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譚突然被擠開,這才回了神,趕緊咳嗽一聲,又是失落,又是向往的盯著張讓的背影看。
頗有些癡癡然的模樣。
張讓卻未感覺到袁譚盯著自己的“詭異”目光,隻是蹲下來,仔細幫那些士兵檢查傷口。
“嘔——!!”
士兵突然嗓子一陣翻滾,就要嘔吐,曹操嚇了一跳,趕緊摟著張讓退開兩步。
“嘩啦!!!”一聲,那士兵果然直接吐了出來,吐了滿地都是,腹中的飲食還有服用的藥丸,怎麼進去的就怎麼吐了出來,還伴隨著酸臭的胃水。
曹操當即嫌棄的不行,想要攔住張讓,不讓他再去探看,否則張讓若是被傳染上了,那曹操豈不是要虧死?
曹操攔住張讓,連忙低聲說:“怎麼樣?彆過去了罷,我看這毒症厲害的很,你還是小心些。”
張讓卻說:“曹校尉請放心,這似乎不是什麼毒症。”
“不是?”
曹操一陣迷茫,不是毒症?
不是口口聲聲說有人下毒,為何不是毒症?
袁紹見他們說悄悄話,便冷笑說:“怎麼,大名鼎鼎的長秋先生,也看不出這是什麼毒症?還是說……”
袁紹話鋒一轉,說:“還是說,就是你們下毒,因此假裝看不出是什麼毒症?!”
張讓聽著袁紹找茬兒一般的話,實在是懶得理他。
隻是對曹操說無妨,便又走了回去,重新蹲下來查看病患。
張讓查看了一個病患,又去查看其它士兵。
曹操十分嫌棄那些士兵,嘔吐出來的汙物奇臭無比,酸臭不堪,不止如此,而且還腹瀉,當真是一言不合就腹瀉。
其他人則是一直大喊著癢,幾乎要把自己的臉皮和脖頸全都抓爛不可。
張讓挨個看了這些病患,就招來鮑信的軍醫,說:“這些士兵何時染疾?”
軍醫還未回複,袁紹已經冷笑說:“下毒便是下毒,說什麼染疾?把這些毒症歸為染疾,就能擺脫得了乾係了麼?”
張讓聽了袁紹的話,卻不理他,隻是看著那軍醫,仿佛袁紹便是空氣一般。
那軍醫說:“便是昨日晚上,陸陸續續有許多士兵出現此類症狀。”
張讓皺了皺眉,說:“應當不隻是昨日晚上,便沒有其他士兵也染過同樣疾病了麼?”
他這麼一說,軍醫有些迷茫,不知張讓是什麼意思。
就聽一個嘔吐的士兵說:“有!有!與小人同營的老鄉,也曾染過此來病症。”
鮑信一聽,驚訝說:“日前也有人染過此病?為何不向我稟報?!”
那士兵唯唯諾諾的說:“那……老鄉身子骨本就弱,剛到了酸棗就……就又吐又泄,而且身上還起大包,沒兩天就死了,大家夥兒沒當回事兒,直接……直接拉出去埋了。”
原來這種疾病並非昨夜才開始爆發,而是一直“潛藏”。
袁紹一聽,若不是昨夜爆發,那豈非沒了曹操和張讓的乾係?
他眼睛轉了幾下,說:“那也指不定之前隻是試毒,因著試毒成功了,隨後便大範圍的下毒。”
張讓聽到這裡,就轉過身來,對袁紹說:“袁公為何篤定這是下毒?難不成,袁公看到了?”
“什麼!?”
袁紹冷笑一聲,說:“長秋先生,我敬您一聲先生,但您這話,作為一個大夫,說的是否太偏頗了,這平常人都能看出來,明擺著是中毒的症狀,天下名士的長秋先生,怎的突然便看不出來了?”
“哦是了……”
袁紹又說:“怕是長秋先生雖看得出來,卻想揣著明白裝糊塗,是也不是?”
張讓對於袁紹的諷刺,一點兒也未有多餘的反應,隻是淡淡的說:“糊塗與明白,長秋並不明白袁公說的這個道理,但長秋明白的是……這些士兵並非中毒。”
“並非中毒?”
鮑信趕緊詢問,說:“那到底為何如此?一夜之間上吐下瀉,如此邪性,莫非真的是中了邪?”
張讓搖搖頭,說:“濟北相無需擔心,不過是水土不服罷了。”
水土不服?!
這個詞彙,但凡行軍打仗的人都聽說過,曹操、袁紹、鮑信這三個都是打仗的老主顧了,如何能不懂水土不服這四個字?
但是如今聽來,當真是不懂了。
袁紹冷聲嗬斥,說:“水土不服!?我看你是妖言惑眾!”
曹操剛想幫張讓說一句話,以免袁紹將張讓給欺負了去,哪知道自己還未來得及說話。
張讓已經淡然的說:“袁公此言差矣,並非長秋妖言惑眾,而是袁公……無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