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韋看著曹洪逃竄的背影,不知怎麼的,自己也有些麵紅,趕緊撓了撓下巴,轉身離開了。
張讓被打擾了休息,氣壓很低的起了身,竟然沒什麼事情可做,送降書的人剛剛已經出去了,準備送到南陽去,就等著胡軫的隊伍撤兵。
張讓便準備去藥房走一走,弄些水丸來。
曹操因著沒事兒,便像是跟屁蟲一樣跟著張讓後麵,晃來晃去的。
兩個人本來想去藥房的,不過半路上遇到了劉和。
劉和自己一個人,身邊沒有仆從,劉虞也沒有跟著他。
就一個人坐在營帳外麵,手中拿著一卷簡牘,正在看書,似乎是出來透透氣。
劉和的傷勢了好不少,但是不願意說話,因著他的嗓子沙啞,說出來的話很難聽。
除此之外,還有一點很重要的,那就是劉和的腿。
劉和似乎不能走路,他的腿被打斷過,而且中途沒有治療,因此現在恢複的很慢。
劉和如今還不能自如行走,必須有人扶著他,或者拄著拐杖。
劉和麵色慘白,整個人纖細的仿佛張讓一般,一陣風都能給吹出去,他身上裹著厚厚的毛披風,似乎還是覺得很冷,有些瑟瑟發抖。
劉和緊了緊自己的衣領子,似乎在等他的仆從,想要回營帳去歇息。
不過仆從還未回來,倒是有人從遠處走了過來。
正是兗州刺史劉岱。
劉岱因著領了曹操的命令,今日便準備離開,往雒陽去送信給董卓,耀武揚威去。
但劉岱深知,這是個苦差事兒,雖說不殺使臣,但董賊暴虐無常,誰能確保董卓不殺劉岱?
劉岱心中驚慌,舉棋不定,不知怎麼才能保全自己的性命,正巧了,這時候便看到了劉和。
劉和乃是幽州牧劉虞之子,東漢開國皇帝劉秀之太子的後裔,又是獨子,可謂身份高貴,從小就被大家供奉成貴族。
劉岱也是宗親之後,但遠遠沒有劉虞與劉和的身份高貴,隻能說是七拐八拐的宗親之後。
如此一來,大家經常用劉岱與劉虞相對比,劉虞不隻是身份高貴,而且愛民如子,嘗有君子之稱,人人稱道,劉岱經常能聽到很多人誇讚劉虞。
久而久之,劉岱便與劉虞結了梁子,彆看兩個人一個是兗州刺史,一個幽州牧,八竿子打不著的乾係,但是並不親厚。
如今劉岱心裡正煩躁,又看到了“仇人之子”,便突然挑唇笑了一聲,走了過去。
劉岱從劉和身邊走過去,故意“嘭!!”的撞了劉和一記。
劉和現在身體虛弱,根本禁不住撞,差點子便跌在地上,趕忙一把扶住旁邊的營帳,這才沒有跪在地上,但手上的簡牘卻扔在地上,險些摔碎。
劉岱一看,沒什麼誠意的笑說:“呦!當真不好意思,原來是劉公子,我沒看清楚。”
劉岱說著,作了一個禮。
劉和因著要扶著營帳,竹簡與拐杖全都倒在地上,所以沒有辦法給他還禮。
劉岱便抓著這個小辮子,說:“怎麼,幽州牧之子譜子這般大,我好歹也是你的長輩,與你父親平級,見了麵兒,連最起碼的招呼也不打,嘴也張不開麼?”
劉和不願意開口說話,又無法給他還禮,抿了抿嘴角。
劉岱笑著說:“是了,我險些忘了,劉公子是個瘸子,還是個啞巴,說不得話……但禮數也不能失了,趕緊給我行禮罷?”
劉和見他不依不饒,又抿了抿嘴唇,一手扶著營帳,一手去給劉岱行禮。
劉岱笑說:“單手怎麼作禮?你父親沒教過你最基本的禮數麼?還是你們幽州的人,都這般不懂規矩?”
劉和咬了咬後牙,臉上都是隱忍之色,便想要低頭去撿拐杖,有了拐杖支撐,這才好雙手作禮。
但劉和身形不穩,腿不方便,想要蹲下去撿拐杖根本做不到,或許會一下子跌跪在地上。
劉岱站在他麵前,抱著臂,就冷冷的看著劉和去夠他的拐杖,似乎是想要他出醜看看。
“嗬……”
劉和輕呼了一聲,腿一顫,身子一歪,便要跪在地上。
“嘭!”一聲輕響。
與此同時,劉和便感覺自己跌入了一個懷抱,有人將自己穩穩的接在了懷中。
劉和側頭一看,正是列侯張讓。
張讓眼看著劉岱故意欺辱劉和,立刻走過去,就在劉和即將跌倒下跪的一刹那,伸手接住了劉和,沒讓他跪下去。
劉岱沒成想張讓會突然殺出來搗亂,不止如此,曹操也跟了過來。
曹操眼看著張讓摟著劉和,劉和因著腿腳不方便,根本站不住,一副“小鳥依人”的模樣,窩在張讓懷中,此時便顯得張讓異常“高大無比”。
曹操心裡雖然吃味兒,但是不能給張讓拆台,便皮笑肉不笑的對劉岱說:“劉公,這一大早上的,您做什麼呢?”
劉岱尷尬的說:“沒……沒什麼,不過是路過,遇見了侄兒,打個招呼罷了。”
劉岱不承認自己的所作所為,劉和也沒說話,張讓卻是個“實在人”,冷淡的開口,一下子變戳破了劉岱的嘴臉,說:“劉公如此欺辱一個病患,實在令人不齒。”
劉岱哪成想張讓這麼實誠,登時撕破了自己的臉皮,都說伸手不打笑臉人來著,張讓照找打不誤。
張讓可沒有尷尬這種多餘的感情,仍然冷聲說:“誰都有患病之時,劉公可千萬彆犯在讓的手裡,下次劉公若是生病,讓是絕對不會替劉公醫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