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者的營帳紮好,何氏走入營帳,遣散了身邊的侍女,獨留下來卞氏一個人,說:“卞姊姊,你與我說說話兒。”
卞氏便留了下來,何氏還親自拉著她坐在席上,一處坐了,顯得十分親密。
卻說卞氏跟隨難民離開酸棗,本要往南而去,卞氏想要跟隨曹操脫離困境,並不想往南而去,沒走幾日,便與難民群失散,一個人流離失所。
哪知道後來遇到了官兵搶掠,因著卞氏美貌動人,因此被搶掠入了雒陽,正巧碰到了何氏。
何氏見她可憐兒,而且卞氏十分聰慧,她怕那些官兵侮辱於她,便說自己與義軍首領曹操關係非同一般,如此一來,那些官兵因為忌憚曹操,便沒有對卞氏不利。
何氏被董卓選中,欲要嫁到酸棗送給曹操,聽說卞氏是曹操的熟人,因此便把她帶在了身邊兒,兜了這麼一個大圈子,於是卞氏又回到了酸棗來。
何氏拉著卞氏的手,說:“卞姊姊,我待你就像是親姊姊一樣,因此咱們有話便一處說,誰也無須瞞誰。”
何氏歎氣說:“唉,妹妹我是個可憐兒人,在宮中無依無靠的,幸得這一副賤容,才能苟活於此,本被董公看上了眼,欲要將我強納為婢,哪成想竟然碰到了這事兒,便被送到算酸棗來,獻予曹公。”
卞氏中心意曹操已久,聽到何氏這般說辭,當即有些不快,咬了咬嘴唇,但她不過一個婢女,如何能與何氏這太後之妹的身份相比擬,因此便沒有說話。
何時又說:“姊姊你是識得曹公的,往日裡也有些交情,不防與妹妹多說說,曹公愛見什麼,妹妹也好有個乘算……唉,董公殘暴不仁,我也不願助紂為虐,可就算是千百般不願意,但若董公與曹公這般打下去,百姓民不聊生,到底我於心不忍,再者……那新登基的人主,乃係妹妹的外侄兒,小小年紀便被夾雜在這戰亂之中,我又於心何忍呢?”
何氏每說一句,卞氏的臉色便蒼白一下。
何氏一個人說了良久,拉著卞氏的手,說:“姊姊,曹公平日裡,愛見食哪口兒?飲哪口兒?做些什麼事情?但求姊姊告訴告訴我,多多說道說道兒。”
卞氏的確是愛慕曹操的,但他與曹操的交集並不很多,早年曹操在老家救過卞氏一次,後來便是酸棗再見。
卞氏匆匆離開,也未能得到曹操青睞,她在雒陽謊稱自己與曹操熟悉,其實是為了保命,沒成想何氏信以為真,如今到了這關頭,她竟一個字兒也說不出來。
曹操攆走董卓派來的使團,又讓文和先生去看望一下剛剛歸來的兗州刺史劉岱,表達一下盟主的關懷之情。
為了防止劉岱發難,便讓夏侯惇與文和先生一道去,也能保證文和先生的安全。
之後曹操便帶著張讓回到了盟主營帳,一進去,曹操便冷哼一聲,盟主架子十足的說:“說罷。”
張讓走進去,像是沒聽到曹操的話一樣,繼續忙自己的,曹操一看,“嘖”了一聲,大步邁過去,一把扣上張讓的藥箱子,說:“主公與你說話,你為何不理?”
張讓恍然說:“主公方才是與讓說話?”
曹操心裡那叫一個氣,指著趴著啃案幾的小蠻,說:“這帳子裡難道還有第二個人影兒?我不是與你說話,難不成與這隻傻狗子說話兒?”
曹操這麼一說,小蠻雖聽不懂曹操在說什麼,卻知道肯定不是什麼好話,於是冰藍的眼目寒光凜凜,伸頭“哢嚓!”一合牙齒。
得虧是曹操是個練家子,反應迅速,不然換做旁人,手指定然被小蠻給咬掉了。
曹操回頭瞪了一眼小蠻,說:“一麵去。”
小蠻晃著腦袋,悠閒的繼續啃案幾。
張讓淡淡的說:“讓不知主公要讓說些什麼。”
曹操抱臂睥睨著張讓,像是在審犯人,說:“說你與何氏是如何認識的,還有什麼承諾,當真可笑。”
張讓仍然一副淡淡的模樣,說:“讓沒有說謊,不記得了。”
曹操一陣頭疼,不知是該替自己頭疼,還是替何氏頭疼。
張讓還真是一如既往的冷漠無情,像是一塊石頭一樣,何氏如此多情,必然要付諸流水了,曹操這麼一想,突然覺得無比酸爽。
儼然忘記自己都不知道“流水”過多少次了。
曹操看著張讓這冷漠的表情,心情又莫名轉好了一些,可謂是喜怒無常了。
就在曹操沾沾自喜之時,典韋的大嗓門響了起來,說:“主公!”
典韋來不及通報,趕緊從帳子外麵“嘩啦!”一聲掀開簾子衝進來。
曹操說:“何事?”
典韋衝進來,將手中的一樣東西呈給曹操,說:“主公請看,這是方才卑將麾下將士,截下來的書信。”
剛才典韋帶兵巡邏,有人稟報,說是截下來一封書信,從營外偷偷遞過來的。
營外……
曹操眯起眼睛,從營外遞進來的,還能是什麼人,無非就是使團的那些人,想要拉攏酸棗義軍。
曹操冷笑一聲,說:“我倒要看看,董賊還能耍什麼花樣兒!這回是要拉攏與誰。”
曹操展開書信,立刻聞到一股噴香的花香味兒,並不是大鴻臚韓融,或者執金吾胡母班,偷偷送過來的書信。
而是貂蟬女官,何氏!
何氏偷偷送給太醫令張奉的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