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笨”的林讓(1 / 2)

奸臣套路深 長生千葉 43419 字 5個月前

【1更】

魏滿一聽, 眯起眼睛, 說:“訴什麼衷情?”

小靈香古靈精怪的揉了揉自己的小腦瓜,說:“這個……就……香兒便不知道了,都是你們大人家家的事情,香兒哪裡知道呢?”

大人的事情?

魏滿被小靈香帶的都偏題了, 一想到什麼大人的事情, 登時腦海中翻滾了起來, 忍不住腦補了很多奇怪的畫麵。

魏滿這麼一想, 根本坐不住了,立刻大步往外走, “豁朗!”一聲掀開帳簾子, 走了出去。

小靈香還故意追在後麵, 低聲說:“魏公,魏公您去哪裡鴨!”

小靈香說完, 便嘻嘻笑起來, 說:“魏公真是有趣兒的很, 嘴硬臉黑,還喜歡吃味兒!”

卻說林讓帶著糧餉的部隊,偷偷從營地出來, 秘密送入魯州的城池之內,裡麵已經有人過來接應, 過來接應的人,便是吳文台的長公子吳敇,還與吳文台的侄兒廬瑾瑜了。

二人帶著部隊接應林讓, 一同迎進府署去,然後一並子清點糧餉。

清點糧餉之時,廬瑾瑜便悄悄的打量起林讓來,似乎覺得這個林讓與列侯生得太過相似,根本便是一模一樣的人。

林讓感覺到廬瑾瑜的打量,便迎上目光去,很是坦然的回視著廬瑾瑜。

廬瑾瑜對著林讓微微頷首一笑,林讓看到廬瑾瑜微笑,雖笑起來沒什麼誠意,好像挺公式化的,但是也不得不感歎,廬瑾瑜果然天資卓越,這假笑起來,都比一般人真笑要好看,簡直便是驚為天人。

廬瑾瑜說:“奉孝先生稍坐休息。”

林讓點點頭,說:“無妨,二位公子慢慢清點便是。”

吳敇請點著糧草,廬瑾瑜便問了問林讓一些問題,例如喜好等等,似乎想要打探林讓的底細似的。

吳敇一抬頭,就見那二人似乎聊得很是投機,距離也很近,蹙在一起,廬瑾瑜還輕笑了一聲。

吳敇一看,心裡登時有些不是滋味兒,不知廬瑾瑜與那林讓有什麼可笑可談的,竟談了這麼半天。

吳敇本想打斷二人的說話,哪知道就在此時,“吱呀——”一聲,府署大堂的門,突然被人從外麵推開了。

按理來說,因著今日要清點糧草,所以吳敇有令,誰也不能進入府署大堂。

如今突然有人從外麵闖進來,吳敇剛要嗬斥,定眼一看,驚訝的說:“魏公?”

的確如此,魏滿!

林讓也十分奇怪,蹙了蹙眉,說:“魏公如何到了府署之內?不應該在營中坐鎮麼?若是太守廬昂發現魏公不見,這一切計劃便功虧一簣了。”

魏滿一聽便不歡心了,什麼功虧一簣?

他林讓與廬瑾瑜如此親密的說笑,竟還斥責自己跑來,果然小靈香說的是無有錯的。

魏滿心中十分不滿,乾醋已經蔓延到了嗓子眼兒,一張嘴恨不能吐出來。

但麵子不能輸,便幽幽的說:“孤出來之前,已經看過廬昂,廬昂早便就寢,沒有懷疑,再者說來,孤來這裡,為的自也是正事兒,與各位有要事相商。”

要事相商!

竟然又是要事!

眾人都有些狐疑的看著魏滿,魏滿咳嗽了一聲,說:“自然是要事。”

林讓便說:“不知……魏公所說的要事是?”

魏滿咳嗽了一聲,說:“雖現在孤的軍隊把魯州府署假意圍攻了,但咱們也不好坐以待斃,便這樣被圍攻下去,你們也知道的,廬昂這人,心思狡詐,況且身後還有陳繼這個心慮極深的人坐鎮,所以必須裝足了模樣才是,以免被廬昂看出了端倪。”

廬瑾瑜點點頭,說:“的確如此,不知……魏公打算如何應對?”

魏滿一笑,說:“自然是……消遣消遣廬昂兩回了。”

不日廬昂便聽到了消息,一路風風火火的闖進魏營的幕府之內,連忙大喊著:“魏公!天大的好消息啊!好消息!好消息!”

林讓算著時日也差不多了,廬昂恐怕已經得到了假消息,因此特意來到幕府之內,迎候著廬昂。

廬昂果然來了,而且口中還一連串兒的“好消息”,渾似電視購物的開場白一般。

林讓聽罷了,竟“嗤——”的一聲笑了出來。

魏滿不知林讓的笑點在哪裡,因著他沒有電視,沒看過電視購物,所以根本不理解林讓的笑點。

要知道,林讓笑起來,那可真是鐵樹開花,當真比曇花一現還要困難,林讓突然一笑,魏滿不由一怔,心中隻有一個念頭,當真好看,與列侯笑起來的時候一模一樣。

廬昂不知道他們心裡什麼小道道兒,衝進來,喜悅的說:“魏公,天大的好消息啊!這吳文台的侄兒,名喚廬瑾瑜的,要投降咱們!”

魏滿故意裝作一臉驚訝的表情,說:“當真?廬瑾瑜?可是那個吳文台的侄兒,長公子的發小?”

“是了!正是那個廬瑾瑜!”

廬昂笑著說:“廬瑾瑜想要投誠咱們,已經派人送來了書信,說是因著圍城,不堪其擾,百姓動亂,士兵也失去了軍心,如果咱們接受廬瑾瑜的投誠,那麼廬瑾瑜可以幫助我軍,裡應外合,直接殺死吳文台!到時候魯州府署無有首領,便不堪一擊!”

廬昂說著,“哈哈”大笑起來,十分得意的模樣。

魏滿一聽,按照計劃行事,那演技當真碾壓一眾小鮮肉,可謂是個資深的老戲骨兒了,蹙眉說:“這……廬瑾瑜素來詭計多端,不知這其中是不是有詐。”

廬昂說:“廬瑾瑜派來的親兵就在營外,不防叫他進來問一問清楚,不就知道了?”

林讓說:“正是,倘或當真,那真是千載難逢好機會。”

有了林讓的助力,廬昂催促著魏滿接見廬瑾瑜的親兵。

魏滿說:“好,便將人叫進來,讓孤瞧一瞧。”

“快,進來!”

廬昂招呼著廬瑾瑜的“親兵”從外麵走進來,那人身材高大,十分筆挺,穿著一身小兵的衣衫,帶著大大的頭盔,低垂著頭從外麵走進來。

進來之後畢恭畢敬的行禮,十分有規矩,又十分卑微的模樣。

廬昂便說:“還不快給魏公稟報稟報,你們主子是什麼意思?”

“是!小人敬諾!”

那士兵說著,拱起手來,稍微抬起一點子頭,眾人瞪眼一看,好家夥……

吳敇!

廬瑾瑜的親信,竟然是吳敇親自上陣假扮的。

吳敇也就是欺負廬昂並未見過他本人,廬昂要知道這個小兵,乃是吳文台的長公子,不知會不會當場氣暈過去。

吳文台的長公子自由出入大營,就在廬昂的眼皮子下麵轉了好幾圈,這也是聞所未聞的稀罕事了。

魏滿怕自己破功,咳嗽了一聲,正襟危坐,一副很端正威嚴的模樣。

吳敇版本的小兵,便開始侃侃而談了,說:“魏公關於各位大人有所不知,這吳文台啊……便是個老不死的!”

“咳咳咳!!”

魏滿一口氣沒喘上來,差點被自己給嗆死,相對比起來,林讓則淡定的多了。

其實最淡定的,應該是吳敇了,吳敇深陷敵營,被千軍萬馬包圍著,竟然一點子懼色也沒有,不愧是日後吳氏政權的奠基人。

不止如此,還能侃侃而談,一看就是個不正經的,頗有當年魏滿輕佻的那股勁頭。

不過人家吳敇的輕佻,沒有花心紈絝的模樣,魏滿的輕佻,好像自帶惹桃花的渣男體質一般。

吳敇蹙著眉,義憤填膺的說著:“吳文台十分專政,剛愎自用,其實城中的將領們早便不服氣他了,素來便有異心,如今吳文台招致了各位的圍城,百姓苦不堪言,我主子向來仁義愛民,又怎麼能眼睜睜看著百姓受苦呢?”

“再者說了!”

吳敇還沒說完,繼續侃侃而談,說:“再者說了,若是真能推翻了吳文台,倒也是一樁為國為民的好事兒了!我們主子怎麼可能推脫了去呢?隻要魏公肯與我們合作,主子保證過了,絕對打開城門,將吳文台的首級,從城門上扔下來,迎接各位……入城!”

吳敇簡直就是一個演說家,說的慷鏘有力,令人熱血沸騰,廬昂聽著,連連撫掌,說:“好!說得好!甚妙!”

魏滿聽了,為了逼真,並不第一時間讚同,因著他知道,這個廬昂是有“反骨”的。

就有一些人,旁人越是說什麼,他就越是喜歡反駁,旁人越是不讚成什麼,他便一定要乾什麼。

廬昂就屬於這種人。

於是魏滿沉吟說:“你先退下去罷。”

吳敇趕緊抱拳,說:“敬諾,小人告退。”

吳敇很快退出了營帳,幕府營帳中隻剩下魏滿、林讓與廬昂三個人。

廬昂便說:“魏公,您意下如何呢?”

魏滿很是擔心的說:“孤素來聽說,這個廬瑾瑜詭計多端,陰險狡詐,陰奉陽違……”

魏滿一口氣說了很多廬瑾瑜的壞話,這才感覺身心通透了很多,稍微籲出一口氣來。

林讓聽了,則是側目看了一眼魏滿,心中有些疑惑,這魏滿說的,好像廬瑾瑜是他的殺父仇人一般。

魏滿與廬瑾瑜,平日裡有什麼仇怨不成?

魏滿終於編排完了,這才繼續說:“廬瑾瑜如此狡詐,孤不得不防啊,這說不定是一個陷阱,也未可知。”

廬昂果然反駁,說:“誒,魏公便是小心謹慎,這如何還能是陷阱,如今魯州府署斷糧端水,再堅持不了多久,而且吳文台素來剛愎,這也是事實。”

廬昂想了想,生怕魏滿不讓自己去受降,萬一錯過了這等大功,怕是一輩子也等不來。

於是廬昂便搶先說:“是了,若是魏公您覺得是陷阱,大可放心,便由卑臣帶領自己的親信,前去受降,若有個意外,魏公大可全身而退,不是麼?”

魏滿“嘖”了一聲,似乎還在考慮,微微蹙眉,一臉糾結,左右為難,好似十分難以決斷。

廬昂越看越是著急,林讓則是氣定神閒,挑了挑眉,心想魏滿絕對是被霸業耽誤的影帝了……

【2更】

“罷了!”

魏滿終於鬆口了,說:“不過孤可說好了,既然是你決定的事情,那麼受降之時,便由廬公出馬,帶著自己的兵馬,孤是不會派遣的。”

廬昂心中不屑,覺得魏滿小氣,又覺得魏滿上不了大台麵,這樣的風險都不願意冒,如何能成就大業?

廬昂麵上卻恭恭敬敬的笑著說:“是了,到時候便敬請魏公,等待好消息罷!”

魏滿挑唇一笑,臉上浮現出一轉瞬的猙獰,說:“是了,好消息……”

廬昂立刻退出營帳,去找吳敇商量受降之事,商談完畢,定奪了受降的日子。

這日,天色剛蒙蒙發亮,天邊還氤氳著一片慘淡且厚重的雲層,不斷的翻滾著,壓抑著第一縷昭陽,似乎不想讓太陽跳出地平線來……

就在此時,突聽“轟隆隆!”的聲音,是廬昂與他的精銳騎兵,颯遝著黃沙,馬蹄踩著第一縷日光,從遠處快馬而來。

廬昂今日是來與廬瑾瑜裡應外合,受降來的。

隻要廬瑾瑜打開大門,將吳文台的腦袋從城樓上扔下來,他們便立刻衝殺入魯州府署之內,殺一個片甲不留,雞犬不寧!

廬昂雄赳赳的立於馬上,一路打馬直衝而來,很快便來到了城門底下。

“籲——”

廬昂一聲喝馬,馬匹跑的太急,猛地尥起蹶子來,廬昂拉住馬韁,整個人向後傾斜,灰黑色的鎧甲映照著朝陽的晨光,整個人看起來威武雄壯的厲害!

廬昂麵上露出穩操勝券的微笑,便聽到“轟!!”一聲,城門打開了。

但隻是打開了一條縫隙,並沒有全開,有人騎在高頭大馬上,從城門裡悠閒的走了出來。

那人身披銀白鎧甲,要知道這年代銀子還不是硬通貨,銀子的工藝比較複雜,一塊銀子可比一塊金子值錢的多。

那銀白介胄的年輕武士衣著可謂是華麗非凡,騎在高頭大馬上,慢悠悠的從城中晃出來。

他手上提著一杆銀亮的長/槍,同樣華麗至極,一看便是非凡之物。

“踏踏踏!”

輕快的馬蹄聲,踏著朝陽升起的“聲音”,萬眾矚目一般,出現在了廬昂的麵前。

那身著華麗的年輕將領微微抬頭……

“嗬——!”

廬昂方才穩操勝券的麵容上,突然炸裂開一絲裂縫。

“你不是那日的小兵?!”

廬昂用馬鞭虛指著年輕將領。

——吳敇!

吳敇一身銀白介胄,整個人威風淩淩,手中霸王銀槍咧咧生輝,眯眼痞裡痞氣的一笑。

廬昂心中隱隱有些不對的感覺,那日裡等級很低的親兵,竟然穿著如此華麗的出現在了廬昂麵前。

要知道,廬昂縱使是一方太守,也沒那個斤兩,去打造銀製的介胄。

與此同時,城門樓上有人走了出來……

廬昂隨著聲音抬頭去看,便看到了廬瑾瑜。

廬瑾瑜沒有穿介胄,一身長袍加身,看起來並不像是個武夫,反而像是個文客,眯眼而笑,眼眸略顯狹長,卻透露著一股銳利的封芒,好像待出鞘的寶劍一般。

廬昂看到廬瑾瑜,便說:“廬公子!快快打開城門!”

廬瑾瑜慢慢抬起雙手,輕搭在城門垛子上,從上往下,居高臨下的俯視著廬昂,笑了笑,聲音清冷的說:“廬公,您為何會以為,敝人會打開城門?”

廬昂一聽,朗聲說:“你不是要受降與我?你說與我同宗,我們都姓廬,要受降與我,是也不是?!”

廬瑾瑜微微一笑,說:“是也不是,那要問問我們長公子才行。”

“長公子?”

廬昂吃了一驚,說:“吳文台的長公子?”

廬昂不知廬瑾瑜在說什麼,立於城門之下的吳敇,便“唰”一甩長/槍,眯眼笑說:“你爺爺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便是吳敇!”

“什麼!?”

廬昂大吃了一驚,瞠目結舌的瞪著一身銀甲的吳敇,說:“你是吳文台的長公子?!你不是……不是……”

不是一個小兵嗎?

廬昂的話根本說不下去了,因為他心中“咯噔!”一聲,就算再笨,也已經知曉中計了。

廬昂帶著自己的部隊,距離城池這麼近,若真是打起來……

武德也在廬昂的隊伍之中,一看這場麵,立刻大喊著:“快撤退!!”

武德也顧不得主公是廬昂了,連忙大吼:“撤退!!快——鳴金收兵!!”

士兵們一時間慌亂不已,不知什麼情況。

廬瑾瑜可不等給他們明白什麼情況,立刻眼目一眯,方才還溫柔文客的形象登時收斂,抬起手來,說:“火攻,投石!”

“是!”

“火攻——”

“投石——”

“嘭——!!”

廬瑾瑜一聲令下,傳令官大喊傳令,隨即便是投石的聲音。

廬昂因著準備受降,他帶著部隊來到城門樓下,距離城門太近,這個距離非常吃虧。

都說守城容易,攻城難,其實就是這個道理,除了守城有堅固的城池之外,城門的高度也是天然的地利優點。

從高的地方往下投石,對於冷兵器時代來說,殺傷力很大。

不止如此,廬瑾瑜還選擇了火攻。

廬昂的將士們都穿著介胄,介胄導熱,火箭從城門樓上“簌簌簌”的成片飛下來,就算打不中敵軍,無法穿透敵軍的鎧甲,火攻的熱度也讓廬昂的軍隊苦不堪言。

“快跑啊!”

“跑啊——”

“啊啊啊啊!燙——燙死了!”

士兵們大喊著,雜亂成了一片,廬昂見狀,也是上過沙場之人,趕忙大吼著:“不要慌亂!!擺陣!不要慌亂!不能自亂陣腳!!”

但是為時已晚,現在才喊口號,士兵們根本聽不到他的聲音,越來越是混亂。

武德催馬大喊著:“主公!快退兵,吳敇他……”

他的話還未說完,似乎老天爺要驗證武德“高瞻遠矚”一般,吳敇已經揮起長/槍,朗聲大喝:“進軍!!”

“殺——!!”

隨著吳敇大喊聲一落,城門轟然打開,從裡麵源源不斷的湧出洪水一般的魯州士兵。

那些士兵咆哮著,殺聲震天,仿佛是野獸一樣,張開血盆大口,準備吞噬廬昂的軍隊。

廬昂一看,嚇得麵無人色,他方才還說不要自亂陣腳,此時已經不敢說什麼大話,覺得武德說得對,逃跑罷!

廬昂立刻催馬快馬,調頭狂奔。

吳敇在後麵緊追不舍,猙獰一笑,痞氣的笑容裡掛滿了自信,手中長/槍“當——”一聲,蕩開護衛的廬軍士兵,似乎要直取廬昂一般。

廬昂嚇得抱頭鼠竄,一路飛馬,簡直便是慌不擇路。

吳敇“嗤!”的一聲將長/槍彆回背上,與此同時將長弓摘下。

“錚——”

幾乎不需要瞄準,吳敇的箭法入神,一箭射出去,“啊啊啊啊!”一聲慘叫,幾乎要將整個昏暗的朝陽撕裂一般。

廬昂後背中了一箭,巨大的衝擊力,“咕咚!!”一聲,將他折下馬背。

廬昂滾下馬背,背上的箭矢“嗤——”一聲,直穿廬昂的肩膀,竟打了一個對穿,長箭的杆子被巨大的衝力一折,“哢嚓”一聲應聲而斷。

廬昂的肩膀就像是一個杠杆支點一樣,可見長箭折斷的時候會有多疼。

廬昂疼的嘶聲慘叫,幾乎就要死在當地。

武德一看,根本來不及救人,便當沒看到一樣,飛馬立刻而走。

廬昂趴在地上,幾乎是奄奄一息,懼怕到了極點,瑟瑟發抖著,眼睜睜看著猶如惡鬼一般的吳敇,驅馬逼近……

“報——!!”

士兵快速衝進魏營,跪在地上,朗聲說:“主公,廬軍被埋伏,已經潰散不成。”

魏滿一聽,悠閒得很,說:“看來……該到咱們出場的時候了?”

林讓就在旁邊,淡淡的說:“魏公是時候彰顯英雄氣概了。”

魏滿一笑,站起身來,說:“自然。”

廬昂“啊啊啊啊——”的慘叫著,眼看著吳敇的馬蹄就要踩在自己的頭上,廬昂甚至能預知那種“哢嚓!!”一聲,被馬蹄踩漏了腦袋的感覺與聲音,甚至是腦漿迸流的場麵……

“當!!!”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吳敇的長/槍被人狠狠擊了一記,發出劇烈的金鳴聲。

廬昂死裡逃生,睜眼一看,仿佛見到了親爹一般,喜極而泣的大喊著:“魏、魏公!!”

魏滿的倚天寶劍“當”一聲擋開吳敇的長/槍,吳敇被逼的瞬間後退了兩步,馬蹄子沒能踩到廬昂的腦瓜。

廬昂嚇得麵無人色,魏滿順勢一把拽起地上的廬昂,將人伏在馬背之上。

廬昂的肩膀受傷,已經對穿,疼得他渾身都是冷汗,被魏滿這麼粗暴的一拽,恨不能立刻疼死過去,但還對魏滿感激涕零。

口中已經不知該說什麼才好:“魏公,這幫……這幫豎子有詐!早知當初,便聽魏公的了,卑臣真是悔不當初……魏公能營救卑臣,卑臣真是感激涕零、感激涕零啊!”

魏滿冷笑一聲,說:“感激的話,回去再說罷。”

便在此時,林讓令魏軍大力擊鼓,其實他們沒有派遣多少士兵出來,不過裝裝樣子罷了,這鼓聲是不能小的。

召典力大無窮,親自擊鼓,“咚咚咚!”的鼓聲,一聲一聲的傳來。

吳敇立刻便與魏滿打起了配合,說:“魏滿小兒的軍隊來了!快車!開城門,撤退!!!”

“魏滿來了!”

“是魏滿!”

“快!快撤退!”

吳敇的軍隊好像怕極了魏滿一樣,一口一口大喊著,猶似退潮一般,又全都湧回了城中。

魏滿一瞧,立刻假惺惺的說:“廬公受傷了,不宜戀戰,撤退!”

“鳴金收兵!!”

【3更】

廬昂的不對可謂是損失慘重,中了吳敇和廬瑾瑜的埋伏,廬昂自己身中冷箭,部將潰不成軍,若不是魏滿及時相救,恐怕已經全軍覆沒!

吳敇打了一個痛快,很快催馬進入城中,邁開大長腿,兩三步登上了城門,來到廬瑾瑜身邊,與廬瑾瑜比肩而立,還伸手打搭在了廬瑾瑜的肩膀上。

吳敇笑著說:“瑾瑜,我方才那一仗,打得如何?”

廬瑾瑜看了一眼吳敇,說:“莽撞了。”

“莽撞了?”

吳敇立刻驚訝的說:“何其沉穩,這還莽撞?”

廬瑾瑜淡淡的說:“長公子方才刺了廬昂一箭,若是失了分寸,或者這廬昂身骨子不濟,萬一便這麼死了,豈不是坑害了奉孝先生?”

魏滿與吳氏合作的重要原因,自然就是雙贏,一方麵魏滿幫助吳文台保住魯州,另一方麵,吳文台幫助魏滿從陳繼手中要回林讓的細作券書。

一旦廬昂死了,沒了聯絡陳繼之人,券書估計就要石沉大海。

自然,陳繼肯定還會派遣其他人,來監督魏滿攻打魯州,但再派什麼人來,就難說了,或許比廬昂更加精明,想要得到券書,又是難上加難。

吳敇撇了撇嘴,說:“消消他的銳氣而已。”

“快快!”

“快!廬公受傷了!”

“快抬進去!”

“軍醫!軍醫!”

眾人大喊著,抬著廬昂從外麵衝進來,廬昂受傷頗重,但不至於昏迷,一直渾渾噩噩的,疼的要死,一陣陣打冷戰。

林讓一看,一副“好人”的模樣,上前檢查,說:“箭頭斷在了裡麵,需要立刻手術。”

“手術?!”

廬昂一聽,說:“手術,那是什麼?”

林讓麵無表情的說:“把傷口隔開,將箭頭取出來。”

廬昂自從上戰場開始,就沒受過這麼重的傷,他的介胄很堅固,吳敇的弓不知是多少石的,開起來竟然如此沉重,直接穿透了介胄,還打了一個對穿!

廬昂平日對林讓很是冷淡,還總是譏諷林讓,覺得林讓一個書生,沒什麼本事兒,便是憑借著邪辟之術蠱惑了魏滿。

如今聽林讓這麼說,就覺得林讓是針對自己,趕緊說:“就……就沒有旁的軍醫了麼?”

林奉就在旁邊,淡淡的看了一眼廬昂的傷口,說:“小臣愚鈍,這傷口太深,即使能把箭頭拔/出來,估摸著也……”

廬昂沒想到,其他的軍醫立刻給自己下了死刑通知書……

魏滿在一旁淡淡的說:“即使廬公不想醫,那便尊重廬公的意思罷。”

“不不不!我醫!我醫!”

廬昂這下子沒了選擇,隻好讓林讓給自己做手術。

於是帳簾子“嘩啦!”一聲放了下來,阻斷了裡麵手術的光景,但帳外麵所有人,都能聽到裡麵驚天動地的慘叫聲。

“啊——!!”

“我的娘喂!!”

“疼——哎呦,痛死我了……”

“哎呦——疼……”

廬昂喊了幾句,最後一句話都沒說完,便沒了聲息。

魏滿趕緊說:“不會真死了罷?”

就在此時,林讓與林奉從裡麵兒走了出來,二人手上均是血色,血粼粼的,就跟剛分屍了廬昂一般。

配合著林讓那一輛肅殺冷淡的表情,還挺唬人。

魏滿說:“廬昂他沒死罷?”

林讓奇怪的看了一眼魏滿,說:“不過是箭傷,小傷而已,自然沒死。”

魏滿:“……”都喊成這樣兒了,還沒死?

林讓很是冷淡的準備去淨手,便看到小靈香一蹦一跳的從遠處跑了過去,不知要往什麼地方去。

小靈香蹦蹦跳跳的,眼看著魏滿與林讓都不在,必然是為了那個太守廬昂“操碎了心”,便偷偷溜了出來。

小靈香鬼鬼祟祟的往一處營帳跑去,探頭探腦,最後“嘩啦!”一聲,鑽進了營帳中。

“叔叔!”

小靈香鑽進去,脆生生的大喊了一聲。

“啊呀!”

緊跟便被嚇了一跳,趕緊用手捂住大眼睛。

這裡還能是誰的營帳?

自然是武德的營帳。

武德被陳繼安排在了廬昂的營帳下,準備攻打魯州的時候送他去死。

這次武德跟隨著廬昂打仗,還真是九死一生,彆說是廬昂一個人受傷了,武德也受了不少傷,不過都不致命。

但大大小小無數,前胸口被都是傷痕。

小靈香衝進來的時候,武德剛好退下了衣衫,打著赤膊正在給自己擦藥,他乃營中的一個小兵,可沒有廬昂那麼好的待遇,還能讓林讓醫治,因此隻好自己動手。

武德正在擦藥,哪知道小靈香突然衝了進來,還看到了自己打赤膊。

小靈香喊了一聲,趕緊捂住自己的大眼睛,不過紮著手指縫,偷偷往外看。

武德嚇了一跳,連忙抓起自己的外袍,直接披在身上,胡亂的係了兩下,說:“靈香姑娘怎麼來了。”

小靈香說:“叔叔,你受傷了?”

武德淡淡的說:“無妨,一些小傷而已。”

小靈香趕緊把手放下來,一臉著急的跑過去,推著武德坐下來,說:“彆站著,快坐下來,叔叔後背也有傷口,香兒幫你上藥!”

“這……”

武德趕緊阻攔,臉色頗有些尷尬,說:“這使不得,絕使不得!”

小靈香雖年紀還小,但終歸是個姑娘家,自己一個大男子,跟姑娘家麵前袒胸露懷的,實在不成體統,若是傳出去,小靈香恐怕會遭人笑柄。

小靈香大大的眼睛裡氤氳著霧氣,好像受傷的是自己一樣,幾乎要哭出來,看著武德身上的傷口,說:“叔叔!你傷的太重了,快讓香兒給你上藥,還管什麼使不使得的?”

小靈香說著,就要去扒武德衣衫,武德嚇得趕緊說:“靈、靈香姑娘,我……我自己來。”

小靈香一查腰,說:“那便快點子,一個大老爺們兒,扭扭捏捏的成什麼樣子,快點子脫鴨!”

武德:“……”

武德差點被小靈香的彪悍嚇到,心想著果然虎父無犬女……

武德趕緊退下衣衫來,小靈香拿著傷布先給武德清洗了一遍傷口,然後再塗上藥膏,最後團團的包紮起來。

其實小靈香很會做菜,也會舞刀弄槍,這……包紮嘛。

就有點兒……

武德看了看自己,包紮之後,渾然像是穿了一件襖子一樣,包裹的團團實實的,方才袒露出來的地方,全都給包在了傷布裡麵,根本什麼都看不見了。

武德覺得……自己可能不需要再穿衣衫。

這初冬的天氣,竟顯得還有些熱了。

武德低頭看了看自己,麵皮微微有些抽搐,小靈香還拍了拍手,笑著說:“如何,包紮的可嚴實?”

武德心想,這麼包紮下去,的確是嚴實了,但不透風,或許會起膿也說不定。

但小靈香目光晶晶亮的,一副特彆熱心腸的模樣,而且很擔心自己似的,武德一時間竟說不出話來,便點頭說:“多謝姑娘。”

小靈香擺手說:“謝什麼鴨,不必謝啦!”

武德見她這般樣子,心中也不知怎麼的,竟升起一股負罪感來,日前他還在魏滿麵前給小靈香告狀,不止如此,還想要潛伏在小靈香身邊,作為細作。

如今想一想,隻覺小靈香對自己全無惡意,但自己這滿滿惡意,當真是配不上靈香姑娘的歡喜。

武德這般一想,又覺罷了,自己這處境,不過是個平頭豎子,還窮的叮當響,哪裡有什麼配得上,配不上一說,怕是自己癡人說夢罷了。

武德心中有一個疑惑,這明明已經到了魯州,魏滿也知道了小靈香的身份底細,卻不動聲色,也不讓吳文台見自己的女兒,不知是什麼用意。

他哪裡知道,其實小靈香早就見過他的爹爹與哥哥們,而且見了好幾個來回了,隻是武德不知情罷了。

武德便想了,難道……魏滿是想要捏住小靈香這個人質,在關鍵時刻威脅破虜將軍吳文台?

也沒有旁的解釋了。

小靈香不知道他腦子裡那麼多彎彎繞繞,盯住武德說:“記得換藥哦!若是背上的傷口自己上不得傷藥,來找香兒鴨!”

武德眼看著小靈香一臉古靈精怪,卻十分真誠的模樣,心中歎了口氣,麵上笑著說:“是了,多謝姑娘。”

小靈香蹦蹦跳跳的從武德的營帳中退出去,搖手說:“不防謝,不防謝!”

她說著,美滋滋的退出去,帳簾子一放下來,登時捧起自己的小圓臉,一張臉都漲紅了,似乎十分羞澀一般,自言自語的說:“哇!叔叔的肌肉好多鴨!”

她剛說到這裡,“嘭!”一聲,便撞到了什麼,後背一沉,轉頭一看……

林讓!

林讓居高臨下的目視著小靈香,唇角挑起微微一笑,聲音猶如春風一般,笑容卻猶如惡鬼似的。

嗓音冷冷清清的說:“香兒,誰家叔叔的肌肉好多啊?”

小靈香:“……”

【4更】

小靈香明擺著是趁著魏滿和林讓都不在,所以才跑去找武德的,哪知道被抓了一個正著。

魏滿與林讓都不讚同小靈香愛慕武德,這點子小靈香是知道的,所以才偷偷摸摸的過去。

小靈香張著嘴巴,平日裡的櫻桃小口,此時看起來能吞下一隻大餅子,張得渾圓渾圓的,而她的眼目也是,瞪得圓溜溜,一副吃驚詫異到了極點的模樣。

恨不能小頭發都炸起來!

林讓看著她呆若木雞的模樣,忍不住俯下身來,輕輕捏了捏小靈香的臉頰,說:“香兒,你這是往哪裡來?”

小靈香:“……”

小靈香支支吾吾的,麵對公子的明知故問,小靈香連忙拽著自己的衣角,說:“是……是這樣兒的,香兒……香兒……”

小靈香眼珠子亂轉,似乎在想對策,但一時沒想到什麼好對策,林讓已經說:“為何又去找武德?不是跟香兒說了,武德不適合你麼?”

小靈香嘟著嘴巴,揪著林讓的衣袍,晃來晃去,說:“公子,公子——”

林讓淡漠的說:“撒嬌也沒用,武德心思極重,心眼子又多,行事雖有儒俠風範,但其實內地裡十分虛偽,並不是說武將軍不好,但如此野心勃勃之人,必不適合香兒你,你可知道?”

小靈香一聽,就說:“可是,可是香兒的心眼子也不少鴨!”

小靈香的心眼子的確不少,在這個年紀算是古靈精怪了,什麼壞點子都有,可小靈香畢竟年紀小,怎麼能鬥得過武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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