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第 112 章:開殺二(1 / 2)

書房內

窗外天還是朦,隻有陽光透過縫隙漸漸暈染了進來。和煦光帶著幾分溫暖,殺入般爭先恐後湧入,照在了黃花梨木書案上。

那上麵,擺放著一隻白玉瓷碗,裡麵藥都倒了乾淨,隻有餘下幾滴都乾枯了,如糖漿一般黏在碗口。

空中隱隱傳來淡淡藥香,四阿哥捏緊了眉心,低著頭,睜著眼睛從天黑坐到了天明。

天上還泛著魚肚白,一陣飛鳥從屋簷掠過,驚了坐在地上打盹兒蘇培盛,他眼睛往上抬了抬,瞧了一眼還早天,身子一轉拽進被褥又想著繼續睡。

忽而,身後門被人從裡麵被人拉開,蘇培盛身子往後一倒,連人帶著被褥都倒了下去。頭也砰一下,磕到了地上。

“誰啊……”蘇培盛摸著磕疼腦袋,瘦小身子從地上蹦了起來,剛要破口大罵一句,卻是瞧見那雙玄色靴子,整個人如同被掐住了喉嚨,半點聲響也發不出來。

“爺……爺……”蘇培盛哆哆嗦嗦,半邊身子抖動仿若篩糠:“您怎麼來了。”

四阿哥抬頭走過去,眼神沒看他,隻提腳走前,道:“派人將爺東西都搬到西院去。”

“啊……啊?”蘇培盛眼睛睜大大,仿若是沒聽明白四阿哥說什麼意思。

貝勒府一共有東西南北四個南北通透大院子,其餘格格,侍妾們住都是小院子。

可這主院,一共就這麼四個。

東院給了福晉,南院給了李側福晉,四阿哥自個兒在北院住著,餘下一個西院,本是空著,等葉南鳶來了之後給了葉格格住著。

四阿哥後院人再多,這麼些年來再寵愛誰,也沒見過爺說要搬到誰屋子裡去住過。

“爺,這……”蘇培盛撓著腦袋,有些沒回神:“這搬多少啊?”搬些日常,三五日用東西?“要不待會兒我叫奴才來,給主子搬些平日裡用。”

“全部。”

四阿哥卻開口,低沉一聲打斷他:“將我東西都搬到西院去。”轉頭往身後瞧了一眼,四阿哥聲音毫不猶豫。

“將院子封起來。”

想了一整晚,思慮一整晚,讓他有無數個想法一整晚。

一閉上眼睛,便都是葉南鳶那眼角流淚笑。

他舍不得,放不下,終究還是對不她,思慮了一個晚上,到底是下了決定。

既然忘卻不了,那他從此以後便不會讓葉南鳶離開他視線。

他要親自盯著,將人牢牢地禁錮在自己懷中,困在自己眼前,一分一秒都不會讓人從自己眼前消失。

*****

四阿哥將自己東西都搬到了西院,這一下可謂是震驚了整個貝勒府。

“浩浩蕩蕩,貝勒爺將所有東西都搬了過去。”

後花園中,小丫鬟們聚齊在一起,雙手比劃著,一雙雙眼睛裡滿是期待與驚喜。

烏拉那拉氏帶著郭格格走過來時候,就見一群丫鬟們圍繞在一起說這話。

“不懂事啊。”烏拉那拉氏搖了搖頭,低頭彎腰從摘了一朵牡丹花放在手中把玩著,“去,叫那些丫鬟們過來,我來問問都是說些什麼東西,這一大早上一個個這麼高興。”

烏拉那拉氏今日心情不錯,昨日個兒晚上她就聽說了,四阿哥去了西院,與葉格格又大吵大鬨了一頓。

她是過來人,沒人比她更明白,貝勒爺耐性壓根兒就沒有這番好。

男人都是這樣,沒有耐性,能夠容忍你一時,卻是不可能容忍你一世。葉南鳶這段時間做實在是太過厲害。

聽說,又是哭,又是鬨,又是摔盤子摔碗筷。

烏拉那拉氏隻是聽著,從來沒去插手半分,葉南鳶越是做,她便越是歡喜,隻等著哪一日,作過了頭四阿哥定然會眼也不咋眨,轉身立即就會離開。

幾個丫鬟被叫來後,烏拉那拉氏還心情頗好與郭格格說話:“你如今懷了身孕,該多多與貝勒爺相處才對。”

機會難得,要想著徹底將葉格格從貝勒爺心中攆走,定然要有人去占據貝勒爺心中位置。

眼觀上下,唯獨隻有郭格格是最美,雖與葉格格那張臉不能比,但也沒有更好人選了。

烏拉那拉氏深吸一口氣,語氣裡又帶上幾分笑意:“你可聽見了?”

郭格格眼中閃過一陣不耐煩,但麵對著烏拉那拉氏那張臉咬著牙又是不好發泄,隻委婉道:“貝勒爺向來是不太喜歡我。”

“不喜歡你沒關係,你想著法子讓貝勒爺喜歡就行了。”烏拉那拉氏目光從郭格格那張臉上掃過。

又意味深長拍了拍郭格格手:“且說,再過一段時日,你又能恰好出事。”

出事,指自然是她假流產:“你再多多哭上那麼幾日,貝勒爺定然憐惜。”

郭格格手摩挲著袖子裡香囊,一股煩躁情緒充斥著渾身。她想拚了命告訴福晉,不要說了。

四阿哥是很好,也很有魅力,生也英俊,但,歸根到底卻不是她所喜愛。

手指摩挲著袖子裡香囊,郭格格就連指尖動作都泛著一股憐惜,她剛入府那段日子,也是很對四阿哥著迷。

但,卻是想不到,之後會碰到自己命中注定人。

想到那繡著青竹長袍,還有那雙骨節分明執著傘手,郭格格隻覺得心都酸了,點頭時候眉眼都透著一股溫柔。

“我與你說話,你聽清楚沒有?”烏拉那拉氏狐疑撇了她一眼,郭格格才猛然之間回過神來。

“葉格格生太美。”郭格格想到心中人,實在是不想再讓旁人碰自己一下,委婉道:“貝勒爺如已經對我沒了興趣,若是想要對付葉格格話,不若找幾個貌美,至少也能與葉格格相爭。”

“你以為我不想?”烏拉那拉氏想到這裡就一肚子火,腦子裡想到葉格格那張臉,烏拉那拉氏心中一陣煩悶。

“就憑借葉南鳶那個小賤.人生那副樣子,你以為隨隨便便就能找到?”

烏拉那拉氏煩悶翻了個白眼,不想再看郭格格這個蠢貨,手中牡丹花開正豔,烏拉那拉氏手腕轉了轉,笑著問:“說罷,在府中喧嘩,吵吵鬨鬨是要做什麼?”

幾個丫鬟跪在地上,相互看了看,忽而一起跪了下來。

“福……福晉……”丫鬟們支支吾吾,半響說不出一句話來。

烏拉那拉氏輕笑一聲兒,語氣開始變得不耐煩起來:“在府中聚齊喧嘩,本是壞了規矩,你們若是再不說,就彆怪罪我讓人將你們幾個押下打板子。”

“福……福晉饒命。”

幾個丫鬟相互看了看,猛然磕頭求饒。

“那還不快些說。”烏拉那拉氏嘲諷一笑,其實說到底她也沒有太多聽興趣,丫鬟們圍在一起,說自然就是主子。

要麼就是貝勒爺,要麼就是她,聊來聊去還有什麼新鮮話題是她不知曉?

烏拉那拉氏輕笑了一聲兒,拿著手中牡丹花正準備過去,哪知剛起身那些小丫鬟因為福晉是要懲罰她們,一個個瞬間就慌了。

在地上拚命磕頭:“奴婢說……奴婢說……”

有個小丫鬟在地上磕著頭,道:“奴婢們聽說,貝勒爺將自個兒東西都搬到了葉格格那兒,準備與葉格格同吃同住。”

烏拉那拉氏手中牡丹花掉在地上,她卻渾然不知。

花盆底踩過去,牡丹花被踩稀碎,烏拉那拉氏嘴唇都是顫抖著:“你說什麼?”搬到葉格格那兒,再同吃同住?

她嫁給貝勒爺這麼多年,從來沒有聽說過這樣事。

哪怕她是嫡福晉,也沒聽說過貝勒爺搬過來,一起同吃同住。這是要效仿民間夫妻,一生一世一雙人不成?

那……貝勒爺此舉,是要將她置於何地?

日後,府中可還有她這個嫡福晉位置?烏拉那拉氏感受到了前所未有威脅,隻感覺貝勒爺正在一步一步跨著她底線踩過去。

“貝勒爺……我從未對不起你。”

烏拉那拉氏咬著牙,下一刻卻是身子一軟,差點兒就暈了過去。

“福晉。”身後丫鬟們嚇了一跳,幸好奴才們及時,上前一把將人扶住了,烏拉那拉氏咬牙切齒掐著丫鬟們手臂,半邊身子氣都在哆嗦著。

“福晉,你怎麼樣?”

烏拉那拉氏卻是掙紮著站直身子,眼睛看著跪在地上那些丫鬟們:“爺是隻搬了些日常用品……”

哆嗦話還沒說完,就被奴才們搖頭立馬就打斷了。

“不……不是。”那小丫鬟道:“爺將所有東西都搬走了,聽說,爺要將院子給封了。”

“封……封院?”烏拉那拉氏不可置信喃喃,咬牙閉上眼睛,下一刻卻猛然轉頭往身後看去。

郭格格萬分憐惜摩挲著袖子裡香囊,瞧見那抹眼神卻是猛然之間一抖。

完了……

看到這眼神,她就知道,烏拉那拉氏等候不了,她肚子裡這塊假肉,是時候要流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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