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滿沒想到自己的一世英名, 就折在野花上了,氣得他頭皮發麻, 渾身發抖。
奈何小蠻反應迅速,一喊它,立刻飛竄出去,還對著魏滿吐舌頭, 活脫脫的挑釁。
而林讓則是一臉濃濃的嫌棄, 定定的看著魏滿,隻要魏滿走過去一點子,林讓就後退一點兒。
魏滿有一種濃濃的錯覺,自己在林讓眼中,或許根本不是那個位高權重的一方之長……
魏滿趕緊殺回營中去淨手,反反複複的洗了好幾次,恨不能把手皮都給搓下來。
魏滿剛淨了手, 便聽到營帳外麵有動靜, 撩開帳簾子一看,原是林讓采藥回來了,背著竹簍子, 當然, 還有小蠻……
小蠻看到魏滿,立刻嗷嗚嗷嗚的叫起來,對著魏滿搖頭擺尾的,渾似占了多大的便宜似的。
魏滿死死盯著小蠻,小蠻卻不怕他, 躲在林讓身後,“狗仗人勢”的很,一副小人得誌的模樣。
魏滿便對林讓說:“先生,孤……”
他的話還沒說完,林讓已經越過魏滿,直接走了,走路的速度似乎比平日裡還要快一些。
魏滿:“……”
又是那該死的,嫌棄的眼神。
後來整個營地都知道,林讓好像有意躲著魏滿,不隻是段肅先生這玲瓏剔透的心肝兒看出來了,就連夏元允、召典等等都看出來了,隻覺不同尋常。
今日眾人將在幕府議會,準備探討如何拉攏薑都亭,如何對抗郯州軍的事情。
魏滿早早便來到了幕府,他是第一個到的,其他人還沒有過來,段肅先生是第二個到的。
段肅先生吃了一驚,沒成想一向壓軸出場的魏滿,竟然頭一個便來了,趕緊對魏滿作禮。
魏滿點點頭,大約應了一聲。
段肅先生因著心中疑惑,便有些遲疑,說:“這……主公,您與奉孝先生之間,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魏滿:“……”誤會的明明是林讓!
段肅先生又十分遲疑,措了半天辭,這才說:“如今奉孝先生三擒薑都亭,對主公有力,倘或先生當真做錯了什麼,卑臣私以為……主公還是容忍為先啊。”
魏滿心中狠狠的歎了口氣,說:“不,奉孝先生並沒有得罪與孤。”他隻不過嫌棄孤而已。
罪魁禍首是小蠻……
一想到這裡,魏滿登時深深的無奈起來,為何自己這擁兵數十萬的將軍,要被林讓一個文弱書生嫌棄?
正說話間,魏營中的將領們陸陸續續進入了幕府,這期間林讓竟然也從外麵走了進來。
要知道林讓乃是陳繼營中的謀士,來到魏營很可能是個細作,尤其他長得還那麼像列侯,大多數人對林讓都十分不信任。
不過今日裡,幕府議會,林讓竟然走進了幕府。
而且一臉淡漠的來到了府中,找到了一個席位坐下來,可謂是萬千矚目。
林讓自己卻沒覺得有什麼,端坐下來沒有言語。
魏滿眼看著眾人都將目光放在林讓身上,偷偷的打量,不由咳嗽了一聲,說:“咳!既然諸位都到齊了,那就開始議會罷。”
魏滿此次招諸位將領前來議會,首要任務便是如何收服薑都亭。
魏滿已經三次擒住薑都亭,並且放了薑都亭三次,但薑都亭並沒有歸順的意思,還是很傲慢的帶兵離開了。
幸而薑都亭也沒有回到郯州去,反而到了郯州城下和郯州牧叫板。
薑都亭與郯州牧決裂,這是魏滿喜聞樂見的。
魏滿說:“如今薑都亭與郯州牧決裂,我們大可以利用眼下的機會,拉攏薑都亭,不知各位有什麼好法子?”
眾人都沉默的想了想,法子……
好像沒什麼。
因著薑都亭這個人,比較倔,牛脾氣十足,若是薑都亭肯回來,那這幾年早就回來了,薑都亭出去單乾也不是一年兩年的事情了,若說頭幾年拉攏拉攏還可以,說不定薑都亭乾不下去就回來了。
但是如今……
薑都亭的羽翼豐滿,現在才拉攏人,或許為時已晚。
眾人都有些沉默不語,倒是段肅先生有個辦法,但是又不太好說出口。
段肅先生瞟了兩眼在場的林奉,林奉坐在席上,垂著頭一直沒說話。
段肅先生深知,林奉與薑都亭的乾係,雖說當時薑都亭出去單乾,已經與林奉斷絕了來往,但是這兩個人實乃藕斷絲連,還纏綿的很呢。
段肅先生當然看出來了,林奉或許就是薑都亭的軟肋,如果讓林奉去遊說薑都亭的話,可能事半功倍。
但……
問題就在於,林奉如今在場,如果這般說出來,似乎有些尷尬。
段肅先生是個玲瓏心竅之人,因此做事之前要先想一想,潤色一下自己的言辭,隻覺這話還是不要說的好,待得林奉離開之後再說,或許好一些。
他這般思索著,哪知道林讓是個不會看人“臉色”之人,當即便淡淡的說:“魏公,不如請林太醫前往一試,或可管用。”
段肅先生:“……”
在場眾人:“……”
林奉:“……”
“唰!”的一下,所有人的目光全都紮在了林奉身上,一瞬間林奉簡直如坐針氈,頭皮發麻,都不敢抬頭了。
魏滿揉了揉自己的額角,的確是這麼回事兒,能在眾人麵前說出這句話的人,也隻有林讓了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