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用帕子捂著眼睛, 胡亂的揮手說:“勿要看我, 實在丟過丟人!”
張讓十分平靜, 說:“曹校尉無需如此, 不過是反射性流淚,屬於淚腺分泌的含鹽溶液,是正常現象,反而有利於保護眼球。”
張讓說了這麼多,曹操其實多半聽不懂, 什麼含鹽溶液等等, 總之也不重要。
曹操便說:“說的倒輕巧,你也這般丟人的哭過?”
張讓想了想, 很誠實且冷漠的說:“不曾。”
曹操:“……”
曹操一瞬間,感覺自己可能不是張讓所說的反射性流淚, 也不是被藥材的味道熏哭的,而是……
被張讓氣、哭的!
曹操見張讓頗為專注的看著自己, 便說:“看什麼看!很好看麼?還不把你的藥鍋撲滅!你想讓我一直哭下去麼?”
張讓想了想, 不過沒有說出口, 曹校尉哭起來的樣子,的確挺好看的。
張讓隻是點點頭, 說:“好。”
他說著,趕緊去把藥鍋下麵的火撲滅, 然後勤勤懇懇的用袖子扇了扇, 把味道衝散。
曹操隻覺那股刺鼻辛辣的味道可算是消失了, 淚水也慢慢收住, 不過眼眶仍然酸澀的厲害。
就在此時,眾人聽到了動靜,紛紛跑過來。
曹操臉上還掛著“我見猶憐”的淚痕,呂布、張奉、夏侯惇、曹昂等等,已經快速聚攏過來。
曹操一看,心中大驚,趕緊遮著自己眼目,隻能心中祈求天色太黑,眾人根本看不見。
結果這般想著,哪知道夏侯惇一聲大吼:“兄長?!您為何痛哭!?”
曹操:“……”
他這般一說,眾人果然全都仔細去看曹操。
這一看之下,隻見曹操眼眶酸紅,鼻尖也是紅的,與往日裡那輕佻痞氣,又威嚴冷酷的主公形象,完全不一致,可謂是南轅北轍,大相徑庭!
張奉一見主公如此,趕緊露出關心的神色,呂布一看,便十分吃味兒,嘲諷的說:“怎麼?主公抓個刺客,抓的如此驚心動魄?”
曹操哪能不知道他在嘲諷自己,便說:“是這鍋,不是我哭!”
曹操指著地上的鍋,但是方才張讓已然“善解人意”的把鍋撲滅了,因此鍋子裡的藥草並沒有什麼特殊的味道,也並不怎麼刺激。
曹操被呂布“冷嘲熱諷”了一陣,抹乾淨眼淚,眼眶還微微發紅,不過他心裡記仇,張繡方才竟然劫持張讓,若不是這鍋讓人痛哭流涕的藥草,張讓此時必然已經受傷。
曹操此人,第一大特點便是多疑,第二大特點便是小心眼子。
心竅小得緊。
曹操當即抹了抹眼淚,眼神十分陰霾,冷笑一聲說:“走!與我去搜查營地,今夜一定要將整個營地翻個底朝天,我還不信,找不到那刺客!”
曹操其實早便知道刺客是誰,他這般說,就是想要親自去張繡的營帳走一圈。
張繡方才匆忙逃跑,而且還受了傷,曹操就算現在不抓他,也要趁火打劫,狠狠敲敲他,讓他以後不能肆意行事,學會夾著尾巴做人。
於是曹操便揮了一下手,帶著眾人氣勢洶洶的開始搜查營地。
眾人很快便搜查到了張繡營門口。
曹操也算是仁至義儘,他並沒有第一個跑去張繡營門口,給了張繡足夠“毀屍滅跡”的工夫。
因此眾人到達張繡營帳的時候,張繡已經喬裝改扮好了,脫下了夜行衣,換回自己平日裡的衣裳,而且還裝作剛剛睡醒的模樣,從營帳裡揉著眼睛走出來。
張繡看到眾人,一臉詫異的說:“主公,這……這是怎麼的?”
曹操眼看著張繡裝無知,心中冷笑一聲,麵上卻裝作什麼也不知道,說:“張兄弟你不知道?怕是睡得太死了,咱們營地遭了刺客,想要偷襲你上次抓回來的死士。”
“豈有此理!”
張繡趕緊大喊一聲,很是憤毒的說:“竟還有此事?是何人如此膽大包天?做出這等下三濫之事!?”
曹操心想,這張繡罵起自己來,真是毫不嘴軟。
曹操麵上說:“還不知是誰,叫那刺客給逃走了,張兄弟可見到了刺客?”
張繡一聽,連忙說:“並未見到,不瞞主公,卑將睡覺過於沉重,當真是什麼也沒聽到,沒看到,這實在是……”
曹操就知道他會這麼說,誰會跳出來揭穿自己呢?
於是曹操便笑著說:“無妨無妨,今夜又不是張兄弟值夜,張兄弟睡得好,也無可厚非,不妨事兒的。”
他說著,還給張繡來了一個哥倆兒好的勾肩搭背。
“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