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一句話,登時四周雜亂起來。
“先是豫州軍,又說荊州軍……”
“這……荊州、豫州,再加之曹操以前陳留的勢力,雒陽東南片都是他的地界兒了!”
“這是多大的幸事!”
曹操參加酸棗會盟以來,先是吞並了張濟張繡的軍隊,後來又是豫州軍,如今變成了荊州軍,還有胡軫的一千人嗎,可謂是急速膨脹。
眾人一聽,誰不眼饞?
袁紹雖不甘心,但還未開口,小包子已然又說:“眾位將軍未能以身作則,今日的責罰是避不可免的!”
袁紹這樣一聽,更不能開口提荊州軍的事情,當即心中發怵,不知這責罰到底是什麼。
曹操已然將麵上的血跡全都擦下來,似一下子又恢複了平日裡的輕佻與溫柔,完全不見方才殺人之時的猙獰。
曹操拱手對鎮陳留王說:“還請陳留王手下留情。”
曹操突然裝模作樣的給諸位求情,這也讓袁紹等人一聽,恨不能吃了耗子屎一般,隻覺惡心壞了。
奈何又不能反駁什麼。
小包子陳留王倒是極為配合的,像模像樣的端著架子,說:“哦?總盟主竟是要給這些不成器的家夥求情?”
曹操拱手說:“正是。”
這一句正是,也不知針對“不成器的家夥”,還是針對“求情”二字,意思暗昧含糊的厲害,氣的眾人敢怒不敢言。
曹操又“腆著臉”說:“卑將第一次上任盟主,年紀又輕,臉皮子又薄,壓不住頭等,也是常有的事兒。”
曹操這般一說,眾人感覺立刻又吞了一籮筐的耗子屎,年紀輕就算了,臉皮子還薄?
臉皮薄能做出這樣的事兒?
眾人眼看著曹操現弄自己,卻仍是敢怒不敢言!
曹操說:“今日也並非全是諸位之錯,卑將亦有錯在身,因此還請陳留王小懲大誡,以示警戒便是了,莫要傷了酸棗盟軍的和氣。”
小包子奶聲奶氣的說:“看看,盟主這般為你等著想。那依盟主之見,如何小懲大誡。”
“這……”
曹操一時也想不出來如何小懲大誡,頗有些費腦,必然要將袁紹等人的顏麵剝開一層才好,否則不解氣。
但這強度又有些不好掌控。
此時一直沒有說話的張讓便站了出來,拱手說:“讓有一策,不知是否可行。”
他一站出來,眾人隻覺天氣過於寒冷,不知為何,後背爬起一股麻嗖嗖的冷感來。
小包子奶聲奶氣的說:“阿父請講!”
張讓拱手,麵無表情的說:“今日一事,均由王睿盜取酸棗盟軍軍糧而起,如今王睿已經就地伏法,不若將此事以軍糧終結。”
曹操聽張讓開口,便知道這些將軍們今日是沒跑兒了,便笑眯眯的說:“不知如何用軍糧終結?”
張讓目光幽幽地注視著那些隻穿中衣,還未來得及仔細打扮的將軍們,口氣冷冰冰的說:“如今王睿偷盜的軍糧,已然堆在營門外,不若請各位將軍們,親自前往,徒手搬運軍糧至糧倉,以示懲戒。”
“這……這如何可行?!”
“是啊!我等乃是將領!如何能做這種粗活兒?!”
“是啊是啊!還請陳留王明鑒啊!”
小包子一聽,當即笑了起來,一張小肉臉這才展現出一些許與年齡相仿的童真可愛,說:“阿父這法子,好得很!”
眾人隻聽小包子這一句,登時渾身仿佛卸了力氣一般,如墜冰窟!
張讓又說:“諸位將軍不奉盟主詔令,違反軍紀在先,搬運軍糧不過小懲大誡,以示懲處。”
小包子說:“正是了。”
他說著,看向那些將軍們,小大人兒一般,大搖大擺的走過去,說:“不要換衣衫,便如現在這般搬運糧食,讓你們互相看看,自己到底是什麼模樣,是不是令人羞憤!”
眾人一聽,搬運糧食便罷了,竟還不讓換衣裳,這……這豈不是羞辱他們?
當真是比軍法還要狠毒。
隻是眾人又不敢當真要求軍法處置,因為不停盟主詔令,懈怠軍令,橫豎都脫不開一個斬字!
曹操聽罷了“哈哈”大笑,說:“各位盟友,還不謝陳留王恩典?”
袁紹等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後誰也沒也辦法,隻好硬著頭皮跪下來,叩頭說:“謝……陳留王恩典。”
小包子板著小肉臉,像模像樣的說:“不必謝本王,該謝盟主為各位求情才是。”
曹操一笑,似十分享受這種感覺,眯起眼睛來,趁著眾人跪拜陳留王之際,突然湊近張讓耳邊,低聲說:“還是你有法子,妙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