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洪抹了抹自己的熱汗,說:“兄長,我今日來,是來給典韋告狀的!”
曹操都沒看他,說:“哦?告什麼狀?”
曹洪說:“典韋這小子,不解風情也便罷了,竟然還一直壓榨我,讓我堂堂一個公子,兄長您的兄弟,跑去戍守營門,整日裡風吹日曬,這兩日還下春雨,我這渾身又是汗,又是雨的!”
曹操淡淡的說:“不是你說的,不要做什麼公子,要從基礎開始做起,典韋做的沒錯。”
“可……”
曹洪立刻有些著急,說:“兄長,可我說基礎,也不能如此基礎,兄長您也知道,我雖看起來吊兒郎當,但也是有大才華之人,若是一直戍守大門,何時才能出頭?要不然……兄長給我調配個其他職務,行是不行?”
“不行。”
曹操一個磕巴都沒打,淡淡的說出口。
曹洪:“……”
曹洪一看曹操不答應,便立刻眯起眼睛去看張讓。
張讓正在看藥典,把不會的詞彙圈起來,他雖來到東漢也有些時日了,但是認字還是不齊全,平日裡的詞彙都能看懂,但醫典上總有一些生僻的字眼。
曹洪連忙湊過去,正好看到張讓有不懂的地方,便態度十分良好的給張讓解答,與張讓湊得很近,說:“列侯,您幫我說一說,我這樣的才華,如何能看守大門?”
曹操見他與張讓挨得很近,當即便吃了味兒,伸手撥開曹洪,說:“你身上都是臭汗,一麵兒呆著去。”
曹洪被嫌棄了,抬起手來聞了聞,當真沒什麼異味。
曹操說:“你就算求張讓,我也不會給你調配。”
曹洪說:“兄長,您是不是我親兄長?!”
曹操挑唇一笑,說:“從兄弟,不太親。”
曹洪:“……”
曹洪便說:“兄長,你就給我換換罷,把我從典韋的營中調配出來,讓我跟著列侯也行,我整日裡給列侯提藥箱子,也總好過跑去守大門!”
曹操心想,讓你這油滑的人給張讓提藥箱子?自己還不酸死。
於是曹操便說:“你想要調配離開典韋,也行。”
曹洪登時眼睛一亮,說:“當真?兄長您說話一言九鼎,絕不可反悔!”
曹操淡淡的說:“我說話什麼時候反悔過?”
他剛說完,就見張讓淡淡的看了自己一眼,曹操趕緊咳嗽了一聲,怕張讓給自己拆台,便說:“我可以把你調配離開典韋,但是隻能調配到公孫瓚營下,你自己選罷。”
“公孫瓚!?”
曹洪當即吃驚的說:“將我調配到公孫瓚營下?”
曹操點了點頭,說:“如何?”
曹洪苦著臉說:“誰不知公孫瓚是出了名的惡鬼,我若是調配在他營下,還有命在?”
曹操笑著說:“自然有命,你看看公孫校尉的營下,不是也有那麼多活著的兄弟麼?”
活著的……
曹洪聽出來了,曹操便是誠心的,自己再怎麼求也沒有辦法。
曹操便說:“子廉啊,來投軍,是你自己的選擇,投軍雖亦有爾虞我詐,但最重要的,可並非是頑心眼,而是血性,你回去好好兒考慮考慮。”
曹洪聽了,點點頭,說:“是,弟弟會考慮的。”
他說著,轉身離開營帳,哪成想一出來,正好看到了典韋。
典韋剛去過大鴻臚韓融的營地,從那麵兒回來,本來想要去複命的,哪知道到了盟主營帳門口,便聽到裡麵有人說話的聲音。
正是曹洪在“編排”自己。
典韋也沒成想,曹洪心中對自己如此不滿,一心想要調配離開自己。
曹洪走出來,一抬頭便撞見典韋,兩個人登時有些尷尬。
畢竟營帳不是太隔音,剛才曹洪說得又義憤填膺,典韋耳聰目明,定然聽見了。
其實曹洪想要調配離開,還有一個原因,那便是典韋這個人,真的是一塊頑石,又臭又硬。
雖人家列侯也是一塊石頭,鐵石心腸,但總歸冷冷清清,拒人千裡之外,這才是真正的石頭,不會讓旁人多加幻想什麼,
但典韋呢。
擺明了是塊石頭,卻與曹洪十分熱絡,典韋又沒有那種心思,曹洪已然快要招架不住,因此才想要調配開,眼不見心不煩。
曹洪哪知道,其實張讓這塊頑石,也是讓曹操十分頭疼的,雖拒人千裡之外,但總是充斥著一股禁欲的冷漠,那禁欲的氣息才是最致命的,對曹操來說,亦是心癢難耐。
曹洪隻是頓了一下,很快便轉身離開,典韋看了一眼他的背影,這才進入營帳複命。
典韋遲疑了一下,抱拳說:“主公,卑將是不是哪裡做得不對,得罪了曹公子?”
曹操一笑,笑意頗有些“猙獰”,幽幽的說:“無妨,你做的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