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血如湧,飛濺在眾人衣衫上、臉上,那顆睜大了眼睛,保持著一臉吃驚憤恨的腦袋,“咕嚕嚕”的滾進了人群,嚇得眾人四散分開,紛紛躲避。
曹操仿佛惡鬼一般,半麵臉頰上也全都是血,佩劍“滴滴答答”的淌著血,順著血槽一股股往下湧。
曹操愣是沒眨一下眼睛,沙啞著嗓音朗聲說:“董賊麾下爪牙葉雄,已被我曹軍誅殺!有騎兵投降者,不殺,有冥頑不靈者,當地處決,殺無赦!”
曹操沙啞的嗓音回蕩在壇場上空,一圈一圈的慢慢散開,葉雄的腦袋迅雷不及掩耳的掉在地上,葉雄的精兵們一瞬間傻了眼,根本分不清什麼情況。
那些人已經失去了頭目,耳聽著曹操的喊聲,當即左右為難,群龍無首,又看到團團包圍他們的呂布大軍……
“啪!”
是丟下兵戈的聲音,葉雄的士兵們紛紛丟下手中武器,示意投降。
隻是轉瞬,曹操竟已經扭轉乾坤,將大局掌握在股掌之間。
張讓眼看著葉雄的精兵紛紛丟下手中兵刃,眼看著葉雄的鮮血濺了滿地,眼看著眾人盯著地上的頭顱一臉驚愕恐懼。
他眼看著一切,卻並未有一點表情變化,仍舊擺著一張冷漠到極點的麵容,淡淡的注視著這一切,仿佛滾在他腳邊的,並不是一顆人頭,隻是一個普通的石子兒罷了。
曹操當即“嗤——”的,將佩劍收回鞘中,隨即朗聲說:“呂布。”
“卑將在!”
曹操下令說:“整頓葉雄兵馬,歸降者收編!”
呂布朗聲說:“卑將敬諾!”
他說著,立刻開始收編葉雄兵馬,眾人一看這場麵,紛紛喧嘩起來,曹操的兵馬人數本就不少,如今還收歸了葉雄的一千精兵。
曹操蕩平這次伏兵,竟沒有損傷一兵一卒,還白白的平添了一千數目,已經可謂是盆滿缽盤。
不止如此,在祭壇之時大出風頭,更是樹立了自身的威信。
袁紹眼看著曹操掌控了會盟局麵,皺了皺眉,當即便說:“曹公,董賊爪牙既已伏誅,請曹公便將兵馬撤離出壇場,以避免諸位恐慌!”
袁紹說的還算是客氣,畢竟曹操大軍壓境,方才一千精兵包圍,眾人已經自亂陣腳,如今近萬兵馬包圍,眾人更是恐慌不已,就怕曹操趁機吞噬他們。
眾人一聽袁紹言辭,心裡正沒底兒,趕緊應和起來,說:“正是!袁公所言正是!”
“還請曹公將兵馬退出壇場!”
“是了!既然葉雄已經伏誅,便請曹公退兵才是!”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生怕曹操不會退兵,他們已然將腹稿全部打好,如果曹操不退兵,該如何抵抗曹操,如何聲討曹操,如何正義言辭等等。
但是沒成想……
曹操聽到這裡,隻是笑了笑,而且笑得十分溫和,完全沒有方才斬殺葉雄的那股惡鬼般的暴戾。
曹操撣了撣自己的袍子,拱手說:“各位大哥多慮了,我曹操今日識破董賊詭計,因此特派援軍於此,本就是捉拿伏兵,匡扶義軍之舉,如今伏兵已然儘數捉住,小弟自然要將兵馬撤出壇場,繼續會盟,不是麼?”
他說著,招了招手。呂布當即便翻身上馬,一招朱紅漆杆的方天畫戟,朗聲下令:“撤兵!”
呂布一聲令下,曹軍又開始整齊劃一的向外撤退,斯時間快速撤出壇場,竟然毫不拖泥帶水。
曹軍訓練有素,整齊嚴明,伴隨著“踏踏踏”的跑步聲,海浪一般的軍隊快速撤出壇場,壇場瞬間安靜下來,除了場中祭壇的殘垣斷戟十分礙眼之外,一切又歸為平靜。
壇場一時靜悄悄的,直聽到“簌簌簌”的冬風響聲,咧咧的冬風吹拂著僅剩下幾麵的大旗,眾人一時間無話,靜聽著退出去的士兵腳步聲。
等那些腳步聲漸去漸遠,這才有人突然高聲說:“曹公窩藏宦官賊首張讓!又任用董賊之義子呂布!如此巧妙的退敵葉雄,恐怕是董卓設下的圈套罷?!”
曹操的軍隊一退出去,竟然有人立刻翻臉。
有人這般高聲大喊,緊跟著便有人應和起來,說:“正是!曹公營下的長秋先生竟是十惡不赦的宦官賊首,騙得我們好苦!曹公如今又與董賊義子呂布同流合汙,如何能證明曹公並未投了董賊?!”
“是啊是啊!如何證明?!”
一時間討伐曹操的聲音鋪天蓋地,從四麵八方席卷而來。
曹操挑唇輕笑了一聲,似乎並不意外,麵上也沒有任何緊張心虛的情緒,袍子介胄之上還掛著葉雄的頭顱鮮血,一臉坦蕩蕩的站在原地,聽著眾人的聲討,仿佛聽到了什麼絲竹之音一般。
張讓蹙了蹙眉,對於軍閥們這些爾虞我詐,他是不了解的,但黑白區直張讓自是聽得明白。
這些軍閥們分明是顛倒黑白,指鹿為馬。
袁紹說:“諸位,諸位聽我一言,靜一靜!我相信孟德賢弟,絕不是投靠董賊之輩!倘或如此,必然也是孟德賢弟被宦官賊首,以及董賊義子蠱惑在先!不若如此……”
他頓了頓,朗聲說:“諸位見證,今日便讓曹公手刃宦官張讓,我等分飲其血,祭奠義軍之旗,以正自身!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