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讓見曹操發笑, 就正色地說:“袁公因著無知,所以對長秋有些芥蒂, 也是常有的事情。”
張讓本是想糾正曹操, 對袁紹也沒什麼惡意,但在袁紹耳朵裡聽來,張讓罵他無知, 簡直便是惡意滿滿,但偏生又無法反駁。
曹操一笑,撫掌說:“是了是了!無知者不怪,是弟弟剛才心腸險惡了,袁公,弟弟不知你無知, 當真是對你不起了!”
曹操配合著張讓來了一個雙打,袁紹臉色難堪的可以, 氣的牙關“得得得”發抖,印堂發黑,蒙著一股黑氣。
但袁紹已然不在理兒,若再強詞奪理,唯恐壞了自己的聲望,那從此便與盟主之位無緣了。
於是袁紹狠狠咽下一口氣, 雖額頭還是泛著黑氣, 但卻換上一臉歉疚的微笑, 恭恭敬敬的給張讓拱手說:“長秋先生所言甚是, 都怪我對醫術一竅不通, 方才也是為了這幫兄弟們著急擔心,因此才出言不遜,還請長秋先生見諒。”
張讓本就沒放在心上,根本沒有計較什麼。
鮑信便對曹操笑說:“賢弟,多虧了你與長秋先生,如今才能救我這幫兄弟,老哥哥真是無以為報。”
曹操的目的其實就是為了拉攏鮑信站自己這麵兒,如今目的達到了,還給了袁紹難看,自然十分歡心。
曹操謙虛又恭敬的說:“誒,鮑信大哥何出此言呢,咱們是兄弟,何分你我?弟弟幫助兄長,不是天經地義的事情麼?再說了,這全都是長秋先……”
生……
曹操剛想要再給鮑信引薦引薦張讓這個人,結果一轉眼,隻見張讓與華佗蹙在一起,兩個人不知道在研究什麼,反正有說有笑,相談甚歡!
曹操登時像是吃了一顆酸梅似的,又酸得衝天。
張讓此時正在邀請華佗到自己那邊坐一坐,好找個空閒,討論一下醫術。
而且張讓還有幾個藥方,想要請教華佗。
華佗立刻就想欣然答應下來,哪知道他還沒開口,曹操已經突然走過來,一步插在二人中間,十分不經意的說:“長秋先生,你怎麼行事如此偏頗?人家華旉先生是橋老請過來的,必然要先到橋老那裡下榻,你身為一個晚輩,搶在前麵兒,豈不是不恭敬?”
曹操搶白了一陣張讓,張讓一聽,不疑有他,說:“是了,是我失禮了。”
曹操暗暗鬆了一口氣,自己這三寸不爛之舌,還說不過張讓這個榆木腦袋鐵石心腸麼?
就在此時,橋老卻十分善解人意的道:“無妨,無妨!”
橋老瞬間拆台曹操,說:“既然長秋先生想要與華先生切磋切磋,咱們這些門外漢,便不好叨擾什麼,無妨,不礙事兒的,華先生您就先隨著長秋先生去下榻,改日裡得了空,咱們再閒聊也不遲,您說是也不是?”
華佗頷首微笑,說:“正是,向來小友有許多問題,那我這就先隨小友去下榻,改日裡再去尋你閒談不遲。”
橋老如此善解人意,曹操當即臉色就青了,一時間又想不出什麼好詞兒,冠冕堂皇的拒絕華佗到自己這邊來下榻。
畢竟華佗也是個名士,小有名氣,雖不為官,但這年頭許多軍閥高官都接受過華佗的治療,但凡有個頭疼腦熱,都能想起華佗,因此人脈廣博,若能拉攏,對往後亦有助力。
於是這般一想,曹操也隻好忍了。
曹操頭痛,一臉假笑的引著張讓和華佗回了曹營,那二人一路上都在說笑,不知說了什麼,反正華佗總是哈哈大笑,張讓雖沒什麼太多表情,但按照曹操以往的經驗來看,張讓此時,怕是歡心壞了!
入了營帳之後,曹操因著近距離接觸了那些水土不服的士兵,雖說不傳染,但曹操心中其實十分嫌棄,第一時間便回了自己的營帳,令人打水沐浴一番。
等沐浴完畢,更換了衣衫,曹操特意在青銅明鏡麵前正了正自己的衣冠。
曹操本人年過二十,正是血氣方剛,英雄年少的歲數,再加上他生的風流倜儻,輕佻之中隱含三分肅殺,嚴肅之中又平添三分痞氣,自是說不出來的惹人歡心。
曹操在雒陽之時,不知多少大家閨秀都想與他結親,不過曹操此人眼高於頂,而且心性不定,也不願與人將就,所以一直未有娶親。
曹操對著明鏡端相了一下自己的行容,果然是世間少有,說是萬裡挑一也絕不為過!
曹操自行欣賞了一番,又換了一頂稍微花哨一些的玉冠,一邊換玉冠,一邊想著,張讓這奸宦,日日能欣賞到這般俊美無儔的麵容,也當真是他的大幸了,旁人怎麼求都求不過來的。
曹操這般想著,臉上掛著痞裡痞氣的笑容,便準備去找張讓。
張讓今日“專治不服”,拉攏了鮑信,可謂是大功一件,曹操想要親自當麵前去褒獎張讓一番,就當做是對張讓的鼓勵了。
他這般想著,就去張讓的營帳找他,隻可惜張讓不在營中。
曹操有些奇怪,便走出來,正巧看到了夏侯惇,說:“元讓,見到張讓了不曾?”
“哦,張先生。”
夏侯惇一臉大咧咧,笑著說:“見到了,方才見到,與華旉先生一起,好似聽他們說,上什麼小樹林兒。”
“樹林!?”
曹操一聽“小樹林兒”這個詞,登時差點過敏,也有些敏感。
小樹林?那不是上次呂布“逼迫”張奉,做奇怪事情的地方麼?
張讓當時還旁觀了一陣,與曹操深入的討論了一番。
如今張讓竟然跟著華旉去了小樹林兒?
曹操臉色登時撂下來,寒著嗓音說:“去做什麼?”
夏侯惇被他那冰錐子一樣的語氣嚇了一跳,結結巴巴的說:“去……去采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