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讓激怒了董卓,呂布揮了一下手,立刻就有黑甲侍衛過來,將張讓押送上囚車。
曹操眼看著張讓登上囚車,眼中不禁露出一些頑味,真不知這個奸臣到底能給自己多少驚喜……
董卓的親信隊伍立刻押送著張讓往雒陽皇宮的溫德殿而去,複又將張讓押解回殿,鬆了鐐銬,換上溫德殿中沉重的鐐銬。
等鐐銬換好,黑甲士兵全都退出了溫德殿,不過呂布並沒有立刻離開。
呂布站在張讓麵前,居高臨下的看著張讓,冷冷一笑。
他身材高大,麵容硬朗,不苟言笑,不言不語的時候就仿佛一座冰雕,透露著一股讓人難以接近的氣場。
呂布看了張讓一眼,好像第一次見麵一般,仔仔細細的打量著張讓,仔細看了一番,隨即說:“沒想到,你這賊子竟還是個硬骨頭?”
呂布說著,突然丟了一樣東西往張讓懷中。
張讓攤開手來一看,是一個小瓶子,不打開都能聞到裡麵刺鼻的中藥味兒,竟然是傷藥。
呂布把傷藥丟給張讓,沒有再多看張讓一眼,轉身邁開大步,直接走出溫德殿,離開的時候,還似有若無的說了一句“當真有趣”。
“轟——”
溫德殿的大門轟然關閉,殿中又隻剩下了張讓一個人。
張讓端詳著呂布留下來的傷藥,扒開塞子嗅了嗅,不由想到呂布這個人,三國中著名的第一戰神,武藝卓絕無人匹敵,很多人心目中的男神。
呂布卻又是三國中著名的“三姓家奴”,他的義父不少,可作為呂布的義父,都逃不開一個宿命,那就是被呂布斬殺,也是很多人眼中不忠不義的典型標杆。
張讓覺得,呂布這個人其實就是生錯了時代,本該是李白口中“銀鞍照白馬,颯遝如流星”的俠客,卻偏偏生在軍閥割據的紛爭年代。就好像本該是多情詩人的南唐後主,偏偏成為了國家不幸詩家幸的亡國之君。
但若不存於亂世之中,又如何能成就南唐後主空前絕後的一字一珠?
倘或呂布不生於東漢和三國的夾縫之中,可能也無有人中呂布,萬裡挑一的說法……
張讓看著呂布的傷藥出神,手中的傷藥卻突然“不翼而飛”,抬頭一看,殿中不知什麼時候又多出一人,一把搶走傷藥,捏在手裡把頑。
張讓不需多看,因為來人恐怕已經成為他來到這東漢末年,最熟悉的“友人”了。
不是曹操,還能有誰?
曹操顯然又是從窗戶偷偷摸進來的,掂著手中的傷藥,說:“呂布心胸狹隘,雖話不多,但心機深沉,我自幼與他相識,有些交集,此人斷不可信,指不定這藥裡藏了什麼毒,也未可知。”
張讓抬頭淡淡的看著曹操,他臉上的傷口已經不流血,不過因為沒有包紮止血的緣故,殷紅了一片,正好在左臉眼下,臥蠶之下的位置,就仿佛是蒼白病弱的臉上,平添了一抹胭脂。
竟然說不出來的耐看。
曹操說了半天,張讓隻是淡淡的說:“哦。”算是聽見了。
曹操聽到張讓這一聲,突然很是沒有脾性,平日裡隻有他氣旁人,總算是見到了宿敵,有人也可以將他氣個好歹,自己說了半日,張讓就這般反應?著實冷淡了一些。
曹操轉念一想,為了大計也該忍讓一二。
他把呂布的傷藥一丟,因為沒有堵瓶塞,扔了一地也不去管。
轉而拿出自己懷裡的傷藥,撥開瓶塞,一隻大手托起張讓的下巴,將他臉頰微微揚起,另一隻手倒出傷藥,給他輕輕塗抹在傷口處。
張讓沒有躲閃,很順從的抬起頭來,目光平靜的看著曹操。
曹操又說:“呂布這人,連自己的義父丁原都能殺,著實是個心狠手辣之人,往後裡你少與他來往。”
曹操說完,張讓突然笑了一聲,並不是冷笑,也不是哂笑,而是少有的發自內心的笑意。
好像曹操說了什麼特彆逗趣的笑話一樣。
曹操見到張讓的笑容,配合著臉上淡淡的“胭脂”,腦海中一閃,這麼仔細一看,竟覺得眼前這個宦官生得……天姿國色。
曹操晃神之際,張讓已經輕飄飄的開口,說:“說起呂都尉的義父,曹校尉不也是半斤八兩,以五十步笑百步麼?若我沒記錯,曹校尉與讓的義子,關係也頗為密切罷?”
曹操一陣語塞:“……”
恍然明白了“自掘墳墓”這四個字的寫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