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給他(1 / 2)

奸臣套路深 長生千葉 41917 字 7個月前

【1更】

小靈香第二次靠譜計劃也失敗了。

第二日一大早, 全軍便即出發, 浩浩蕩蕩的從郯州往燕州去, 與陳繼會盟。

林讓起的很早,小靈香幫他把頭發束好, 握拳說:“公子,無妨的, 咱們可以繼續努力!”

林讓:“……”

一切都準備妥當,林讓來到府署門口, 準備啟程,便看到了魏滿。

魏滿的精神狀態似乎不是太好,眼皮下麵彌漫著一圈烏青, 看起來像是徹夜失眠一般。

魏滿看到林讓,似乎嚇得一個“激靈”, 登時就跨上絕影馬去,再不多看林讓一眼,趕緊勒住馬韁,催馬快走。

林讓還沒說話, 已經被遠遠甩在後頭,總覺得必然是有什麼惡犬在追魏滿一樣……

林讓隻好上了輜車,和小靈香一起, 歇在輜車上,很快隊伍就啟程了。

車隊骨碌碌的啟程,因著時間富裕的很,所以教程並不是很快。

早上啟程, 到了日頭昏黃之時,魏滿便下令安營紮寨,原地休息,明日再即啟程。

林讓從輜車上步下來,還未回自己的營帳,便聽到“踏踏踏”的馬蹄聲從遠處狂奔而來。

馬蹄聲大作,眾人立刻全都戒備起來,嬴子雲手握亮銀槍,眯著眼睛去看遠處颯遝而起的塵土。

眾人仔細看了一眼,那塵土逼近營地,這才看清楚,有人不由高呼出聲,說:“是魏公子!”

姓魏,聽名字就知道,與魏滿是一家子人。

的確如此,來人正是魏滿的另外一個從弟,魏子廉。

魏子廉家中富得流油,但恰好正逢亂世,所以為了自保,魏子廉便選擇投軍,投在魏滿麾下,也好有個照應。

不過事實證明,魏滿這個人是“六親不認”的,魏子廉四五年前投在魏滿麾下,林讓也認識魏子廉,關係還算不錯。

當時魏子廉並沒有因著魏滿,而得到什麼特彆的軍級,從最最基層坐起,甚至還做過守門的士兵,還因為“一拳打死”大鴻臚的使者,而受連累。

這次魏子廉是因著受了魏滿之命,前去尋找馬源,畢竟他們打仗的,第一需要糧食和兵力,第二就需要馬匹。

魏子廉自己家中就有馬場,不過隨著魏滿的軍隊不斷擴大,自己家中的馬場已然不夠用,便被魏滿派去“談生意”,收購馬販的馬匹。

魏子廉策馬而來,林讓仔細觀察了一陣子,發現魏子廉似乎比四五年前要黑了一些,估摸著是經常在外奔波所致,畢竟魏滿這個人,根本不知道疼弟弟,他不坑弟弟就是好事兒了。

除此之外,似乎沒有什麼過多的改變。

魏子廉還是之前那個模樣,雖長相一般,與俊美的大哥魏滿比起來,顯得微不足道,與強壯的從兄夏元允比起來,也顯得不足為懼,但自有一種氣質。

魏子廉快速衝過來,翻身下馬,拱手說:“主公!”

魏滿許久未見到魏子廉,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說:“怎麼追到了這裡?”

魏子廉笑著說:“嗨,子廉本想去郯州與主公彙合,哪知道還未到郯州,便聽說主公帶著人馬,準備往燕州與陳繼會盟,這便快馬加鞭的改道兒,沒成想還真的叫子廉追上了主公!”

魏滿許久未見魏子廉,甚是想念,便說:“走,咱們進營帳敘話。”

二人還未離開,魏子廉正巧一抬頭,登時看到了林讓,瞠目結舌的說:“這……這……列侯!?”

魏子廉還未見過林讓,因此不知道林讓的“身份”,乍一看果然與火焚而死的列侯一般無異,無論是長相,還是氣質,亦或者那冷淡的眼神。

魏子廉這麼一出口,眾人的表情都有些各異。

魏滿便說:“此人乃是陳繼營下,借調過來的謀士,名喚奉孝先生。”

魏子廉吃驚納罕不已,說:“不不不,這世上哪有這麼相像之人,必然是列侯無疑!”

魏子廉如此肯定,林讓一聽,這是個上道兒的,篤定了自己就是列侯,不像是魏滿,整日裡猜疑來猜疑去的。

於是林讓便不吝惜的送給了魏子廉一個笑容。

“梆!”

魏子廉見林讓一笑,沒來由有些紅了臉,隻覺得林讓笑起來也太好看了一些,雖然笑得……有些假。

魏滿一看,心中酸不溜丟的,一把抓住魏子廉,說:“子廉啊,咱們兄弟許久未見,來來,入營帳說話。”

魏滿強硬的把魏子廉給揪進了營帳之中,“豁朗!”一聲放下簾子,不叫他再看林讓。

魏子廉則是抓住魏滿的袖子,激動的說:“大哥,那就是列侯罷!”

魏滿蹙眉說:“還沒天黑呢,說什麼夢話,你又不是不知,列侯他……”

已經去世了。

魏滿說到這裡,心情似乎不好。

魏子廉則是說:“大哥,你想想看啊,若不是列侯,這天底下怎麼可能有長得如此相像的兩個人?再者說了,他的一顰一顧,弟弟就都覺得像是列侯,容貌可以偽裝,那性子與眼神兒呢?弟弟不了解列侯的為人,大哥您肯定了解啊,像不像?像不像?”

像!

簡直一模一樣!

魏滿也覺得很像,但他自來多疑,而林讓又帶著一層陳繼麾下謀士的身份,這樣一來,魏滿就更不相信林讓了,恐怕他是來蠱惑自己的細作。

隻是……

隻是一個細作,也偽裝的太像了,就連自己這種與列侯朝夕相處之人,都看不出破綻在何處。

魏子廉便說:“誒,大哥,弟弟在四處收購駿馬之時,聽說過一些奇聞異事,就有那種可以死而複生之人,大哥你說,奉孝先生,是不是就是死而複生的列侯?”

魏滿一時間沉默不語,因為他也不知道是也不是。

心中有一種蠢蠢欲動的感覺,告訴自己,是,絕對是!他就是列侯!

但又有一種疑心和擔憂,告訴魏滿,不要相信,怎麼可能是列侯呢,決計不是,或許會中了圈套。

他已經失去了列侯,再也輸不起什麼……

魏滿有些頭疼欲裂,一時想不好,魏子廉剛剛回來,自然要和魏滿多聊一些,二人一同用了晚膳,便一起談天說地。

就在此時,突然有士兵衝過來,說:“主公!大事不好了,營中的戰馬,全都……全都生病了!”

魏滿眯起眼睛,說:“生病了?”

士兵說:“正是啊主公,還有無影馬,病得好像很厲害,不思飲食,誰喂都不食東西。”

無影馬可是昔日裡列侯的坐騎,魏滿珍惜的厲害,走到哪裡都要帶著無影,但是無人能駕馭無影。

魏滿趕緊說:“隨孤去看看。”

眾人出了營帳,趕緊往馬場而去。

馬場外麵已經圍了裡三層外三層的人,似乎都是聞訊而來的,魏滿與魏子廉排開人群走過去,便看到有人蹲在馬場的地上。

仔細一看,原來是林讓!

林讓蹲在馬場的地上,伸手撫摸著無影馬的鬃毛,無影也趴在地上,一副無精打采的模樣,蔫蔫兒,不見平日的雄偉活份。

林讓撫摸無影馬的鬃毛,無影馬竟然不像往日裡那般抗拒,對林讓很是親和似的,還主動把自己的頭在林讓手中蹭了蹭。

林讓手中抓著草,遞到無影馬跟前,無影馬乖乖的張開馬嘴去咬,結果吃了幾口,似乎發現裡麵夾著其他東西,難吃的厲害,便打了一個響鼻,不想吃了,還撇過頭去。

林讓趕緊安撫,撫摸著馬頭,說:“乖,食罷,食過便不會生病了,很難受是不是?”

無影馬似乎有些抗拒,不過因著林讓的話,竟然慢慢低下頭來,又試探的吃了兩口那馬草,一臉很是嫌棄的模樣,最終還是硬著頭皮把馬草都食了。

看管馬匹的官吏看到魏滿,趕緊過來回話,說:“主公,馬場的馬匹已然無大礙了。”

馬匹全都生病,並不是什麼人搞了小動作,而是因著這一片的草有些問題,吃下去之後馬匹便會精神不濟,不思飲食,看起來蔫蔫兒的。

方才獸醫已然檢查過了,林讓也過來看了看,隻要吃了藥就沒事兒,但這裡麵無影馬最是倔,怎麼也不肯配合吃藥,林讓隻好親自上陣。

林讓看著無影吃完了藥草,撫摸著無影的馬頭,低聲說:“真乖。”

小靈香蹲在一邊,似有些羨慕的看著林讓,說:“公子,香兒也想摸摸無影,可以嗎?”

魏滿在一邊看著,心想怎麼可能?無影也不是他的馬,你問他有什麼用?

無影平日倔的很,自從無影從火海中叼著那隻骨笛衝出來之後,脾性更是倔的很,不再叫旁人騎不說,連碰也不能碰。

魏滿這麼心想著,就看到林讓抓起小靈香的手,很輕鬆的放在了無影的馬頭上麵,輕輕的摸了兩下。

“嗬!!”

魏滿還沒吃驚,旁邊的魏子廉先倒抽了一口冷氣,十分誇張的說:“這……大哥,奉孝先生真的是列侯死而複生罷?這無影馬,竟然隻聽他的話,也是絕了!”

魏滿眼看著無影馬對林讓十分親近,心中登時波瀾萬千,難道真的如同魏子廉的話一般……

林讓,便是死而複生的列侯?

【2更】

魏滿雖看到了種種疑點,但說實在的,他實在不敢相信。

畢竟魏滿生性多疑,而且他是眼睜睜看著林讓火焚在武山之中的。

如果林讓真的浴火重生,那麼四五年了,為什麼這麼多年來,他都不來找自己。

反而要以陳繼營中謀士的身份,重新回到自己身邊?

魏滿一時想不通,越想越覺不可能。

魏子廉見他麵色陰沉又糾結,低聲說:“大哥若是不信,試一試這個奉孝先生便可。”

魏滿狐疑的看了一眼魏子廉,說:“回去說話。”

兩個人見馬匹沒事,便又回了營帳細談。

魏滿說:“你方才說試探,如何試探?”

魏子廉笑著說:“在行軍打仗,治理州郡上麵兒,大哥您是能人,第一把手,可在這種事情上,還是要聽弟弟的。”

魏滿沒好氣的說:“平白來得那麼多廢話,再廢話,便叫你去洗馬!”

“好好好!”

魏子廉素來與魏滿關係很好,畢竟二人從小是長在一起的,兒時一同頑耍,一同耍皮,魏滿還教導魏子廉,如何逃過父親的逼迫習學等等,也算是無話不說了……

魏子廉笑著說:“這還不好辦?這列侯喜歡吃什麼,不喜歡吃什麼,這奉孝先生喜歡吃什麼,不喜歡吃什麼,一對比不就知道了?”

人都是有小習慣的,或許人前會偽裝,但人後便會放鬆。

魏子廉又說:“奉孝先生身邊,不是有個小侍女,把她叫過來,問問她先生平日裡的喜好,這麼一對,不是一清二楚了麼?”

魏滿想了想,到的確是這麼回事兒。

但是……

魏滿臉上有些僵硬,露出一絲絲難色,說:“這……列侯沒什麼特彆的喜好。”

魏子廉:“……”

魏子廉忍不住鄙夷的看了一眼魏滿,自己的主公,說:“感情……主公您什麼也不知道?”

魏滿咳嗽了一聲,說:“列侯那冷冷清清的人,不愛財,不愛美色,也不貪圖名利,於吃食上,自也沒什麼太多的喜好,這不是很正常的事兒麼?”

魏子廉還是一臉鄙夷,似乎不相信。

魏滿便憋出了一句,說:“是了,列侯喜歡清淡。”

魏子廉還是準備將小靈香叫過來,問一問他奉孝先生的喜好。

小靈香正在膳房偷吃,便看到有人向自己招手,仔細一看,是魏滿的從弟,今日剛回來的那個,叫做魏子廉來著。

小靈香蹦過去,笑得甜甜的,一臉乖乖女的模樣,說:“紈絝哥哥,你找香兒呀?”

魏子廉:“……”紈、紈絝哥哥?

魏子廉諄諄教導的說:“小妹妹,你不能這麼說話的,哥哥是軍中的將軍,那是有名號的,不是紈絝,你可知道啦?”

小靈香笑著說:“可香兒素來聽說,紈絝哥哥最細沾花撚草,還喜愛生得美貌,身段婀娜的大姊姊,這不是紈絝是什麼?”

魏子廉剛要糾正小靈香,這都什麼亂七八糟,誰在誣蔑自己的名聲?

結果一抬頭,正巧撞見了路過的召典。

召典抱了一捆柴過來,深秋的天氣,他沒有穿戰甲,隻是穿著一身短打,還赤著兩條手臂,黝黑的肌肉勃然而出,看得魏子廉心頭狂跳。

還有更加狂跳的是,召典好像聽到了小靈香的話,什麼紈絝哥哥,喜歡美貌婀娜的大姊姊等等……

魏子廉:“……”

魏子廉一陣心虛,趕緊說:“小妹妹,主公尋你,咱們趕緊過去罷!”

他說著,推著小靈香便一溜煙兒的跑了。

召典看著魏子廉的背影,眯了眯眼睛,繼續抱著柴火往前走去。

小靈香進了主公營帳,眨巴著大眼睛,說:“啊?魏公您問我家公子喜歡食什麼?這還不簡單嘛?”

小靈香掰著白嫩嫩的小手指,數著說:“我們家公子呀,喜歡吃甜口的,糖醋裡脊特彆喜歡,但公子說這糖醋裡脊也很講究,他不喜歡……不喜歡……”

小靈香說著,歪著頭仔細想,似乎想起來了,恍然大悟的說:“哦!公子說了,他不喜歡番茄口兒的糖醋裡脊,隻要糖衣的。”

雖小靈香也不懂什麼叫番茄,但還是記住了。

小靈香侃侃而談,似乎有說不完的話,繼續說:“公子還喜歡鬆鼠鱖魚,除了這甜口兒的呀,我家公子還喜歡辣的,什麼水煮魚、毛血旺、辣子雞等等等等,雖這些香兒也沒食過……哦哦是了,還喜歡清談口兒的,大煮乾絲、蟹粉獅子頭、文思豆腐羹、三套鴨……”

小靈香數完,又說:“公子不喜歡食薑!一定不要讓公子看到薑!炒菜的時候可以放進去佐味,但是出鍋的時候一定要撿出來,否則公子看到了,那個……那個什麼強迫症,就要發作啦!很闊怕噠!”

魏滿:“……”

魏子廉:“……”

兩個人聽得那是雲裡霧裡,什麼鬆鼠鱖魚、毛血旺的,他們根本聽不懂,但能聽懂的是,小靈香真的很熟悉林讓的口味,簡直如數家珍。

魏子廉又對魏滿鄙夷了一番,他與列侯朝夕相處那麼久,竟然不知列侯的口味如何。

魏滿不由也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林讓與列侯,都是那種冷清的性子,自己完全不知列侯的口味,而小靈香卻知道林讓的口味。

他一直覺得,自己之所以不知道列侯的口味,是因著列侯冷清,根本沒什麼口味。

但這又怎麼可能呢?

隻要是一個人,都有自己的偏好,都有自己厭惡的東西。

魏滿根本不了解這些,是因著他根本沒有去了解。

魏滿這才恍然大悟,自己口口聲聲說,有多麼多麼愛慕列侯,其實呢,列侯在的時候,他們一起的話題,永遠是怎麼幫助魏滿打敗佟高,攻入京城。

而如今佟高已經死了,京城已經穩定了,魏滿卻再也沒時間,去了解列侯的喜好……

魏滿想到此處,不由深深的歎了口氣,擺手說:“都退下罷。”

魏子廉是個通透之人,他做生意,因此最會看人臉色,看到魏滿這模樣,便帶著小靈香退了出去,讓他自己一個人安靜安靜。

魏子廉對小靈香說:“小妹妹,你聽話哦,千萬不要把今天的事情,告訴你家公子,好不好?”

小靈香眼珠子一轉,笑著說:“好呀!”

魏子廉拍了拍她的小臉蛋兒,說:“真聽話,好是可人兒,哎呀,哥哥要是能有這麼一個閨女就好了,看著就可人疼。”

魏子廉正感歎著,小靈香便笑起來,衝著魏子廉背後說:“典哥哥!你也想要香兒這樣可人兒的閨女嘛?”

魏子廉:“……”

魏子廉嚇得後背一陣冷汗,回頭一看……

召典!

不知何時,召典便站在了魏子廉身後,悄無聲息的,把他想要閨女的話,聽了個清清楚楚。

小靈香“咯咯”一笑,拍了拍魏子廉的肩膀,說:“紈絝哥哥,香兒回去啦,有事好好說,你們千萬不要打架鴨!”

她說著,轉身便跑了。

跑走之時,還聽到身後魏子廉的聲音說:“召……召典,你聽我說,我剛才開頑笑的!”

召典的嗓音淡淡地說:“魏公子可是後悔與典在一起了?是了方才魏公子還說,自己喜歡美貌婀娜的姑娘。”

魏子廉立馬說:“誤會!冤枉啊,那不是我說的,是剛才那小丫頭說的!”

“你……你聽我解釋啊!”

“君子動口不動手!”

“動……動口也不行……”

小靈香壞笑著一路跑回林讓下榻的營帳,一回來,便看到林讓坐在席上,一臉冷漠肅殺的看著她。

小靈香:“……”

小靈香趕緊乖乖的走進來,跪坐在席子上,垂著頭,一臉做錯事兒的模樣。

林讓淡淡的說:“門禁是幾時?為何回來的如此之晚?”

小靈香一臉可憐的晃著自己的小腦袋,說:“門禁是人定之前……”

人定也就是亥時,晚上九點之前。

林讓淡淡的說:“天色夜了才回來,你一個小姑娘,若是在外麵有個好歹,該當如何?如今已然要入了燕州之地,更是不安全。”

小靈香嘟著嘴,說:“公子,香兒知道錯啦。”

她說著,立刻湊上去,說:“公子,方才是魏公找香兒過去噠,魏公問香兒公子的喜好,而且千叮嚀萬囑咐,一定不要香兒告訴公子呐!”

林讓有些奇怪,看了一眼小靈香,想了想,便說:“你先歇息罷,我出門一趟。”

小靈香眼看著林讓走出帳子去,哼了一聲,扭頭說:“這麼晚了,自己卻出去了。”

林讓從營帳中出來,正巧看到了魏子廉與召典,兩個人抵在一處偏僻的營帳後麵,魏子廉一張臉漲的通紅。

便聽到召典的聲音沙啞的說:“可還喜歡什麼美貌婀娜的姑娘了?”

魏子廉連忙說:“不喜歡,不喜歡了!好漢饒命啊!”

林讓淡淡的看了一眼,沒成想自己四五年沒“回來”,魏子廉竟然已經抱得美人歸了,之前魏子廉一直狂追召典,不過都沒有得逞,哪知道這四五年真是時過境遷。

林讓來到魏滿的營帳門口,正巧了,魏滿“嘩啦”一聲掀開帳簾子走了出來,與林讓打了一個照麵兒。

魏滿是睡不著,有些心事,因此出來走走,哪知道便遇到了林讓。

林讓淡淡的看著魏滿。

魏滿被他看得發毛,說:“好……好巧啊,你也來看月色?”

林讓淡淡的說:“不,卑臣是來見魏公的。”

魏滿:“……”開場就是一個打臉。

魏滿語塞,林讓則是十分坦然的注視著魏滿,說:“魏公若想知道卑臣的喜好,直接來問卑臣便可,這種事情無需代問旁人。”

魏滿:“……”緊跟著又是一個打臉……

【3更】

從郯州到燕州,需要的時日不短,尤其是大軍行進。

畢竟是在陳繼的地頭上會盟,所以魏滿是帶足了兵馬的,以防發生不測。

軍隊浩浩蕩蕩的行進,終於達到了會盟地點。

會盟地點在燕州之內,因為兩邊都要駐兵,所以選擇的是一個偏僻之所,附近隻有一個小村莊,還是那種十分不開化,十分原始的小村莊。

其餘都是一片平野,十分適合會盟駐兵。

從村莊裡流出一條河水來,曲折蜿蜒而下,魏滿便讓人將營帳駐紮在臨河的地方,這樣也能方便取水。

大軍很快駐紮下來,紮好營帳。

隻是等他們駐紮下來之後才發現,陳繼和陳營眾人,都不見蹤影,不知在哪裡。

按理來說,如果會盟,肯定會有人前期過來準備,在會盟地點安營紮寨,安排會盟大營。

這個事情自然是由陳繼來承擔,畢竟會盟地點在燕州之內。

但陳繼不見人影兒,仿佛放了魏滿鴿子一般,也沒有會盟大營。

過了兩日,才有陳繼的使者“快馬加鞭”的趕來,說是陳公這邊有要事兒,所以耽擱了會盟,現在正在全力往會盟之地趕來,還請魏滿見諒。

魏滿一聽,好家夥,陳繼這是在給自己下馬威啊!

會盟不提前準備,已經到了時日,卻告訴他們,陳繼還沒動身。

恐怕最少也要等個十天往上。

魏滿麵色猙獰,若不是要從他手上要人,魏滿才不會如此低聲下氣。

陳繼沒來,魏滿的軍隊便安置下來。

這幾日都平靜的很,沒什麼大事兒發生,林讓平日裡便看看藥典,練練字什麼的。

小靈香無聊得很,她年紀小,又好動,總喜歡到處跑著頑,林讓覺得,小靈香身為破虜將軍的女兒,吳敇的妹妹,廬瑾瑜的乾妹妹,如今流落在外被當做了難民,或許就是她貪頑,給跑丟了!

小靈香坐不住,總是想要出去頑,但外麵也沒什麼好頑的,除了一片黃土就是黃土,倒是幾裡之外有個小村莊,但林讓也不叫她過去。

畢竟他們是來會盟的,還是不要打擾村民的好。

小靈香見林讓又在看書,便托著自己的下巴,嘟著嘴巴,一臉生無可戀。

林讓十分無奈,說:“怎麼的,如此坐不住?”

小靈香立刻跑過來,說:“公子,咱們出去頑頑罷!”

林讓是個十分坐得住之人,並不想出去,但也不好為難了小靈香,畢竟小孩子好動,就說:“罷了,一會子有士兵去村子采買日用,你便跟著一起去,但記得門禁,知道了麼?”

小靈香眼睛瞬間亮了起來,說:“知道知道!香兒知道了!公子您放心罷!香兒黃昏之前就回來!”

林讓點點頭,小靈香一刻也呆不住了,趕緊跑出去,去找采買的隊伍,準備一起去頑。

采買的都是仆役,小靈香與他們也十分熟絡,畢竟小靈香總是去膳房偷吃,大家都是認識的,很快便出發了。

林讓就一個人在營帳中看書,把不認識的字謄抄下來,準備小靈香回來之後再問。

便這樣如此,一直坐到了黃昏,日頭漸漸的落下來,還是不見小靈香回來。

小靈香說黃昏之前回來,如今已經到了黃昏,林讓不由蹙了蹙眉,站起身來,打起帳簾子往外走。

他出了營帳,正巧看到魏子廉與召典從外麵回來,兩個人一邊走一邊說哈。

林讓便上前說:“兩位將軍,可看到香兒了?”

魏子廉對小靈香可不陌生,不是日前坑害自己的小丫頭麼,古靈精怪的。

魏子廉說:“並未看見。”

召典也搖搖頭。

魏子廉又說:“先生,子廉聽說附近的村子裡鬨疫症,厲害的很,您這身子骨兒千萬彆往周邊去了,恐怕染了疾病。”

林讓蹙了蹙眉,說:“疫症?”

召典也點頭說:“是了,鬨得風風火火的,據說是什麼水神作祟。”

魏子廉一聽,便笑了起來,說:“什麼水神,就這窮鄉僻壤的,還能有水神呢?”

林讓一聽疫症,倒是有些好奇,便說:“到底是什麼疫症?”

魏子廉說:“具體也不知情,都是聽說,前麵不遠那個小村子,據說是一夜爆發了疫症,還會傳染,大半個村子都得了病,壯丁也都病倒了,根本無人耕種,他們這一片就是靠著這條河存活的,所以很多人便說是水神發威了,要祭拜水神。”

召典說:“不止如此,還揚言要抓一個童女,祭祀水神,投入水中給水神做新娘子。”

“嘖嘖嘖!”

魏子廉嘲笑的說:“這群山民啊,就是無知,若是真的有要童女做新媳婦的水神,那怕不是神了,而是妖怪罷!”

眾人正說話間,便聽到有人急匆匆的往這邊跑來,一邊跑一邊大喊著:“公子!!奉孝先生!大事不好了!不好了!”

眾人回頭一看,那倉皇跑來之人是個仆役,不正是早上去隔壁村子采辦日用的仆役麼?

仆役跌跌撞撞的跑過來,險些摔在地上,大喊著說:“先生!不好了!不好了!香兒、香兒被抓去了!”

眾人聽得不知所以,林讓鎮定地說:“到底這麼回事兒?被誰抓去了?”

仆役連忙深吸兩口氣,說:“我們在村子采辦日用,那些村民因為疫病要祭典水神,便……便抓了香兒,說她是童女,要投入河中,給水神做新媳婦!!”

村子裡本沒什麼童女,原因很簡單,村子裡的男女比例十分失調,這種地方不願意要女孩子,壯丁還可以耕種,女孩子就是賠錢貨。

如此一來,村子裡的女娃兒本就少,人口就那麼多,哪裡去找童女來?

正巧小靈香與仆役一同去采辦,村民們見到了小靈香,便打了壞主意。

仆役不是士兵,不會武藝,村民們突然暴動,抓住了小靈香,仆役們被趕了出來,趕緊跑過來求救,唯恐晚了,小靈香便被投入河中喂魚了!

林讓一聽,蹙眉說:“隨我去看看。”

召典從未聽聞這等駭人之時,當即十分氣憤,抓起自己的雙鐧,便隨著林讓一起,往村子而去。

魏子廉一看,沒有跟上去,而是趕緊調頭就跑,往主帳衝去,大喊著:“主公!大哥!”

林讓與召典、仆役等人快馬趕到隔壁村莊,村莊裡一片人聲鼎沸。

因為已經黃昏,四周昏暗暗的,村民們都點了火把,村莊裡一片火光燒天,伴隨著祭典水神的村歌聲音,竟有一種說不出來的詭異。

林讓催馬快速趕過去,村民們見有人衝了進來,十分慌亂。

“你們是什麼人!?”

“萬一驚擾了水神如何是好!”

“是什麼人?”

林讓翻身下馬,看向那雜亂的人群,仔細去辨認,都沒有看到小靈香的影子。

村民們聚攏在河邊,舉著火把,似乎正在祭典水神,林讓便蹙眉說:“你們抓來的女童,現在何處?”

彆看林讓平日裡很是冷清的模樣,看起來甚是無害,但一冷下臉來,還真有一種奸臣當道的感覺。

“女童?”

村民們一聽,立刻大喊著:“他們是一夥的!”

“抓住他們!”

“是他們放走了祭品!抓住他們,用他們祭奠河神!”

村民們突然暴動起來,似乎被林讓的話激怒了,林讓起初並沒有聽懂,不過仔細一聽,便狠狠鬆下一口氣來。

原來小靈香被人救走了。

小靈香本有武藝傍身,是不怕那些村民的,但是架不住她根本沒有防範意識,那些村民假意熱心,款待小靈香,小靈香一個不慎,便被村民給打暈了。

那些仆役根本打不過暴動的村民,隻好跑回去找救兵。

小靈香被五花大綁,準備投入水中祭奠水神,哪知道這時候突然衝出不速之客,眾人都沒看清楚,就把小靈香給救走了。

林讓他們趕來之前,村民們正要去抓小靈香和不速之客,哪知道被林讓耽擱了。

村民們很是憤怒,祭品被帶走了,他們沒有了祭祀的祭品,水神會發怒的。

“都是這些外來人!惹怒了水神!”

“沒錯!我們在這裡相安無事這麼多年,都是他們惹怒了水神!”

“還帶走了祭品!”

“水神會發怒的!”

“抓住他們!把他們扔進水中,祭典水神!”

村民麼大喊著,登時又暴動起來,快速衝上前來,揮舞著手中的火把。

林讓吃了一驚,趕緊後退,召典衝上來,將林讓往後推。

村民們人數比較多,比他們帶來的士兵要多,而且渾似不要命一般,暴怒的揮舞著火把,想要與他們同歸於儘。

眼看著場景越來越混亂,一個村民一把抓住林讓,撕扯著他的衣衫,將人往水裡推去。

大喊著:“用他祭奠水神!”

“水神發怒了!”

“祭奠水神!”

林讓被推的一個踉蹌,突聽“呼——!!”一聲,一抹銀亮的光芒突然破開夜空,“唰——”一下直衝而來。

村民們嚇了一跳,被迫後退,“嗤!!”一聲,銀光便紮在林讓跟前一步,若不是方才的村民放手,恐怕此時手臂已然沒了。

與此同時便聽到“轟隆隆!!!”的巨響聲,猶如河水在咆哮一般,昏暗的村莊四周,登時湧出千軍萬馬。

魏滿一身黑甲,立於絕影之上,夾雜著風勢之中而來,一個翻身躍到林讓跟前,“嗤——”的拔出地上的佩劍。

眯著眼睛,聲音低沉的說:“孤倒要看看,今天誰敢動他!”

【4更】

小靈香跟著仆役來到村落,看什麼都覺得稀奇。

她本是吳家的大小姐,父親是破虜將軍,上麵有兩個妹控的哥哥,從小便由著她的性子,不叫她作弄什麼女紅,而是任由小靈香舞刀弄槍。

小靈香是富貴人家的孩子,根本沒受過什麼苦,來到這小村落,不覺有些“好頑”。

她雖跟著難民走過一段時日,但沒見過這等樸實的村落,這邊走走,那邊瞧瞧。

村子裡的村民們總是用探究的眼神打量著小靈香,小靈香也沒有介意,還以為村民們也很好奇自己。

她哪裡知道,村民們打量她,並不是好奇她,而是想要抓住小靈香,用她衝做童女,祭奠水神。

小靈香根本沒有防備,被人一棒子打暈,醒過來的時候手腳都被綁住了,口舌也被塞住了。

一瞬間便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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