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術刀一樣的目光實在太鋒利了, 因此曹操不敢造次,隻好默默的閉上嘴巴,老老實實的。
士兵們一個營帳一個營帳的搜索,很快就要搜索到他們跟前,就在此時, 突聽一個驚慌的聲音說:“執……執金吾的遺體怎麼在此?”
原是何氏在這不遠,因此聽到了聲音, 過來看看,一眼便看到了被曹操扔在地上的屍體。
執金吾的屍體本蓋著白布, 安放在營帳中,哪知道竟然“自己”跑了出來, 還歪歪扭扭的趴在地上。
看起來的確十分詭異了。
何氏驚呼說:“這……這不會是詐屍了罷?!”
何氏這麼一說,士兵們當即慌亂起來, 一個個全都看向地上的屍體。
屍體扭曲的趴在地上,方才曹操隻是一甩扔在地上,也沒多管,如今一看, 頭戳在地上,僵硬的呈現出一個角度, 而且雙手也擰著, 這個動作就好像屍體要從地上爬起來,不斷掙紮一樣。
大家被何氏這麼一說, 都覺屍體指不定要起屍了, 嚇得驚慌失措, 小聲談論起來。
“屍體自己跑出來?”
“不是刺客偷出來的麼?”
“誰知道呢,會不會是執金吾覺得自己死的太冤枉啊?”
“天呢,真的是詐屍了麼?”
“胡鬨!”
此時大鴻臚連忙趕過來,嗬斥了一聲議論的眾人,說:“營中遭遇刺客,爾等守衛失職,還不快快將火撲滅,再說三道四,閒言碎語,便將你們統統軍法處置!”
士兵們一聽,這才不敢多說什麼,趕緊去救火。
因著何氏的話,周圍混亂了一時,曹操便拉著張讓,趁著眾人不備,大鴻臚訓斥士兵之時,趕緊轉移到了之前檢查過的營帳之中。
二人進去之後,蹲在木箱子之後。
很快士兵們又開始檢查四周,果然檢查到了剛才他們藏身的地方,那地方避無可避,但此時張讓與曹操早就離開。
士兵們沒有發現他們,也沒有再次檢查之前的營帳。
外麵亂哄哄的,火撲滅了,士兵們還要巡查營地封鎖應門,小吏過來親自轉移執金吾的屍體。
曹操聽到動靜,稍微打起一點子帳簾子,悄悄往外看去。
就見那小吏也是怕得很,似乎很相信那些怪力亂神的說辭,令士兵抬著屍體,說:“送到北麵去。”
這裡是營地的南門附近,送到北麵,就是橫穿了整個營地,小吏又說:“你們兩個把屍體送過去,就守在帳門口,不許離開。”
兩個士兵似乎有些不願意,小吏便說:“這是大鴻臚親自下的命令,我也知你們不容易,隻能辛苦勞煩了。”
張讓眯了眯眼睛,暗暗記住那兩個士兵的麵容,這倒是極為方便了,到時候那兩個士兵守在北營的帳子門口,他們隻要分辨出這兩個士兵,就能找到執金吾的屍體,豈不是方便了很多?
曹操似乎和張讓想到了一處,因此二人也不著急從藏身之處出來,靜等著外麵平靜下來。
因著今日外麵有些冷,又是深夜,這帳子沒什麼人煙,便更是冷清,張讓似乎覺得有些吃不消,冷的微微戰栗。
曹操便立刻湊過去,把人摟在懷中,一麵揩油,一麵十分正義的說:“天氣這般寒冷,咱們稍微擠一擠。”
因著曹操體溫偏高,張讓體溫偏低,因此靠進曹操懷中,隻覺十分溫暖,張讓竟一時“不忍心”拒絕,便老老實實的靠著曹操,將他當暖爐來用。
不止如此,曹操的心跳聲十分強健有力,張讓靠著他,聽著曹操的心跳聲,那聲音似乎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染力,總之讓張讓很是安心,給人一種心平氣和之感。
而曹操呢?
見到平日裡的“冷美人兒”如此乖順、乖巧、聽話,登時有些想入非非,摟著張讓漸漸有些不老實,心跳也從剛開始的安心,變成了紊亂。
那“梆梆梆”的聲音時快時慢,時而漏了一拍,時而又快了一拍。
張讓有些奇怪,抬起頭來看向曹操,說:“主公身子可是不舒服,何時患了心疾?”
“心疾?”
曹操被他問的直發懵,自己什麼時候得了心病?
曹操心想,自己哪裡不好,心眼兒肯定是好的,也不是說自己心善,而是曹操那心竅,天生比彆人多了一竅,因此靈活的很,平日裡算計人,懷疑人都溜溜兒的,怎麼會有心疾呢?
張讓便說:“主公的心跳紊亂,似有早搏之感。”
曹操一聽,當即就輕笑了起來,說:“這怎麼會是心疾?”
張讓隻覺曹操的心跳和自己差不多,有的時候無端紊亂,就仿佛是公孫越的心臟一樣。
張讓聽他說不是心疾,奇怪的說:“這不是心疾?那是什麼,主公竟也懂得醫術?”
曹操被他那專注的模樣逗笑了,說:“什麼醫術?我哪裡懂的醫術,但不懂醫術的人,自然也知道,恐怕唯獨你不知道。”
張讓見曹操似乎“很懂”,便誠心請教說:“那這是為何?”
曹操當即便說:“自是因著我……”
曹操這句自是因著我歡喜與你,還未說完,就聽到“踏踏踏”的腳步聲,似是有人來了。
曹操當即神情一斂,表情登時嚴肅了起來,與方才輕佻的模樣大相徑庭,連忙眯起眼睛,抬起手來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示意張讓不要出聲兒。
果然有人走過來,不過並非是朝他們這邊而來,隻不過是路過。
二人屏住呼吸,那士兵很快離開,曹操便將方才說道的事情忘在了腦後。
曹操低聲說:“快走,咱們現在去驗屍,一會子天亮,營地裡活動的人就該多了。”
張讓點點頭,二人從營帳中摸出來,很快往北麵而且去,一眼就認出那兩個守在營門口的士兵們。
那二人吊兒郎當,還在聊天,似乎因著派他們來守死人,十分不歡心,難免抱怨幾句。
“你說,這執金吾不會真的詐屍了罷?”
“有可能,不然怎麼好端端的突然跑出來了?尋遍了營地也沒見著刺客的影子。”
“女官的侍女不是說有刺客麼?”
“指不定是誰想要輕薄與她,因此故意扮成了那模樣兒罷!”
“也是有理,真彆說,那侍女生的小模樣兒十分可人,據說她之前還是有名的謳者舞伎呢。”
“要我說,那舞伎雖美,卻比不上女官一半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