輜車從早上到了營地,眾人便這般一直等,一直等,等過了晌午,仍舊一直等,一直等,又等到了黃昏,夕陽拉著長長的斜暉,掙紮著今日的落幕,很快消失不見。
天色漸漸昏暗了下來,終於……
“嘩啦!”一聲,帳簾子突然被打了起來,先是張奉走了出來。
張奉臉色蒼白,還喘著粗氣兒,畢竟已經忙碌了整整一天,誰也沒用午膳,眼下都過了晚膳時辰了。
他一走出來,劉虞第一個衝過去,說:“張太醫!如何,我兒如何了?!”
張奉還沒有回話,張讓已經從內裡走了出來,淡淡的說:“傷口全都處理好了,奉兒你現在便去熬藥,飲了藥,這兩日退了熱,再觀察一陣,若是醒來了便好辦。”
張讓這話說到此處,便沒有再說下去了。
若是沒醒呢?
大家不言而喻。
其實劉和傷口都是外傷,就是在雒陽禁庭一直受刑,所以身子骨太弱,抵抗力也太差,怕是傷口感染,如今便有些低燒。
還有就是,劉和嗓子燙傷,飲食本就困難,若是一直不醒,這裡又不似現代,可以輸液吊著,人一旦不飲食,也就快了……
因此張讓說,隻要醒來什麼都好辦,其餘便是養著的問題,沒有大礙。
劉虞聽了隻覺心口劇痛,又是自責,又是心疼,趕緊衝進營帳去看劉和。
曹操沒有進入營帳,隻是站在門口往裡看了一眼,對張讓低聲說:“還能救過來麼?”
張讓淡淡的說:“讓方才無有謊言,的確如此,隻要劉公子退了熱,能醒過來飲食,便無大礙,但劉公子被折磨許久,不知什麼時候才能醒來。”
曹操心想,若是劉和真的這般死了,自己拉攏劉虞的計劃,豈不是要失敗?
於情於理都應該助力一些,便轉頭對張奉說:“張奉,咱們營中有什麼名貴藥材,你現在去清點一下子,全都拿出來用。”
“是,主公。”
張奉點點頭,說:“奉這便去。”
張奉應聲之後,趕緊提步往藥房去,準備清點名貴藥材。
他進了藥房,打開櫃子,剛要去清點,結果突然後背一熱,被人直接從後方摟在懷中。
張奉吃了一驚,屈肘想要反抗,卻被人一把桎梏住,那人嗓音低啞的說:“奉兒,可想我了?”
張奉一聽那嗓音,登時便知來人是誰,轉頭一看,果然是呂布。
呂布摟著他,說:“布走了這麼幾日,可曾想布?”
張奉連忙撇開手,說:“呂都尉莫要礙事兒,奉還有正經兒事要做。”
呂布不放開他,強硬的將人“嘭!”一下,直接抵在藥櫃上,微微低頭靠近張奉一些,衝著他籲了口氣,滿意的看到張奉輕微顫栗的模樣。
呂布“嗬嗬”一笑,說:“奉兒不想我?怕是口是心非罷?”
張奉瞪了他一眼,伸手去推,說:“起來,正忙著,你……”
他的話還未說完,呂布已經眯起眼眸,笑的十分“溫柔”,仿佛一個笑麵虎一般,卻張開獠牙,準備鎖死了獵物,隻需要……
輕輕一咬。
呂布聲音沙啞的說:“張太醫不承認?那讓布來親自試試,你這口……到底想說什麼?”
他說著,突然低下頭去,張奉隻覺唇上一熱,已然無法呼吸,一股麻酥酥的感覺直衝心竅。
呂布入雒陽去偷襲,說實在的,這是沒譜兒的事情,雖董卓帶兵在外,但誰知會不會發生什麼意外?
因著這些,其實呂布離開的這些日子,張奉十分擔心,但張奉自來不是個喜歡表露之人,便把這些深深的埋在心竅中。
如今這般模樣,張奉突然有些“自暴自棄”,慢慢抬起手臂,就要環住呂布的肩背。
然而就在此時,突聽……
“張讓!張讓!”
“列侯!?列侯暈倒了!”
“列侯昏倒了!”
張奉一聽,氤氳著水汽的眼睛突然圓睜,吃了一驚,準備環住呂布肩背的手,由環改推,“嘭!”一聲將呂布推開,趕緊衝出營帳,大喊著:“義父?”
呂布被一下推開,根本沒有防備,後背登時撞到了藥櫃子,雖撞得不疼,但親密之時被這般推開,當真有些傷了第一飛將的自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