哪裡是要喝酒下棋這麼簡單?她想要的分明就是爺去她那兒留宿。這段時日,四阿哥一聽過郭格格這三個字都是頭疼的。

“爺不是不去她那兒麼?”葉南鳶提筆舔了點顏料,一邊笑:“你擔心什麼?”

“主子。”半夏看著葉南鳶這樣子,可謂是恨鐵不成鋼:“昨個兒爺不去,今個兒爺不去,並不代表明個兒爺不去啊。

後院女子不少,爭奪起來那不得你爭我搶?半夏在後院呆的久了,隻感覺自己是是豁然開闊,什麼都懂。

“再說了,你想想。”

半夏板著手指頭數著:“郭格格生的又是那樣的美貌,模樣姿態可都是府中獨一無二的。”半夏的眼睛在葉南鳶身上上上下下的掃了一眼。

“雖與小姐比起來,那自然是差了些。可這麼一大美人風裡雨裡等著,隻為求爺憐惜,誰也不能這保證爺那一日就真的對她心軟起來了。”

“男人不都是那樣麼,吃著碗裡瞧著鍋裡的臭毛病。”她當真是被葉南鳶的慣的,如今什麼話都敢說了。

石榴嚇得不行,但卻是瞧見葉南鳶半點都不生氣。主子對待貝勒爺這心思,雖是沒明說,但她們幾個都是在貼身伺候著的,心中卻也漸漸猜了出來。

主子這心,隻怕是沒多少放在貝勒爺身上,不真心,那便自然不在乎了。

“我倒是沒想到。”葉南鳶收了筆,裝作一臉驚訝的模樣敷衍著:“郭格格這番做派,是有些討厭了。”

瞧見主子上了心,半夏這才一副合該如此的模樣。葉南鳶看著半夏那滿是得意的模樣,深深的歎了口氣。

轉頭,去問站在那兒始終沒說一句話的石榴。

“郭格格這件事,你怎麼看?”石榴抬起頭,往葉南鳶那兒瞧了一眼,抿了抿唇。

“奴婢覺得,郭格格此舉有些奇怪。”她彎了彎膝蓋,道:“一來,郭格格回府都兩個月了,到現在才想著爭寵。”

“二來,如今府中人人都瞧見郭格格四處去堵著貝勒爺,風言風語已經開始了,長期已久自然會惹的貝勒爺不耐煩,可郭格格像是對這些毫不在意一樣。”

葉南鳶認認真真的瞧了石榴兩眼。

起身,笑:“倒還是你聰慧一些。”半夏睜著一雙無辜的大眼睛,葉南鳶伸手點了點她的腦袋:“日後多做事,少說話。”

郭格格這件事她從一開始就覺得奇怪,以她對郭格格相處幾次,見麵來看郭格格不像是個蠢得。

“派個機靈點的,跟著郭格格。”葉南鳶走下書案,由著丫鬟們伺候著洗了手。石榴拿著帕子,給她擦拭著手上的水。

問:“小桂子還盯著宋格格那兒,既然宋格格那兒沒什麼,要不要讓人回來?”

“不用!”葉南鳶卻是瞬間搖頭:“讓人繼續在那兒看著。”

表麵瞧不出問題,並不代表就是沒有問題。相反的,還可能是有大問題,葉南鳶拿起濕帕子,低著頭擦拭著手,忽而笑道:“我去宋格格那兒坐了三次,倒是當真讓我發現一個很奇怪的現象。”

對上石榴一臉疑惑的樣子,葉南鳶眨了眨眼睛。

“宋格格那兒有個嬤嬤,但我卻一次都沒見過。”

“主……主子是懷疑,宋格格那個嬤嬤有問題?”葉南鳶搖了搖頭:“誰知道呢?”她是沒見過,隻是隻言片語中知曉有這麼個人。

分明郭格格才是最有嫌疑的,但葉南鳶就是懷疑宋氏有問題,還有那個未曾露麵的嬤嬤。

“那……還是讓小桂子跟在宋格格那兒?”葉南鳶捧起茶盞喝了一口, 語氣裡平淡的瞧不出情緒:“就這樣吧。”

腦子裡閃過宋氏那微微抿著唇,笑的一臉怯生生的模樣。

葉南鳶捧著茶盞的手一瞬間收緊:“但願是我多想了。”不然……府中所有人都以為的小白兔,實際上卻是匹惡狼。

一裝就是十來年,該有多可怕?

***

還沒過晌午,雨下的有些大了,郭格格站在書房門口,身姿柔弱。

蘇培盛撐著一把油紙傘,往廊簷低下走去,勸:“郭格格,回去吧。”他歎了力氣,一陣風刮來油紙傘也擋不住。

摸了一把臉上的雨水,蘇培盛當真是一臉的無奈:“貝勒爺在書房中與大人們在議事,當真沒有時間見您。”

郭格格身著一身單薄的春裝,素白著一張臉麵上毫無情緒:“公公,我等我的,爺見不見我是爺的事。”

這副軟硬不吃的模樣,蘇培盛深深地歎了口氣。

“得……”他揮手招呼著兩個小太監,拖長了一口氣:“給郭格格撐著傘,雨大,彆淋著雨。”他雙手插.在袖子裡,板著一張臉又走到書房裡去了。

蘇培盛還當真沒說假話。

書房中,四阿哥的確是在與人商議事情。汪謙明日就要啟程去往潁州,臨走之時特意來貝勒府謝恩。

他是這屆的一甲,餘下兩人江知寒,林致遠不知為了什麼竟也是一同前往。

四阿哥對這幾人本就是拉攏的心態,且不說金榜題自是各有千秋,這一聊,竟是不小心一下子聊到了現在。

正事談論完畢,貝勒爺與汪謙江知寒兩人正在論畫。

詩詞林致遠倒是喜歡,對畫就少了那麼點意思,不是很精通。他今早上貪睡起的晚了,沒趕的上用早膳,如今又是快到了午膳的時辰,聊了這麼長時間早就有些餓了。

如今無事,心下一放鬆,眼睛便不由自主的盯著桌麵上的糕點,挪不開眼睛。

好在,他還算是知曉這是貝勒府,肚子裡口水直流也沒敢伸出手,唯恐惹了笑話。

他身側坐著的就是江知寒,林致遠喝了口沒滋沒味的茶,邊看著江知寒與四阿哥在聊天,兩人說的正是一副名畫《秋蟬》。

這幅畫的作者不出名,至少林致遠是聽都沒有聽過。

就連對畫一向是頗有研究的汪謙也了解甚少,貝勒爺說這幅畫的時候,江知寒卻瞧著比貝勒爺還要懂些。

“整福畫作如鬼斧神工,行雲流水。”四阿哥說完之後,輕笑了一聲,對著始終坐在那兒,麵無表情的江知寒道。

“倒是你,對畫的造詣很是精通,倒是讓爺很是意外。”

所有人中,江知寒是最小的,雖他性格沉穩,做事穩妥,但年紀卻是所有人中小的一個,甚至於小了汪謙整整一輪。

汪謙是貧困出身,整整三十而立,而立之年考了兩次才算是考上一甲。

而江知寒卻才弱冠之年,讀書之餘還有時間去研究畫,如何能讓四阿哥不意外?

“江大人對畫這麼有研究,畫技應該很是不錯。”江知寒捧著茶盞的手一緊,隨後低著頭,道:“讓貝勒爺失望了, 屬下隻是略懂欣賞,作畫倒是一竅不通了。”

“你不會?”四阿哥一愣,隨即笑了:“都說深諳此道才去研究,像你這樣不會畫,卻又懂畫的倒是極少。”

四阿哥也不懂作畫,他去研究便是因為皇阿瑪喜歡。看的多了再動動手,自然就懂了。

但像是江知寒這樣的,對畫畫能夠侃侃奇談,卻又說對作畫一竅不通的,四阿哥還是頭一次遇到。

搖搖頭,他笑著收回眼神:“那定是有人喜歡,這才去研究的。”四阿哥本是隨意調侃一句,卻是不料低下的人卻是當真回應了。

“是。”江知寒垂下眼睛,語氣平淡的點頭。

一側的林致遠覺得氣氛有些奇怪,抓耳撓腮的想要打破這僵局,他嘴巴笨又不知該怎麼說,坐在那便急的乾瞪眼。

忽而,肚子裡傳來咕嚕一聲兒。

林致遠看著自己的肚子,怕聲音被聽見趕忙抓了手邊的糕點就吃了一口,林致遠本是渾淪吞棗,卻是不料想剛入口,雙眼就是一亮。

“貝……貝勒爺。”林致遠指著手邊的桃花酥,撓了撓腦袋:“貝勒爺府中的廚子可真是厲害,這麼好吃的糕點我之前還從未吃到過。”

四阿哥扭頭,看見那碟桃花酥便是愣住了。

這桃花酥是葉南鳶親手做的,之前一下子做的太多,沒吃完。本是要倒了,他喜歡,又看是葉南鳶親自做的,便沒舍得忍。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