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奉正好看到那中年男子,男子求一口水喝,張奉便答應了,讓他等候,自己去取水,哪知道這中年男子竟然走進了藥廬之中,左顧右盼。
藥廬不像軍營其他地方,藥廬挨近營門,為了方便張讓診病,曹操還給藥廬開了小門,直接通往營門外麵,這地方也沒有士兵戍守,因此那中年男子一溜達,便走了進來。
張奉說了原委,奇怪的說:“先生識得我義父?”
那中年男子左右上下的看了看張讓,毫不忌諱的打量,隨即搖頭說:“不識得,不識得,興許是小人看錯了。”
那中年男子說話曖昧不明,一時說識得,一時又說不識得,而且態度有些瘋瘋癲癲,半傻不顛的,看起來極為可疑。
中年男子否認與張讓相識,喝了水之後並不走,反而賴在他們藥廬,又說:“小人腹中饑餓,不知可否賞一口吃食?”
張奉皺了皺眉,覺得這中年男子怕不是什麼好人,剛要拒絕,張讓就說:“奉兒,給先生拿些吃食。”
張讓都這麼說了,張奉也沒道理拒絕,就從夥房拿了一些餅子與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大口吃著餅子,落了庭院裡到處的餅渣子,笑眯眯的看著張讓,說:“小人聽說陳留來了一個懸壺濟世的仙人,你怕就是那個仙人罷?”
張讓被陳留的百姓傳的神乎其神,但是張讓自覺自己的中醫技術並不過硬,他家中世代都是醫生,祖父乃是中醫界的泰山北鬥,張讓自小也跟著學習熏陶,如不是因為火災的緣故,張讓失了“感觸”,估計也會繼承祖父的遺誌,成為一名醫生,不過很可惜,陰差陽錯的,就讓張讓走上了法醫這條“不歸路”。
張讓的中醫知識和實踐,並不到出神入化的地步,隻是恰巧碰上了比較容易解決,其他人卻不敢解決的疫病,因此才會被人傳成了神仙。
張讓自覺還有很多不足,也不敢當這個稱謂,趕緊說:“先生言重了。”
那中年男子笑著說:“哎呦,小人認識的那個人,與仙人長得極為相似,乍一看簡直一模一樣,但仔細一看,又覺渾然不像……這性子便不一樣。”
張讓心中一動,恐怕這位先生認識的那個人,還真的是“自己”,隻不過張讓換了瓤子,旁人根本看不出來。
那中年男子邊往嘴裡塞餅子,邊回憶著說:“那個人是個宦官,殘暴至極,曾將小人抓過去看病,若是看不好,便要殺頭!”
宦官?
張讓一聽,這中年男子認識的人,當著就是“自己”,沒跑兒了。
中年男子說:“小人依稀記得……那宦官得的是……頭疾。”
張讓疑惑的說:“頭疾?”
中年男子卻不再多說,吃了餅子,抹抹嘴,笑著說:“小人吃飽喝足,這就告辭了。”
他說著,施施然揚長而去。
張奉皺了皺眉,總覺得這個奇怪的男子話裡有話,不知所指什麼。
張讓也有些不解,但那男子已然離開,他也沒有多想,正好看到了張奉,便抓著張奉問他一些“生僻字”。
張奉當真覺得有些無奈,也不知義父到底是心大,還是心細,明明平日裡心細如塵,但輪到一些事情,卻“粗心大意”,不認識的字和男子奇怪的言辭比起來,義父好似更注重那不會寫不認識的字……
中年男子施施然離開,沒成想第二日又來了。
第二日,他帶來了一些患病的難民,問張讓能不能幫忙醫治。
張讓奇怪那中年男子本就是掛著金箍鈴的醫者,為何還要自己醫治。
那男子便說,自己因著太窮,沒有草藥,無法給百姓看病。
於是張讓便替他醫治了醫者,而且還送了一些草藥與那男子。
豈知道那男子竟然挑肥揀瘦,說這個草藥曬得太乾,那個草藥根莖太大不實用。
張奉有些慍色,不過張讓倒是十分受教,仍然以禮相待。
第三日……
那中年男子再一次來到藥廬蹭吃蹭喝,不止如此,還帶來了一口大鼎,想要把糧食裝滿,帶回去慢慢吃!
曹操剛剛訓練完新兵,讓夏侯惇繼續看著新兵演練,準備回房舍歇息,結果就聽到有吵鬨的聲音傳過來。
並不是從營門傳來,而是從藥廬的小門傳來。
曹操有些奇怪,就怕是哪裡來的人找張讓鬨事兒,便皺著眉走過去看個究竟。
正巧路上碰到了張奉,便說:“藥廬什麼事情?為何如此吵鬨?”
張奉回答說:“回主公的話,這兩日來了個掛著金箍鈴的遊醫,義父見他可憐,便舍了飯水與他,哪知道這遊醫竟然得寸進尺,每日跑來耍無賴,今日又來,還帶了一口大鼎,說要把糧食裝滿才走。”
曹操一聽,皺起眉來,就知道張讓這個人麵冷心熱,必然不會拒絕,因此才惹來小人算計。
張奉還有後話,說:“不隻帶來了一口大鼎要裝滿糧食,還帶來了兩個寡婦,說是得了婦人病,想讓義父醫看……”
“寡婦?”
曹操一聽,已經顧不得婦人病不婦人病了,皺眉說:“怎麼又是寡婦?一下子還來了兩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