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
隨著錦盒一打開, 裡麵的血腥之氣撲麵而來, 無需張讓這種天生嗅覺靈敏之人,亦能聞到。
眾人一看錦盒之物, 不由均是狠狠倒抽了一口冷氣。
那錦盒裡麵……
竟是一件染血的衣衫!
月白色的衫子上麵染得斑斑駁駁,血跡已經變黑,想必有些時日,出血量還很大。
不僅如此, 衫子上麵壓著一塊玉扣,玉扣也和著血跡。
大鴻臚韓融顯然也不知著錦盒裡是什麼, 嚇得後退了好幾步,錦盒“嘭!!!”一聲砸在地上。
帶血的衣衫仿佛是紛飛的蝴蝶, “撲簌簌”一聲落在地上, 那塊白色的玉扣“啪嚓”一聲, 墜在地上, 摔成兩半。
曹操有些吃驚,不知這染血的衣衫與玉扣是誰的,而劉虞一看, 當即恍然,十分激動的搶上前去, 一手抓起地上的衣衫, 一手抓起地上的玉扣。
劉虞麵色蒼白, 十分激動的說:“這……這是犬子的, 這玉扣是犬子的!”
眾人一聽, 恍然大悟, 原來是劉虞之子的物件兒。
怪不得董卓會主動送見麵禮與劉虞,其實並非什麼贄敬,而是下馬威!
劉虞有一個獨子,他雖隻是宗室之後,但是生性節儉,無有貴族的那股嬌奢之氣。
劉虞家中並不豢養姬妾,又將心思撲在戍邊之上,因此隻有這麼一個兒子。
劉虞的兒子今年應該比曹昂稍大一點子,名喚劉和,拜為侍中,在雒陽供職。
劉虞在啟程往酸棗參加會盟之時,便已經快馬加鞭讓人送了書信出去,想要通知在雒陽的兒子。
不過幽州距離雒陽遙遠,而且這年代交通又不方便,劉虞到達酸棗並沒多久,他的書信不知有沒有送到劉和手中。
但無論送沒送到劉和手中,董卓已經先發製人了。
董卓送來了劉和帶血的衣衫,還有一塊玉扣,意思不言而喻,必然是想要威脅劉虞。
劉虞平日裡忙於戍邊,而且他自小家教極嚴,對於自己的的獨子劉和,教導也非常嚴苛,平日裡總是沉著一張臉麵兒。
這玉扣乃是劉和進京城供職之前,劉虞親手雕刻的帶扣,劉和十分歡喜這枚帶扣,一直配在身上。
如今卻出現在了此處。
劉虞撿起地上的物件兒,沒成想那衣衫裡還夾著一封信,展開一看,是董卓的手筆。
董卓在信上言明,侍中劉和,聰慧可人,又係名門之後,因此深得董卓喜愛,董卓想要收劉和為義子,放在身邊委以重任,所以便將劉和私自留在了自己身邊。
董卓還在信中問劉虞是否同意等等。
顯然是故意挑釁。
劉虞看著那書信,氣的麵色鐵青,額角青筋暴怒,眼珠子赤血通紅,“唰唰!”兩聲,便將董卓的信撕得粉碎。
要知道這年代的信可並非紙質,因此想要撕碎並不是容易,彆看劉虞麵容儒雅,但他常年戍守邊疆,到底是個練家子,手勁頗大。
劉虞將信件撕得粉碎,劈手扔在大鴻臚韓融的臉上,手背上暴凸的都是青筋,怒目冷笑一聲,說:“董賊卑鄙,大鴻臚助紂為虐!我劉虞一家忠烈,何懼生死,絕不會做出任何背信棄義之事,怕是要讓你等失望了!”
他說著“嗤——”一聲,便將腰間佩劍引出,大鴻臚韓融嚇了一跳,他年紀大了,根本禁不住這些驚訝,險些暈過去,連忙抱頭往外跑。
劉虞的寶劍“啪!!”一聲直接削在染血的錦盒之上,登時一分為二!
劉虞親自將董卓派來的說客趕出去,隨即“當——”一聲,手中寶劍一下掉在地上,似乎已經失去了握劍的氣力,他慢慢挑手來,揉了揉自己額角,顯然還沒有喘過氣來。
張讓眼看著場麵兒,雖聽劉虞斷然拒絕董卓的威脅,似乎十分果決,不在乎自己兒子的生死,但張讓看得出來,劉虞此時已經氣急攻心,若不是因著劉虞身強體壯,恐怕便要斯時昏厥過去。
劉和乃是劉虞的獨子,最痛苦的事莫過於知道兒子還活著,卻要狠下心來,將之遺棄罷。
大鴻臚此番回去,董卓必然震怒非常,那麼劉和也就……
袁紹看到劉虞身體搖晃,險些跌倒,心中並未有什麼太多的憐憫,畢竟昨日裡夜裡頭劉虞才拒絕了袁紹。
袁紹心中冷笑一聲,但故作憐憫的說:“劉公,您還是……節哀罷!這董賊生性殘暴,如今劉公公然拒絕董賊,恐怕令公子是……是凶多吉少了,劉公可要做足準備才是啊。”
劉虞看向袁紹,眼神有些銳利,心知袁紹為了昨日事情,必定心中記恨自己,因此這時候才會說這種“風涼話”。
袁紹歎了口氣,說:“唉,劉公您有所不知,我的家人亦在雒陽城中,但為了國家大義,我袁紹願拋棄所有,不過是小家而已,如何能與天下蒼生相比?想必劉公亦是如此以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