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曹操怎的說?
曹操“嗬!”的冷笑一聲,頗為邪魅狂狷的說:“賠禮就有用了?”
於是張讓搖搖頭,說:“不可,可還有什麼更顯誠意的法子?”
呂布一時奇怪,說:“先生你到底要與何人賠罪?不防說來聽聽,布還當真不知,先生豈會開罪了他人?”
張讓想了想,也沒保留,便把昨日裡曹操撒酒瘋的事情說了一遍。
他一說完,張奉臉上青筋亂蹦,呂布則是“哈哈”大笑起來,笑的那叫一個爽朗暢快,似乎因著又抓到了曹操的短處而歡喜。
張讓不知他為何發笑,就說:“呂都尉可有什麼好的法子?”
“這個……”
呂布還未回答,那邊夏侯惇突然從帳外走進來,見他們聊天歡實,便說:“諸位在說什麼?元讓在外麵便聽到了笑聲。”
張讓說:“再說倘或開罪於人,該如何對此人賠罪。”
夏侯惇一聽,想都沒想,說:“嗨,這事兒?元讓有心得,自然是負荊請罪啊!”
張讓重複了一遍,表情裡還是沒有一絲波瀾,說:“負荊請罪?”
夏侯惇這麼一說完,張奉與呂布的表情登時便精彩了起來,而夏侯惇完全不知負荊請罪有什麼不妥,還笑著說:“先生,您信元讓,負荊請罪這個法子,最是管用,而且可見誠意!日前元讓開罪了文和先生,您不是讓我這般做法?當真管用,如今也是輪到元讓傳道受業了!”
他這般一說,張奉的表情更是奇怪,而呂布則是像是預見了什麼,登時又“哈哈”大笑起來,說:“有趣兒!有趣兒的很!”
張讓聽夏侯惇這麼一說,突然豁然開朗,是了,昔日有負荊請罪將相和之說,可見誠意,倘或今日自己也能負荊請罪,想必曹校尉也不會再為難與自己。
張讓這麼想著,便點點頭,說:“多謝元讓。”
夏侯惇還拱手說:“無妨,先生!能夠助力先生,乃是元讓的幸事。”
於是張讓便很快離開了藥房,準備負荊請罪去了。
天色漸漸昏暗下來。
關押仆夫細作的營帳內,間斷性的傳出哀嚎和慘叫之聲,還伴隨著刑具的抽打聲。
“主公!”
一個士兵拱手回稟說:“這細作嘴硬得很。”
曹操麵上並不見往日的輕佻與戲謔,仿佛是從地底下爬出來的惡鬼,望著滿眼鮮血,異常冷淡,隻是嗓音漠然的說:“原是一名死士,好得很。”
那死士皮開肉綻,渾身鮮血淋漓,已經奄奄一息,卻譏諷的說:“曹賊殺了我!我是不會透露一個字兒的!”
曹操一笑,說:“不,我為何要殺了你?死人又不會開口說話,你放心,如今酸棗會盟在即,作為一個仁德之軍,我絕不會殺你,相反,還會讓你活的好好兒的……”
曹操說著,突然“嗬嗬……”低笑了一聲,嗓音極其沙啞的說:“你要知道,一個落入敵手的死士,活著,遠比死了,更令你的主公輾轉難眠,不是麼?”
說罷,曹操已經長身而起,撣了撣自己的袍子,眯起眼睛,嗓音十分冷漠的說:“看好他。”
“是,主公!”
曹操從關押細作的營帳走出來,借著跳躍的火光,側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衣衫,衣衫上濺了一些血跡。
曹操皺了皺眉,血跡已經無法擦掉,便準備回營帳換一身衣衫再說。
曹操隻身往營帳而去,這時候呂布恰好迎麵走來,看到了曹操,不知為何,突然露出一個猙獰且詭譎的笑容,配合著跳躍的火光,一明一暗,說不出的陰森可怖。
曹操眼皮一跳,不知呂布這小子又要做什麼手段。
呂布卻沒有與曹操說太多的話,拍了拍他的肩膀,笑著說:“主公,多保重。”
曹操狐疑的看著呂布拍完自己肩膀,揚長而去的背影,皺了皺眉,心想著,為何保重?難不成營中又混入了細作,所以呂布才讓自己保重?
雖呂布雖素來與自己不合,在大事上絕不會沒輕沒重,不知輕重緩急。
若真有細作,呂布必然第一個告知。
而現在……
曹操心中狐疑不定,走回營帳,“嘩啦!”一聲打起簾子。
登時眯起眼睛,“啪!”一聲,伸手按住自己腰間佩劍,整個人立刻戒備起來,因著曹操在自己的營帳中,聽到了第二個人的吐息聲。
“誰?!出來!”
曹操低喝一聲,借著暗淡的月光,耳聽著“踏踏”的腳步聲,曹操便看到張讓從自己的營帳深處走了出來。
張讓走出來的一刹那,曹操的呼吸陡然沙啞起來,猶如粗糙的沙粒,目光也瞬間陰霾,猶如見了血腥,激發了野性的凶獸一般,因著張讓竟赤著膀子!
曹操的佩劍引出一半,寒光淋漓,冷然的白光恰巧輕輕的映照在那一片瑩白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