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都亭沒想到, 這便算是第三次了。
薑都亭方才被打斷了好事兒, 如今又被魏滿奚落, 便涼涼的說:“魏公算的一筆精明的好賬,說話哪天魏公不帶兵了,不若去做商賈, 或許也能大賺一筆。”
魏滿笑眯眯的說:“這便不勞煩薑將軍操心了, 畢竟……咱們倆誰先不帶兵,可不好說啊。”
薑都亭冷笑一聲。
林讓木然的看了一眼魏滿, 又看了一眼薑都亭,隻覺這二人活脫脫像是兩隻隔空互撓的小野貓……
魏滿十分得意的說:“薑都亭,這可是第三次,孤照樣放你做, 但也是最後一次,下一回……你可千萬彆犯在孤的手裡,可聽清楚了?”
薑都亭冷聲說:“這也不勞煩魏公操心了, 有沒有下回, 還是未定之數。”
他說著,掙紮著從榻上起身,捂著自己的傷口,便要離開。
魏滿沒想到薑都亭竟是個硬骨頭,而且十分倔, 剛躺了一天,不顧自己的傷口,就要離開。
薑都亭套上介胄, 翻身上馬,淡淡的看了一眼魏滿與林讓二人,隨即喝馬快速離開,帶著他的精兵們,颯遝而去……
魏滿望著薑都亭消失的背影,遠遠的隻剩下一溜兒馬蹄的揚塵,其餘什麼也看不到了。
不由冷聲說:“這薑都亭,當真是個白眼兒狼,孤已經放了他三次,薑都亭竟沒有半點子歸降孤的意思,哼,孤倒要看看他硬骨頭到什麼地步!”
林讓淡淡的說:“卑臣以為,薑將軍如此倒是挺好。不說長相英俊,身量高大,生得器宇軒昂,單說薑將軍重感情這一點子,欠下的人情便一定會償還,乃是真性情之人。”
怎麼回事……?
魏滿一聽,心中不由狠跳了好幾下,林讓竟如此誇讚薑都亭。
長相英俊?能有孤英俊?
身量高大?孤也很高大。
器宇軒昂?他那小家子模樣,算得什麼軒昂?
魏滿心中不斷吐槽著林讓的眼光和品味,林讓的目光冷漠無情,卻帶著一絲絲“向往”,說:“尤其是薑將軍的紫金冠,當很是好看得很了。”
魏滿:“……”紫金冠?
怎麼又是紫金冠?
難不成……魏滿暗暗尋思著,自己也該令人去打造一頂紫金冠戴戴看?
可那花哨的頑意兒,當真襯自己麼?
魏滿這麼想著,登時腦中“轟隆”一聲,仿佛炸開了鍋,有一種恍然的感覺,不對,孤為何要佩戴紫金冠?難不成那細作覺得紫金冠好看,孤就一定要戴麼?
薑都亭帶著精兵離開魏營,快速往郯州城池撲去。
其實他走的這麼急,並非是因為魏滿的“排擠”,還有一個更重要的緣故,那便是郯州牧了。
郯州牧派人夜襲林奉,想要抓住林奉,要挾薑都亭,這筆惡賬,薑都亭還沒清算呢。
薑都亭這個人,與魏滿一樣,都是多疑,且小心眼子之人,尤其薑都亭還是個暴躁脾性之人,絕對不能容忍郯州牧動自己的底線與逆鱗。
薑都亭帶著麾下一路撲趕回去,與駐紮在郯州之外的兵馬彙合,大軍浩浩蕩蕩的,方才天明,便殺到了郯州城池之下。
守城的將領一看到薑都亭,吃了一驚,連忙跑去尋得郯州牧。
郯州牧還未從夢中醒來,隻聽得將領們大喊著:“主公!主公!大事不好了!”
“主公,大事不好了!薑都亭打來了!”
“薑都亭的大軍壓境了!”
“主公,快醒醒罷!”
郯州牧是被吵醒的,嚇得他顧不及穿戴整齊,拽著自己的衣袍和頭冠,趕緊跑到城門樓上,往下眺望。
這一看過去,黑壓壓的一片,全都是兵馬。
雖薑都亭的兵馬沒有楊樾的多,但湊在一起,也有少一萬的數量,而且個個都是精銳,說以一當百的確是大話,但以一當十是絕對沒問題的。
郯州牧吃了一驚,趕緊朗聲說:“薑兄弟,這是怎麼回事啊?”
薑都亭看到郯州牧,眯眼冷笑,他雖麵色還有些蒼白,但目光肅殺,透露著一股子狠勁兒。
薑都亭冷聲說:“郯州牧派人夜襲林奉,想要活捉林太醫,拿捏住我薑都亭的把柄,可有此事?!”
郯州牧沒成想這事兒被薑都亭知曉了,而且還明明白白的說了出來,怪不得薑都亭的大軍開出了城去。
如今楊樾已經反了郯州,若是薑都亭也反了郯州,那麼郯州的兵馬便少的可憐兒了。
郯州牧立刻說:“怎麼會有這樣之事?薑將軍怕是錯怪了老夫,勿要聽信那些流言蜚語啊!說不定,是魏營的細作想要挑撥我們兄弟之間的情分!”
薑都亭一臉猙獰笑容,說:“你郯州牧身為一方之長,敢做卻不敢當,是什麼大丈夫作為?今日我薑都亭就在此處,你想要拿捏與我,便親自下城,與我堂堂正正一戰!”
薑都亭又說:“你若是應了,我薑都亭的項上人頭,任你索取!”
薑都亭的言語如此豪氣,聲音震徹城池,郯州牧卻不敢動彈。
他已經得到了消息,派出去的將領非但沒有拿捏住林奉,反而被薑都亭一記長戟,直接戳穿了喉嚨,恨不能直接把腦袋瓜子戳下來。
郯州牧並不是個小年輕兒,孫女都有了,自不敢與薑都亭單挑,因此並不下城,說:“誤會,誤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