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抱臂在一邊兒, 當時什麼心情便都沒有了,還說要獎勵張讓, 現在獎勵也沒有了!
當然, 曹操覺得,如果自己這般與張讓說, 張讓肯定冷酷無情,滿不在乎的說“哦”, 然後便沒有然後了。
於是曹操寒著臉, 冷聲說:“披風是我的。”
典韋一看, 趕緊將披風又雙手交與曹操, 說:“多謝總盟主。”
曹操冷冷的“嗯”了一聲, 不過還沒忘了作為盟主的場麵話兒,畢竟自己的披風都借出去, 如今若是不討回來點, 豈不是吃虧?
於是曹操又瞬間換上一副笑臉, 說:“客氣什麼, 酸棗盟軍都是自己人,你若道謝,便是看不起我這個總盟主。”
典韋立刻說:“是,總盟主教訓的是。”
曹操便說:“我看你還挺忙的,不然……先去忙罷, 我們便不打擾你了。”
典韋不疑有他, 顯然與曹操這滑不留手的油滑段位是無法比擬的, 便說:“是, 那典韋告退了。”
他說著,很快後退離開。
典韋離開之後,曹操又像是變臉一樣,瞬間將臉麵沉下來,十分不屑。
曹操眼看著張讓盯著典韋離去的背影兒一直看,心中便酸不溜丟,說:“還看什麼?不過一個大胡子,張邈營下一個小小的士兵,你待他這般好做什麼?”
哪知道張讓淡淡的回話說:“不,還不夠好。”
“什麼!?”
曹操一瞬間都懷疑自己患了耳疾,不然為何張讓突然說不夠好,這不是挑釁自己麼?
都把自己的披風借給典韋披了,還說對典韋不夠好?
曹操心想著,自己身為主公,總盟主,都犧牲了自己的麵相,也沒見張讓待自己如此殷勤過,而那典韋呢,大胡子蒙在臉上,也不知到底張讓看上他哪點子?
張讓不知曹操心裡千回百轉的,又說:“這典韋是人才,主公不防把典韋召過來,賜予恩惠,典韋此人知恩圖報,必會回報主公。”
何止是回報,是用生命回報。
曹操此時並不認識典韋,因著張讓如此“殷勤”的關係,心中沒好氣,說:“我如何沒見他是什麼人才?”
曹操其實這是睜著眼睛說瞎話,畢竟心裡酸得慌,典韋能一人舉起牙旗,還是單手舉牙旗,可見他力大無窮,力大在這個年代,當然是長處。
曹操又說:“再者說了,那典韋可是張邈營下的士兵,咱們與張邈積怨,也不是一日二日的事情了,依著張邈那一毛不拔的性子,彆說是一個士兵了,便是連一片柴火,他也不會給你,你若是去討要典韋,是決計要不回來的。”
曹操深知張邈的為人,因此這根本不是酸話,是正經話。
雖張邈不愛惜典韋這個人才,但倘或曹操與張讓去要人,張邈寧肯把典韋爛在營中,也不會交出去的。
張讓此時卻突然“嫣然”一笑。
曹操看著張讓的笑容,險些一下子給晃花了眼,隻覺張讓笑起來當真好看,猶如凜冬融化,春風拂麵,將曹操那心坎兒都給吹的一陣陣發酥又發癢。
曹操險些被張讓這一笑給勾去了魂魄,不過也不知怎麼的,張讓這笑容好看是好看,但……
竟莫名的令人後背發寒,骨子裡一陣陣冷顫。
張讓笑的很沒誠意,仿佛公式化一般,說:“請主公放心,讓自有法子,令張公主動奉上典君。”
曹操:“……”張讓是鐵了心要收典韋!
張讓說罷了,轉身便走,曹操連忙追上說:“你去何處?”
張讓說:“想讓張公主動交出典韋,讓需準備一些東西。”
曹操越聽越是糊塗,便尾巴一樣跟在張讓後麵兒,他去哪裡自己便去哪裡。
曹操很快跟著張讓,七拐八拐的在營中繞著。
隨即來到了一處偏僻之所。
——庖廚。
曹操吃了一驚,說:“庖廚?!”
他眼看著張讓站在庖廚門口,登時心中拔涼拔涼的,因著突然想起那些被藥膳雉羹支配的日子,那種深深的恐懼,仿佛紮根在曹操的舌苔與味蕾之間,久久不能消散……
曹操一看,趕緊阻攔說:“張讓,你去做什麼?”
張讓剛要開口,曹操生怕他再給自己做飯,雖張讓親自洗手作湯羹,曹操當真十分感動,但是……
這年代君子遠庖廚,就算張讓是宦官出身,出身很是低賤,但後來張讓位居列侯,那可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至高位置,誰敢讓他親自洗手作湯羹?
張讓能給曹操親手熬製雉羹,曹操當真當真,十分十分的感動。
隻是……
也當真當真,太難飲了。
比藥湯子還要奇怪,而且回味悠久,吃什麼藥膳,還不若給曹操來一遝子湯藥得了,還能一口氣直接悶,爽快一些。
曹操眼看著張讓要踏足庖廚,便當時急中生智,“嘭!!”的拽了一把張讓,將人一下轉過來,然後一個瀟灑的轉身,直接將張讓鉗製在庖廚後方的在營帳旁邊。
曹操不讓張讓離開,使出渾身解數,眯起眼睛,挑起一個孔雀開屏一般的笑容,慢慢靠近張讓,說:“張讓,你覺得……我的麵容生得如何?”
這還用說麼?
曹操的麵容生的極為像張讓的“叔叔”,這也是張讓起初決定跟隨曹操的一個重要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