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被夏侯惇擠開, 張讓給夏侯惇擦完了汗,這才看到了曹操, 說:“曹校尉來了?”
曹操乾笑一聲,心說自己來了許久, 張讓不會才注意到自己罷?
張讓對曹操說了這麼一句, 便轉回頭去,繼續舍粥,再無半句多餘的話。
曹操深吸了一口氣,反正也見怪不怪張讓這種“散漫”的態度了,隻能安慰自己,不要動怒,動怒傷肝。
袁紹為了自己的名聲, 也要跟著一起舍粥, 不過舍粥的隊伍自始至終比例比較懸殊, 排在袁紹這邊隊伍的人比較少,大多都排在張讓的隊伍裡。
根本無有一個百姓認識袁紹。
畢竟袁紹的根基在冀州, 而此處乃是陳留, 距離本就遙遠,而且暴虐的人更容易留名,反而有德行的人不容易被人知曉, 像袁紹這種雖有德行, 卻德行不足夠傳播很遠的人, 百姓們自然不會記得他是誰。
袁紹被冷落, 心中隱約有些不歡心, 暗自觀察著張讓,這長秋先生果然是個人物,這麼多百姓都對他服服帖貼。
曹操想要參加會盟,這個心思袁紹明白,但是袁紹因為忌憚曹操,並不想讓曹操參加會盟,畢竟曹操的軍隊“生長”速度太快,可以說是驚人,這樣的情況下,不出兩年,必然會蓋過自己的風頭。
袁紹雖主張反對董卓的暴行,但其實也有取代董卓的心思,因此怎麼會壓下一個董卓,培養出一個曹操呢?
袁紹自是不想讓曹操參加會盟的。
但如今突然出現了一個長秋先生,這位先生名頭太足,若是一直在曹操麾下,恐怕會壯大曹操的威望。
如此一來,袁紹便打了一些小心思,若是能把長秋先生從曹操這裡挖到自己麾下的話,豈不是釜底抽薪的妙計?
袁紹這麼一想,便眯了眯眼,心中十分篤定,曹操不過一個小“嘍囉”,而自己手握重兵,可以說無論是兵力和德行,都能蓋過各個州郡一頭。
長秋先生又如何會拒絕自己呢?
曹操眼看著袁紹總是盯著張讓,眯眼似乎在算計什麼,不止如此,還有那些難民和百姓。
舍粥便舍粥,吃粥便吃粥,竟然借著舍粥的名諱,對張讓“動手動腳”。
起初曹操並沒有發覺,後來漸漸覺得有些不對勁兒,這些難民和百姓,接過粥碗的時候,竟然都會去摸張讓的手,有的拉住張讓的手還不放,也不要粥碗了,就拉著張讓的手。
還有的排了長龍來舍粥,結果不要粥,隻要和張讓握手的。
曹操心想,這是什麼意思?誰都能碰自己的寶藏,若是寶藏傳染了什麼疾病,如何是好?
保不齊這些難民裡就有哪個州郡的細作,或者董卓的細作,若是趁機傷害了張讓,自己豈不是虧了?
夏侯惇見曹操一直狠呆呆的盯著那些百姓和難民,就說:“兄長,可有何不妥麼?”
曹操低聲說:“這些難民,出手為何如此……孟浪?”
夏侯惇琢磨了半天,這才明白,恍然大悟的笑著說:“啊,兄長有所不知,民間傳言張先生乃是神仙,因此這些百姓覺得,隻要被張先生恩賜,便能得到仙氣,延年益壽,不生百病呢!”
曹操一聽,眼皮莫名跳了一下,心說愚民果然是愚民。
曹操想著,便抬步走過去,對張讓說:“先生去休息一會兒罷,這裡我先來,等你一會兒歇息妥當,再過來舍粥不遲。”
張讓有些遲疑,還有這麼多百姓沒舍粥。
曹操見他遲疑,就說:“先生還是放心去歇息,若是你病了,如何為百姓舍粥?這凡事,還是要細水長流,莫要急功近利的好……”
他說著,故意靠近張讓,在他耳邊用暗昧低沉的嗓音,溫柔的款款說:“再者說,先生若是病了,我必會心疼的。”
曹操說的如此深情款款,而且吐氣曖昧,不過在張讓聽來,曹操的聲音有些沙啞,可能稍微有些感冒,嗓子不舒服。
張讓點點頭,說:“也好。”
說罷轉身離開,把尷尬的曹操撂在原地……
張讓進了軍營,並沒有回自己的房舍,先去找水淨了淨手,隨即才慢慢往回走,準備回房舍歇息一下。
就在這時,卻聽一個聲音說:“長秋先生,請留步!”
張讓回頭一看,原是袁紹。
袁紹大步走過來,首先對張讓十分禮遇的拱手,深深一揖,說:“長秋先生,日前我誤將先生認成是那十惡不赦,魚肉百姓的宦官張讓,實在是我不該,我在這裡給先生陪個不是,還請先生見諒。”
張讓見袁紹給自己道歉,不過自己本就是張讓,也說不清到底是,還是不是,於是說:“袁公不必歉疚,若無旁的事情,我先告辭了。”
張讓十分冷淡,說完就要走。
袁紹趕緊邁開一步,攔在張讓麵前,說:“且慢,長秋先生,我從渤海而來,好不容易見上長秋先生一麵兒,不然如此,長秋先生可否請我進舍一敘?”
張讓狐疑的看了看袁紹,就說:“袁公若有話,便在這裡,但說無妨。”
張讓不讓袁紹進房舍,袁紹被他兩次冷淡拒絕,表情有些不好,稍微陰沉。
但很快又恢複了殷勤,笑著說:“長秋先生請看,為表歉意,此乃我常年佩戴美玉,不說價值連城,卻也萬裡無一,我與長秋先生有緣,又見先生佩戴的玉璧略有寒酸,便把這玉璧送與先生,可好?”
袁紹說著,指了指張讓佩戴的玉璧,這玉璧乃是華佗所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