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前夏侯惇說的文和先生的好友,便是這位臧洪。
臧洪聽起來沒什麼名氣,但在酸棗會盟之中,占有決定性的一席之地。
因為臧洪的身份、氣節等等,酸棗會盟築壇之時,眾人一致推舉臧洪為築壇人,主持會盟。
這就相當於大型祭祀上的祭酒,會推舉一個非常有德望之人,手持酒杯,令大家共敬神明。
臧洪當年隻有不到三十歲,他的德望卻如此服眾,不得不說,的確是世間少有。
關於臧洪此人的記錄,曆史上其實並不多,因著酸棗會盟一事,臧洪也十分敬重袁紹的為人,推舉袁紹為盟主,袁紹便重用了臧洪,後來張超被曹操圍攻情況危急,在這種情況下,走投無路,對自己的部下說,能在如此危難之時,還救援自己的恐怕就隻有臧洪了。
但是當時張超的部下全都不相信,認為袁紹重用臧洪,給臧洪好處,臧洪如今必然已經變節,不會再忠心於張超。
卻哪裡知道,臧洪聽聞張超被圍困,當真力求袁紹增援,袁紹卻顧左右不肯出兵,最終張超一族被曹操全殲,臧洪徹底對袁紹失望,積怨離開,斷絕一切乾係。
臧洪的一輩子,氣節了得,但也輸在了氣節二字之下,因著昔日主公張超一事,臧洪斷然反叛袁紹,引起了軒然大波,袁紹亦對臧洪積怨,帶兵圍困臧洪,足足死圍一年,城中糧草吃儘,臧洪誓死不降,城中士兵百姓,也因敬重臧洪為人,無一肯降。
史料曾記載,袁紹攻破城門之時,城中“男女七八千人相枕而死,莫有離叛”。
在東漢末年這個大染缸中,張讓基本看不出任何一個省油的燈,無論是德高望重的袁紹,還是陰險狡詐的曹操,但唯獨臧洪此人,仿佛出淤泥而不染,但也迅速凋謝,隻剩驚鴻一瞥,被世人淡忘在曆史這個滾滿泥漿的長河之中。
張讓對臧洪此人,頗有些興趣,若是有可能見一麵,的確是好的。
賈詡繼續說:“此人的德望頗高,各地郡守無不敬佩,此次酸棗會盟,築壇舉酒者,必是此人,主公若欲成大計,不如趁此疫病時機,遣人去廣陵太守營中,令臧洪來請長秋先生。”
他這般一說,曹操眯了眯眼睛,賈詡又說:“如此一來,主公便可趁機拉攏臧洪,倘或能在會盟之中,推舉主公,主公便能如虎添翼。退一萬步,就算臧洪不啃歸順主公,主公好酒好肉招待,張超此人疑心病極重,若聽聞主公以禮相待,必然心生間隙,與主公亦有利益。”
曹操一聽,不由哈哈大笑起來,說:“好!好!當真是妙極,不愧是文和先生,元讓總是在我麵前誇讚與你,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夏侯惇見曹操誇讚了賈詡,當即也歡心不已,仿佛比自己得了誇讚還要欣喜。
賈詡淡淡的說:“主公謬讚。”
張繡則是眯著眼睛去瞪賈詡,隻覺賈詡在他手下之時,並未出謀劃策什麼,如今效力與曹操,便爭搶著上前現弄。
其實張繡不知,他做少主公之時,賈詡亦有獻策,隻可惜他根本不曾聽進去什麼。
曹操哪裡能看不出張繡的眼神?
便準備趁此機會,敲打敲打張繡,於是笑眯眯的說:“是了,文和先生能如此妙計,顯然忠心耿耿於我曹營,必不是什麼細作之徒。”
他說著,頓了頓,又說:“文和先生請安心便是,日前誣陷你是細作的死士,如今已經關押起來,好生看管著,他雖然還未開口,但想必也頂不住些許時候,我必然會叫他開口,說出主使,還文和先生一個清白!”
曹操說罷,還似有若無的瞥了一眼張繡。
張繡聽著曹操的言辭,登時心中忐忑難安。
那扮作仆夫的細作,的確是個死士,一般情況下死士是絕不會開口招供的,因此張繡也放心將那死士交給曹操看管,並未放在心上。
可如今曹操這麼一說,張繡突然又有些心驚膽戰,倘或那死士禁不住屈打,真的招供的話,豈非要把自己拉下馬去?
張繡雖是張濟的侄兒,但因著亦是董卓麾下,所以收了董卓好處,假意帶兵歸降曹操,準備伺機而動,成為董卓在酸棗內部的眼線。
前些時日,張繡的這一層身份被賈詡識破,一方麵害怕自己露餡,另外一方麵又想要取信於曹操,便準備先下手為強,找來了死士陷害賈詡,但沒成想,賈詡沒能入獄,死士反而被扣了下來。
張繡聽著曹操的話,心中無底兒,一瞬間臉色難看起來。
曹操早便是破了他的身份,要的就是這個效果,點到即止,因此也沒再說什麼。
曹操將邀請臧洪的事情,交給了夏侯惇與賈詡去做,眾人便即這般散了。
曹操走出幕府大帳,正好看到張讓走在前麵,便迎上去,心情大好,語氣也溫柔款款,說:“我見你這些日子勞心勞力的製藥,想必定然身子疲乏,到時候臧洪若是肯來赴宴,你便不要參加了,好生在營中歇息將養便是,這些酒肉應酬上的事情,就由得我……”
曹操深情款款的話還未說完,張讓已經冷漠的說:“不必了,讓嘗聽聞,功曹臧洪生得雄氣壯節,體貌魁梧,甚是英雄了得,讓倒是想要見上一見。”
曹操:“……”張讓除了喜好年紀大的,如今竟還多了一條,喜好體貌異常魁梧之人的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