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
劉岱一時都懵了, 從未見過張讓這般的人。
大家都是要臉麵兒的人,張讓這般生生把彆人臉皮給撕下來, 劉岱還是頭一次見。
不不, 不是頭一次見, 上次在幕府他也見過。
這次又讓劉岱見識了一次。
劉岱當場便懵了,隻覺張讓這種人真是怪物, 為何彆人做不來的事情,他總是能信口便說出來, 而且根本不用考慮。
劉岱因著在曹操麵前, 也不敢托大,今日曹操派他去給董卓送信,沒準明日曹操又想到什麼鬼主意來整治自己。
人在屋簷下, 不得不低頭, 劉岱這個道理還是懂得的。
劉岱當即“哈哈!哈哈哈、哈!”的艱難乾笑著,說:“這……列侯, 其實這……”
他的話還沒說完, 張讓已經又“扇”了劉岱一個響亮的大耳刮子, 說:“劉公,很好笑嗎?”
劉岱:“……”
劉岱真是尷尬無疑了,硬著頭說:“列侯您誤會了, 我不過與侄兒開個頑笑, 哪裡有侮辱他了, 是罷侄兒。”
劉岱說著, 還威脅的看向劉和。
劉和根本沒理他, 靠著張讓站著。
劉岱更是尷尬了,這種場麵他是永遠也不曾見過的,畢竟劉岱可是一方刺史,身份高貴,誰敢給他這種臉色看?
張讓淡淡的說:“請劉公為公子賠罪。”
“賠罪?”
劉岱吃了一驚,說:“賠罪,這就……”
這就不必了罷。
劉岱的話還未說完,張讓便說:“不管劉公有心還是無意,都要給劉公子賠罪,這難道不是常識麼?讓以為,劉公不會不知道罷?”
這大冬日裡的,劉岱愣是急的一腦門子都是熱汗,連忙抬起手來擦了擦汗。
他一個兗州刺史,與幽州牧同級,如今卻要給小輩賠禮道歉,這是什麼道理?
傳出去恐怕要笑掉旁人大牙。
可若是不同意賠禮道歉,難道這麼一直僵持下去?
得罪了列侯不打緊,但是得罪了曹操的話,劉岱真怕自己有去無回。
曹操如今抓住了胡軫,很快便能解救南陽之圍,而且不費吹灰之力,這樣一來,便是豐功偉績,定然名聲大噪,劉岱這胳膊自然擰不過曹操的大腿。
劉岱這麼一思忖,隻覺道歉雖壞了顏麵兒,但到底是最好的了。
於是劉岱便硬著頭皮,期期艾艾的說:“侄……侄兒啊,做叔叔的並非故意給你難堪,你……你也知道叔父的為人,咱們都是一家子,都是劉氏,何必這般斤斤計較呢?”
劉岱這麼說著,還未說完,張讓已然冷聲說:“是賠禮,不是找借口。”
劉岱這麼一會子,都被張讓“啪!啪!啪!”的連打了三下臉麵兒了,每次都是啪啪有聲,響亮的很,把劉岱那最後一點點的自尊心都給戳破了。
劉岱隻覺得,若自己再找借口下去,隻會越來越難堪,於是乾脆硬著頭皮對劉和碩:“是我的不是,還請劉公子原諒。”
劉岱這麼說完臉皮生疼,這可能是自己打出生以來,最卑微的一日了。
恨張讓恨的牙根癢癢,真不知道張讓到底有什麼好,不就是麵皮白了一些,說話根本不像是個男子,陰柔諂媚的厲害,滿肚子都是詭計毒計。
劉岱心中冷冷一笑,新說早晚給你好看,讓你今日猖狂!
曹操眼看著劉岱道歉,便說:“罷了,既然劉公知錯能改,也便罷了,劉公還有公務在身,收拾的也差不多了,今日便啟程,往雒陽去,早日送信,早日歸來。”
劉岱正愁走不了,臉麵疼,於是趕緊抱拳說:“是,盟主。”
他說著,轉頭離開,快步走了。
曹操眼看著劉岱離開,便對張讓低聲說:“你何苦這般得罪劉岱了去?這劉岱沒什麼本事,但自負的很,而且還小心眼子,小心哪一日他報複你。”
張讓則是十分冷淡的說:“報複?讓不過有話直說罷了。”
曹操甚是無奈的看向張讓,隻覺這天底下想要報複張讓的人,恐怕數不勝數,如此一來,還是將張讓牢牢拴在身邊才是。
最好……
能拴在衣帶上。
劉和此時便對張讓低聲說:“多謝列侯,多謝盟主。”
他的聲音依舊十分沙啞,好像砂紙打磨在粗糲的樹皮上,說不出來的令人頭皮發麻。
劉和一開口,聽到自己的嗓音,便突然又沉默了下來,臉色十分難看。
抿了抿嘴唇,一副很是絕望的模樣。
張讓扶著劉和,說:“走罷,我扶你進去。”
劉和點點頭,這次沒有說話,張讓扶著他,兩個人往裡走,劉和的腿腳實在不方便,說實在的,張讓的力氣也不大,因此二人走起來一晃,險些將張讓也給拽到了。
幸而曹操反應迅速,一個箭步衝過來,一手提一個,便將張讓與劉和全都提起來。
曹操說:“罷了,我抱你回去罷。”
劉和連忙說:“實在麻煩盟主,我的從者馬上便回來了,還是……”
曹操不等他說完,立刻將人打橫一抱,實在太輕了,恨不能一隻手便把劉和給扛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