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聽著張讓的感歎, 指著自己的心口說:“我奇怪?”
張讓點點頭,說:“自然是曹校尉奇怪, 讓說不生氣, 曹校尉反而生氣,難道是讓奇怪麼?”
曹操:“……”說得好有道理!
曹操語塞,說:“你……我……”
一陣語塞之後, 曹操點頭說:“行行,我奇怪,我奇怪,還不行?”
曹操因著實在無奈,自己方才還做了錯事兒,打碎了藥箱, 自然不想跟張讓擰起來,便自暴自棄的承認是自己奇怪。
哪知道曹操這般一說, 張讓突然愣在當地,眼神中隱約浮現出一絲詫異,還有一點點小驚喜。
曹操見他眸光流動,雖波動不大,但隱約之間芳華不可逼視,當真璀璨奪目的很, 將張讓一向“寡淡”的容顏幾乎推上了巔峰。
張讓盯著曹操, 說:“曹校尉當真覺著……讓不奇怪?”
曹操不知自己說了什麼話, 能令不苟言笑, 不食人間煙火的張讓如此歡心, 反正下意識的就說:“當然不奇怪,都說了是我奇怪,怎麼能是你的錯?”
張讓聽著他浮誇的甜言蜜語,卻沒有半點子懷疑,畢竟從小到大以來,他總是聽旁人說自己奇怪,是怪人,是怪物等等。
唯獨有一個人,那便是從火海中把自己救出之人,並不會覺得張讓奇怪,反而經常教導張讓,令對感情毫無體驗的張讓,也懂得做人的底線,做人的原則在何處。
而如今曹操也說張讓並不奇怪,張讓一時之間,心頭竟然有一些癢癢的感覺,還頗有些麻嗖嗖,說不出來,難以用言辭形容。
曹操被張讓盯得後背直發毛,隻覺自己已然足夠喜怒無常,奈何張讓比自己還要喜怒無常,被那一雙清明透亮的眸子緊緊盯著,曹操也不知為何,突然嗓子有些發緊,想要……
給張讓點顏色看看。
曹操當即眯起眼睛,大步走過去,“啪!”一聲扶住張讓的肩膀,猛地低下頭來。
就在曹操豪氣衝天的時候,義子曹昂的聲音從營帳外麵傳來,朗聲說:“父親!父親!您可在此處?濟北相等候多時了!”
曹操本要宴請濟北相鮑信的,突然聽張奉說張讓的事情,便急匆匆而來,讓張奉暫時去頂包。
張奉因著心裡擔心,就請曹公子幫忙款待鮑信,自己也去看看。
曹昂突然接了這麼一個重擔,壓力本就很大,奈何張奉和曹操兩個人都是一去不複返,連個鬼影兒也不曾瞧見。
曹昂陪著濟北相鮑信枯坐,敬了兩杯酒,實在頂不住,便找了個借口偷跑出來,去尋父親曹操。
曹操聽到曹昂的喊聲,腦袋裡“轟隆——”一聲,不知自己剛才一瞬到底怎麼了,隻想“教訓教訓”張讓,叫他還敢如此“殷勤”的看著自己。
沒成想滿腔熱血被曹昂一打斷,登時豪氣都縮了,也不知到底怎麼回事兒,更不知自己剛才要做什麼。
仔細一思量,直接後背發麻,決計不可能!
曹操趕緊鬆開張讓肩膀,這時候曹昂正好衝進來,也沒發現曹操尷尬的表情,便說:“父親!濟北相等候多時了,父親您還是快些回去看看罷!”
曹操咳嗽了一聲,說:“正是,我這就回去,脩兒你且先去。”
曹昂聽曹操答應,便鬆了口氣,趕緊退了出去。
曹操舉起手來掩著嘴,咳嗽了一聲,對張讓說:“你好生在此等著我,我先去款待鮑信,等一會子就回來。”
張讓說:“除了此間,讓也無處可去,不呆在此處,還能呆在何處?”
曹操立刻走出營帳,狠狠鬆了口氣,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往幕府主帳而去。
鮑信不知曹操去做什麼,一直等候著,等了許久,這才見曹操歸來,一看之下大驚失色,說:“這……孟德老弟,你的嘴角……”
曹操抬手一摸,不由“嘶”了一聲,險些給忘了,他的嘴角被呂布給打破了,幸而呂布那小子也沒討到什麼好處,現下眼睛還掛著青紫呢,比自己更是好看的很!
曹操打了一個哈哈,說:“請坐,請坐,鮑信大哥。”
鮑信與曹操二人坐下來,便立刻說起了張讓。
鮑信蹙眉說:“張讓此人,信還是以為,斷不可信呢!”
曹操聽他說起這個,想了想,就說:“鮑信大哥您有所不知,小弟聽說,您認識一個叫做華旉的老醫師?”
鮑信不知他為何提起華佗,便說:“是了,華先生可是信之救命恩人!若是沒有華先生妙手回春,恐怕老哥哥此時已然不在人世,孟德老弟此時就要對著墳堆兒,與信把酒言歡了哈哈!”
曹操便說:“所以才說老哥哥有所不知,華旉老先生都十分器重如今的張讓。”
“什麼?!”
鮑信一臉不可置信,說:“真有其事?”
曹操見鮑信一臉不可置信,心竅中突然生出無限的自豪來,說:“自然,千真萬確!華旉先生曾言,酸棗會盟之時,必會來相助一臂之力,若是鮑信大哥不信,到時候見了華旉先生,一問便知!”
鮑信當即更是不可思議,倒是並不以為曹操誆騙於自己,而是覺得張讓這變化有些匪夷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