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囚籠二(1 / 2)

黑夜中傳來冷風,窗外的枝條抽打著窗戶,傳來一陣陣的的聲響。葉南鳶躺在床榻上,身側,四阿哥抱著她閉著眼睛像是睡著了。

寒風透過窗戶的縫隙像是能吹過來,葉南鳶的心一點一點開始變冷。

不知過了多久,她才試探性地想動一動,細微的一丁點兒挪動,搭在她腰間的那隻手卻是立馬收緊。

“彆動。”

低沉寒冷的一道聲響,四阿哥閉著眼睛,看似是睡著了,可聲音卻是無比的清醒。搭在腰間的手放在她的小腹上,輕輕拍了拍。

“爺很累。”

四阿哥是很疲倦,從他剛進來的時候葉南鳶就發現了,那眉眼之間透著的倦意,猶如好幾日沒有睡過覺一樣。

時疫之事迫在眉睫,他的確是許久沒有好好睡過了。

葉南鳶的眼神從他身上挪開,剛想說話,門口卻是傳來的敲門聲。蘇培盛彎著身子站在門口,低聲道:“爺,藥來了。”

她立馬扭頭看去。

身側,四阿哥也順勢起身,他的手始終放在葉南鳶的小腹上,對著門外直接道:“進來吧。”

一陣風響,夾雜著大雪,蘇培盛端著托盤走了上前。

紅漆托盤中放著碗如今是金子做的,一陣苦澀的味道湧來,葉南鳶整個人往後退了幾步。

直到後背抵在了床榻上,她才猛然之間回過神。

麵前,四阿哥的眼神一直盯著她在看,猝不及防的對視上,葉南鳶這下看的一清二楚。那雙眼睛像是含著一把鋒利的冰刀。

往日裡的溫情直接凝成了冰塊,看向她的眼神讓人瑟瑟發抖。

隻一眨眼,那攝人心魄的眼神卻是又收了回去。四阿哥抬手,執起麵前的藥碗,滾燙的湯藥含著苦,屋子裡滿是藥香。

“過來。”赤金小勺攪和了兩下,四阿哥直接撩起眼簾,衝著床榻上的葉南鳶道:“趁熱喝了。”

他邊說,整個人便上前,赤金小勺直接對著葉南鳶送了過來。

“我不……”葉南鳶搖頭,拚命的想躲開,勺子抵上她的唇,沒等她抬手去揮開,低沉的嗓音又開了口:“你屋子裡那兩個丫鬟,還在我的手裡。”

伸出去的手僵硬在了原地,葉南鳶瞪大了雙眼不可置信的抬起頭:“你說什麼?”赤金小勺又往她唇邊靠近了兩分。

四阿哥垂下眉眼,溫和的麵上卻掩飾不住的狠厲。

他一直都是氣的,從馬車中見到葉南鳶開始,骨子裡那股暴怒的氣息就再也壓製不住。隻他強行忍著,強行掩飾。

深吸一口氣,他又掀開眼簾來去看著她:“喝了。”

直接命令的一聲,讓人心尖兒都在顫,屋子裡,蘇培盛腦袋垂得低低的,雙手雙腳都泛著冰冷。

葉南鳶咬著牙,沒開口。

‘哐當’一聲,那勺子落在碗中,四阿哥扭過頭,直接吩咐:“將那兩個丫鬟拖到難民營去。”難民營如今都是患上時疫的人,半夏與石榴若是被扔進去,除了死還是死。

“你……你敢!”

碗中的藥已經是溫熱的了,四阿哥攪了攪,勺子又送到她麵前。

“我為何不敢?”

他那雙眼中沒了溫情,全是冰冷:“她們幾個攛掇你出府的時候,就該當想到有這一日。”

“從來不是旁人攛掇,是我自己要離開。”那捏著藥碗的手收緊,四阿哥扭頭直接對著身後的蘇培盛厲聲道:“還不快去。”

蘇培盛身子一顫,點頭立馬就往外跑。

隻人還沒出門口,身後,葉南鳶卻是喊道:“站住。”她直起身來,對著四阿哥的眼睛問:“是不是我喝了,你就放過她們?”

四阿哥輕笑,眼眸中的溫度卻依舊沒有融化,隻握著藥碗的手朝前伸了伸。

葉南鳶單手接過,二話不說仰頭就一碗灌了下去。

“你答應我的。”碗中已經空了,四阿哥垂下眼簾看了看,點了點頭。門口的蘇培盛算是鬆了一口氣,殿下與葉格格要是真鬨到這一步,隻怕也是不能回頭了。

“日後安胎藥一日三碗,一碗都不能拉下。”

四阿哥整理著衣袖起身,眉眼淡淡地吩咐。葉南鳶咬著牙:“我要見她們。”

那修長的身子轉過頭,兩指一把捏住了她的下巴,四阿哥神色是冰冷的,眼簾撩起之後,掩蓋不住裡麵的狠厲:

“留她們一命已經是我最大的仁慈,我一想到你們幾個商量著要逃,爺殺了她們的心都有了。”

深吸了一口氣,四阿哥才一點一點的放下掐住她下巴的手。

“你在這安心養胎,爺明日在來看你。“

風雪吹開了窗戶,那修長的背影很快就消失在了她的絲線之內。床榻上,葉南鳶的手狠狠地抓在被褥上,直到掌心傳來一陣疼,她才一點點地放開。

她徹底被軟禁了。

難怪他知道自己要逃,卻是任由她出來,她奔向的從來就不是自由,而是他精心準備的囚籠。

四阿哥握住了半夏與石榴,就是無形之中給她安上了枷鎖,她跑不開,走不掉,逃脫不了,如同被抓住的鳥雀,關在了囚籠之中。

再也離不開他半步。

四阿哥說得對,她成了那隻被商販抓住的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