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讓擺明了是故意消遣他們,氣的那些禁衛軍臉紅脖子粗, 一個個頭頂兒冒煙兒。
但是那些禁衛軍們根本沒有辦法, 看到魏滿抱臂站在旁邊, 冷眼旁觀, 一點子也沒有任何幫忙的模樣,分明就是一臉寵幸奸臣的樣子。
禁衛軍的軍長隻得硬著頭皮, 揮手說:“快, 去采藥。”
這一聲采藥, 可把禁衛軍們給惡心死了,一個個根本不願意上前, 推推搡搡的。
魏滿見那些禁衛軍不情願的模樣, 不由輕笑了一聲,說:“你的鬼點子倒是多,也不怕他們報複於你。”
林讓淡淡的說:“不是還有主公麼?”
魏滿一聽, 登時心情大好,林讓這種“小鳥依人”的模樣可不多見,十分滿足魏滿的霸道心裡。
哪知道林讓緊跟這便說:“自古以來, 每一個仗勢欺人的奸臣背後,都有一個昏庸的主公靠山, 不是麼?”
魏滿:“……”
眼看著天色已經晚了下來, 那些禁衛軍磨磨蹭蹭的撿糞球,魏滿便給林奉遞了一個眼神過去。
他們此次前來,林奉和薑都亭是奉命將禁衛軍引開的,林奉當下便輕微的點了點頭, 趁著那些禁衛軍不注意,一個人往偏僻的地方去了。
林奉一個人走遠,禁衛軍們還在撿糞球,撿的生無可戀,就在此時,突聽“啊——”的聲音,似乎是誰在喊叫。
眾人嚇得立刻丟下糞球,戒備的看向左右,這時候魏滿便驚訝的說:“林奉呢?你們看到林太醫了沒有?”
魏滿的演技可謂是滿點兒,若是放在現代,絕對欠他一個奧斯卡的小金人。
禁衛軍們左顧右盼,說:“林太醫呢?”
“剛才不是就在這裡?”
“怎麼一轉眼不見了?”
魏滿又說:“那就糟糕了,這荒郊野嶺的,經常有猛獸出現,林太醫是個文人,根本不會武藝,若是有個意外可怎麼辦?”
薑都亭聽到這裡,險些笑了出來,因著他第一次見到林太醫的時候,林太醫就往自己臉上扔了一隻袖箭。
雖在薑都亭眼中,林奉的武藝就是三腳貓,繡花枕頭,不過的確是會武藝的,魏滿把林奉說的柔若無骨,薑都亭險些笑場。
林讓則是冷淡的說:“人主令你們隨行護衛,連林太醫涉險你們都毫不知情,這若是回了京裡,看你們如何對人主交代!”
禁衛軍們登時就慌了,緊跟著又聽到林奉的聲音,似乎在驚呼,還有大喊“救命”的聲音。
如今就輪到薑都亭上場了,趕緊揮手說:“聲音從這邊來的,快,隨我去營救!”
那些禁衛軍生怕林奉出現個好歹,趕緊跟著薑都亭,順著聲音往前撲去,一頭紮進了樹林。
禁衛軍們全都離開,隻剩下林讓和魏滿站在原地。
魏滿挑了挑眉,笑著說:“人主身邊能有這樣的親信,怪不得虢氾會肆無忌憚呢。”
林讓點了點頭,說:“智商堪憂。”
魏滿雖聽不懂“智商”是什麼,但絕不是什麼好話。
就在禁衛軍成功被引走之後,“嘩啦!”一聲,一個人影突然出現在了林讓身後,還笑眯眯的說:“嫂子,你脖子上是什麼?這大夏天的,怕是被蚊蟲給啃出來的罷?”
林讓聽到說話聲,轉頭一看,是魏子廉!
他們此次來,就是與魏子廉碰頭的。
魏子廉帶著偽裝成采辦仆役的精兵隊伍,在附近落腳,準備與魏滿碰頭。
其實魏子廉一路都跟著他們,隻是那些禁衛軍人多眼雜,因此魏子廉不好現身,如今林奉把禁衛軍給引走,魏子廉自然立刻現身。
魏子廉有差不多一個月沒見過他們了,這一見麵,登時覺得魏滿與林讓之間,兩個人冒著不可明說的泡泡,旖旎的很。
魏滿瞧著林讓的表情,恨不能化成水兒,甜蜜的都拉不開栓了。
林讓聽到魏子廉調侃自己,便抬起手來摸了一下,忍不住“嘶……”了一聲,似乎還挺疼。
林讓是那種“疤痕體質”,簡單來說,就是林讓的新陳代謝比較慢,而且皮膚白,容易積攢黑色素,這樣一來吻痕便好的慢,這麼多天下來,林讓的吻痕還掛在脖子上。
林讓摸了一下,沒見到一點兒的不好意思,反而淡淡的說:“不是蚊蟲,是主公弄的。”
魏滿:“……”
魏子廉:“……”
魏滿趕緊咳嗽一聲,說:“好了,說正事兒,子廉你的兵馬安頓在了哪裡?”
魏子廉也咳嗽了一聲,緩解尷尬,說:“哦哦……就、就在這附近,我在這附近買了一處宅邸,剛好有一個富商準備搬走,他的宅邸空置出來,我便購置下來了,兵馬辦成了仆役,屯在宅邸裡。”
魏滿點了點頭,說:“好,如今天色晚了,現在回京絕對來不及,一會子孤便將那些禁衛軍帶到你的宅邸下榻,咱們到時候再碰頭,孤看看你帶來的軍隊。”
魏滿沒有軍隊傍身,始終是不安全,尤其之後還有加封驃騎將軍的典禮,如果能把軍隊偷偷安置起來,若是遇到了什麼意外,也好叫士兵火速撲來。
這裡離京城很近,隻要得令,就能立刻撲往京城。
魏子廉點頭說:“得勒,主公您就放心罷。”
他們正說話間,魏滿突然“噓——”了一聲,林讓還以為是禁衛軍回來了,但事實證明薑都亭還在帶著那些禁衛軍救援林奉了,並沒有立刻折返回來。
就聽到“咕嚕嚕”的聲音,原來是一個車隊,從遠處走過來,正好路過這片山頭,看他們的行進方向,怕是要入京城。
魏子廉一看,說:“是采石的商隊,不必擔心。”
采石的隊伍源源不斷的從遠處而來,看起來規模還挺,打頭一個人像是個小頭目,揮舞著手中的鞭子,說:“都打起精神來,走走,速度快點兒!天黑之前要入京城,否則都要住在野外!快!”
魏滿他們恐怕引起意外,因此還是稍微避諱了一下,藏在樹後麵沒有露麵。
“咕嚕嚕——”
采石的車隊粼粼的往前開去,突聽“轟隆!”一聲,阪坡上雖沒什麼東西,但是怪石嶙峋,一個車子撞到了地上凸起來的石頭,一聲巨響,登時側偏。
“咚!!!”一聲,竟然直接翻在了地上。
“骨碌碌……”
箱子裡的石頭滾出來,灑了滿地都是。
林讓看了一眼,蹙了蹙眉,說:“廢料?”
的確,那一箱側翻的石頭,摔出來全都爛了,砸在地上還沒土坡硬,愣是像雞蛋一樣,一磕就散架了。
魏子廉也說:“好生奇怪,這些人要把這麼多爛石頭運到京城去?誰家修建會用這種石頭?一下雨還不給全泡發了,定然要出事兒的。”
那小頭目看到車子側翻,氣的立刻揚起馬鞭,威脅的大喊著:“做什麼呢!?笨手笨腳的!還不快撿起來,摔壞了這批石料,你們賠得起麼?我不妨與你們說實話,這些石料乃是赫赫有名的大將軍虢大人購置的,摔壞了,你們都得拿命賠!”
虢氾?
魏滿冷笑一聲,說:“虢氾還自封起大將軍了?”
虢氾是個後將軍,如果魏滿冊封驃騎將軍,那麼虢氾的地位就要在他後麵稍息,更彆說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大將軍了。
林讓眯起眼目來,說:“虢氾購置了這些殘次品的石料,必然不是給自己用的。”
魏滿也點點頭,說:“的確如此,虢氾此人,鋪張奢侈,絕對不會給自己用這麼差的石料。”
魏子廉說:“不是給自己用,那是給誰用?總不能是給皇上用得罷?”
林讓聽到這裡,眯了眯眼睛,突然說:“築台。”
他這話一出,魏滿登時側目看過去,說:“築台?”
林讓點點頭,說:“虢氾府中沒有大工程,自從人主登基之後,宮中也沒有太大的土木工程,能用到這麼多石料的,怕就是隻有築台了。”
築台,築的自然是魏滿拜驃騎將軍的台了。
如果用這些爛石料來築台,再加上夏天雨水充沛,經過幾次降雨,這台怕是已經變成了豆腐渣,到時候人主登台,拜魏滿為驃騎將軍,台子一倒塌,那簡直就是“車毀人亡”的車禍現場。
魏滿眯了眯眼睛,說:“子廉,你去查查這些人。”
“是,主公。”
魏子廉也不廢話,立刻離開。
這樣算著,那些禁衛軍也該回來了。
卻說薑都亭帶著禁衛軍們,火急火燎的衝著偏僻的方向找過去,分明是聽到西邊有人喊,他們跑到了西邊,結果東邊又有人喊救命,跑到了東邊,南邊又有人喊救命。
於是眾人一路東南西北的跑,來回來去的跑,終於是在西麵找到了林奉。
林奉與眾人兜了一個大圈子,禁衛軍找到林奉的時候,天色都黑了。
林奉則是一臉冷淡的坐在地上,仰頭看著他們,一點子也沒有喊救命的急迫感。
禁衛軍們一看,立刻生氣的說:“林太醫,你大喊救命,可曾遇到了危險?!”
林奉理直氣壯的說:“奉不下心崴傷了腳腕,又怕這荒郊野嶺跑出野獸,喊一喊救命,難道不行麼?”
禁衛軍的軍長氣的七竅生煙,先是被林讓氣,後又是被林奉氣,耐著性子說:“天色不早了,回去罷!”
薑都亭則是走過去,一把直接將林奉打橫抱起來,來了一個十分標準的公主抱。
林奉吃了一驚,“啊”了一聲,趕緊摟住薑都亭的脖頸,說:“你做什麼?”
薑都亭也理直氣壯的說:“林太醫不是扭傷了腳腕麼?都亭伏侍您。”
他說著,也不顧林奉的反抗,直接將林奉抱起來放在馬背上,與林奉同騎一匹。
林奉想要下馬,使勁晃了兩下,被薑都亭一把摟住,桎梏在懷中,慢慢都是威脅的說:“林太醫,你若是再勾/引於都亭,知道後果麼?”
林奉一聽,“嘭!”一下臉色便紅了,回頭狠狠的瞪了一眼薑都亭,說:“薑將軍萬勿血口噴人。”
薑都亭一笑,說:“怎麼?還不承認,你在都亭懷裡晃來晃去,難道不是為了引/誘都亭麼?”
林奉:“……”
林奉真是怕了薑都亭那厚臉皮,乾脆轉過頭去不說話,不過微微發紅的耳根子倒是出賣了林奉。
眾人一行往回走,終於與魏滿林讓碰頭。
魏滿一看,還責怪禁衛軍們說:“人主眼前的紅人,竟沒有個成算,一股腦子全都去救人,便不留下來幾個保護孤的安危了麼?孤可是一方之長,馬上便要加封驃騎將軍,若是有個什麼意外,你們能擔待的起麼?”
禁衛軍們甚是委屈,行動的時候,明明看魏滿與林讓也在一起,哪知道轉瞬便不見了人影兒。
魏滿便說:“罷了,與你們置氣,便要把孤給活活氣死!天色都黑了,你們去四周找找落腳的地方,記住了,務必要大一些,配得上孤的身份才好。”
禁衛軍們雖然很想回京城去,不過很不巧的是,如今若是往京城趕去,回去城門也關閉了,絕對進不去城門。
禁衛軍們沒有辦法,便答應了下來,請魏滿稍微休息一番,軍長帶人去四周尋找,可有什麼落腳的人家。
還真彆說,就在這附近三裡的地方,找到了一處大莊園,據說是個很有錢的富貴老爺,莊園非常大,絕對合乎魏滿的身份。
禁衛軍們親自找的地方,感覺萬無一失,便請魏滿林讓移駕,準備往莊園下榻。
眾人來到莊園門口,禁衛軍的軍長親自上去敲門。
“叩叩叩!”
“叩叩……”
敲了好一陣子,便聽到有人大喊著:“誰啊?”
“吱呀——”
大門被打開,一個看起來像是管家的男子站在門口,魏滿一看,很好,這不是魏子廉營下的一個校尉麼?
那“管家”看到他們,露出驚訝的表情,說:“各位官老爺這是……”
軍長說:“這位先生,我們路經此地,公乾在身,想要借宿一晚,不知可不可以?”
那管家露出為難的表情,說:“這……幾位管爺要不然等一等,小人前去詢問一下老爺?”
管家很快便進去了,過不得一會子,便聽到“吱呀——”一聲,大門複又打開,這回是打開的中門。
宏偉的中門轟然展開,莊園的“老爺”從裡麵兒走了出來。
“咳!”
林奉一看那老爺,嗆得咳嗽了一聲,趕緊低下頭,以免被人發現。
這不是召典麼!?
召典滿臉沾著大胡子,完全像是當年沒有剃掉須髯的火頭軍一樣。
平日裡總是黑甲加身的召典,如今穿著一身土黃色,渾身到下繡著五銖花紋的華貴袍子,頭上戴著一頂鑲嵌了拳頭大珍珠的帽子。
整個人土豪之氣撲麵而來。
召典老爺從裡麵走出來,也看不清楚他的臉色,因著麵上都是大胡子,聲如洪鐘的笑著說:“哈哈哈哈!哈哈、哈……各位主、不,各位老爺……官老爺,請進罷,蓬蓽生輝。”
魏滿:“……”
林讓:“……”
林讓麵無表情的看著召典“讀台詞”,讀得那叫一個磕磕絆絆,可能是因著沒有什麼演戲的天賦,畢竟召典可是個老實人。
魏子廉是魏滿的從弟,而且家裡富得流油,很多人都見過魏子廉,所以如果魏子廉扮演這個老爺,可能會被禁衛軍看穿。
因此隻能讓隨行的召典來扮演。
旁邊的管家都比老爺入戲,趕緊說:“各位,真真兒是對不住,我們家老爺……他……他……”
那管家一臉難言之隱,又指了指自己腦袋,示意眾人。
召典:“……”
禁衛軍們登時恍然大悟,這麼大家業的老爺,竟然是個傻子,也真是傻人有傻福了。
召典讓開一步,請眾人進門,哪知道此時便聽到銀鈴一般的笑聲,一個身材曼妙的年輕少婦,從遠處走了過來,一麵走一麵妖嬈的說:“老爺,是來客人了麼?”
“咳——”
“咳咳咳咳咳……”
在場眾人,隻有林讓還淡定著,魏滿、林奉和薑都亭全都嗆得咳嗽起來,恨不能把眼珠子瞪下來。
因著從遠處走過來的那個美豔少婦,竟然是……
竟然是魏子廉假扮的!
魏子廉因著知名度比較高,而且以前在京城長大,所以不好拋頭露麵,於是便想到了這麼一個好主意,扮演當家主母……
魏子廉的長相很普通,反而是召典俊美無限,當年魏子廉也是看上了召典的顏值,這才對召典窮追猛打的。
不過長相如此普通的魏子廉,換上一身女裝,將頭發挽起來,隨便描了描眉,抹了口脂之後,竟然便出落成一個絕色美人兒來。
那種美豔的氣息,就如同召典的土豪氣息一樣,撲麵而來。
隻不過魏子廉第一次扮演少婦,似乎對少婦有什麼誤解,一臉風塵氣,而且走路直打晃,不知情的可能以為他是剛剛下山的蛇精……病。
那些禁衛軍一看,根本沒有懷疑魏子廉是神經病,反而用驚豔的目光去打量魏子廉,上上下下的仔細的看,越看越覺得嫵媚驚人,簡直便是天上的仙子下凡。
魏子廉走過來,估計是劇本之外的加戲,召典這個老爺都吃了一驚,十分僵硬的杵在原地。
魏子廉便一副小鳥依人的模樣,依偎在召典懷中,笑著說:“老爺,今天好熱鬨呀!”
召典:“……”
召典本來就不會演戲,如今看到這樣的魏子廉,舌頭都捋不直了。
禁衛軍們不疑有他,心裡隻是有些不平,心想著著老爺又黑又傻,而且不修邊幅,土的厲害,竟然能抱得如此美嬌娘,真是人比人氣死人啊!
眾人在莊園中下榻,用了晚膳之後,很快便各自休息去了。
召典進了自己的房舍,趕緊關門,重重的鬆了口氣,感覺以後這樣的任務,自己不能再接,若有下次,必然會露陷,豈不是壞了主公大事兒?
召典這麼想著,就聽到“吱呀——”一聲,舍門被突然開了,有人從給外麵晃了進來,他的動作很快,進來之後,“嘭!”一聲便將舍門給關閉了。
召典一看,原是魏子廉,便說:“魏……”
魏子廉趕緊衝過去捂住召典的嘴巴,說:“噓!你是呆子麼,喊那麼大聲,險些被聽到。”
召典趕緊點了點頭,看到近在咫尺的魏子廉,不知怎麼的,臉色“咚!”一下就紅了。
已經天黑,舍中的光線暗淡而旖旎,影影綽綽的映照著魏子廉的麵容。
他沒有上妝粉,但皮膚白皙剔透,也不知道是不是紅色的口脂襯著魏子廉比較顯白,還是他原本的膚色就是這樣,魏子廉的皮膚在緹紅色的光芒照耀下,看起來吹彈可破。
也是魏子廉從小家境優厚,一直養尊處優,根本沒做過粗活,吃的用的也都是最好的,保養能不好麼?
魏子廉一抬頭,便看到召典癡癡然的看著自己,不由一笑,說:“好看麼?”
召典的臉色更是紅,大胡子都要遮不住了。
魏子廉用手在他臉上蹭了幾下,將他的假胡子撥下來,召典的呼吸有些粗重,一把抓住魏子廉不斷挑釁自己的手,將人“嘭!!”一聲鉗製在門板上,低頭狠狠吻下。
召典的嗓音很是沙啞,用極低的聲音說:“魏公子甚甜。”
魏子廉一聽,難得有些耳朵發熱,心想著傻大個竟然也會撩起來了?
便說:“是口脂的味道,口脂是甜的。”
口脂裡帶著一絲絲甜味兒,還有花香的味道,古代可沒有口紅雨衣這種東西,兩個人一親吻,口脂登時彌漫開來,多少嘗到一些。
召典那平日裡不苟言笑的傻大個,卻突然笑了一聲,低頭在魏子廉的耳邊,輕聲說:“不,是魏公子的味道,甚甜。”
魏子廉一聽,這傻大個怕是誠心撩自己,當即衝過去,召典趕緊接住他,兩個人“嘭!”一聲便倒在了席子上,魏子廉惡狠狠的說:“長本事了,今天本公子便教訓教訓你。”
他說著,剛要主動吻下來,便聽到“咳!”一聲,有人咳嗽了一下,嚇得魏子廉像是炸毛的貓一樣,恨不能跳起三丈直接竄開。
魏子廉回頭一看,魏滿!
除了魏滿還有林讓,二人不知什麼時候進的房舍。
魏滿抱臂戲謔的看著二人,說:“真是對不住,孤打擾一番,咱們可不可以先說正事兒,然後二位再辦事兒?”
魏子廉簡直沒臉見人了,臉色通紅,恨不能找到地縫鑽進去。
而相對比魏滿的戲謔,林讓那麵無表情的模樣,此時才無聲勝有聲。
林讓上下打量了魏子廉好幾眼,把魏子廉看的直發毛。
魏滿拽了林讓一下,說:“看什麼?”
林讓一臉淡漠的說:“魏公子這幅模樣,當真美豔。”
魏子廉:“……”誇我呢?
魏滿:“……”自己又多了一個情敵?
魏子廉和召典趕緊整理了一下,大家全都坐下來。
魏滿便說:“子廉,虢氾的那批石料貨,查得怎麼樣?”
魏子廉趕緊回話說:“我去查了一番,還和那個頭目套了套話,這貨是送進皇宮的,並非虢氾自己用。”
送進皇宮……
林讓淡淡的說:“看來,虢氾的確是想用這批石料修建築台,除此之外,宮中最近都沒有任何需要興建土木的地方。”
魏滿不由眯起眼目來,冷笑說:“好啊,好一個虢氾!孤便說他為何突然這般好心,還為孤築台。”
林讓說:“虢氾的目的,無非就是想要對付主公,不防便讓他築台,到時候如果台子不倒,虢氾豈不是為主公做了嫁衣?”
魏滿蹙眉說:“如何才能令台子不倒?”
魏子廉一拍手,說:“我有個辦法,其實供應石料的商販,是我認識之人,之前做過幾次買賣,也有賴咱們魏家照顧他,不若我請他出手,將破爛的石料替換一下。”
如果能從商販方麵,把石料替換成結實的好石料,的確可以釜底抽薪,讓築台結實。
隻是有一個問題,商人都是唯利是圖的,大家怎麼能擔保,那個商賈不會把石料的事情告訴虢氾?
林讓突然一笑,挑了挑嘴唇,說:“魏公子不防就說,你想要討好虢氾大人,因此自己出錢,將石料替換成最好的,但暫時不想讓虢氾知道,等到日後……給他一個驚喜。”
魏滿哈哈一笑,說:“驚喜?驚嚇更多一些罷?”
眾人商量之後,魏滿又問了魏子廉和召典部署的情況,兵馬糧草都準備好了,如果一有風吹草動,便可以殺入京城,營救魏滿與林讓。
魏滿說:“不到關鍵時刻,切記,不要輕舉妄動,現在還不是與人主撕開臉皮的時候,再看看情況。”
眾人點頭,也不好在召典的舍中呆太久,恐怕被人發現端倪,便趕緊悄無聲息的回去。
魏滿與林讓一走,魏子廉走到門邊,關上門,自己卻沒有離開,反而走回來,笑眯眯的看著召典,衝少點勾了勾手指,說:“繼續麼?”
召典一眯眼目,整個人仿佛可怖食人的猛獸一樣,突然衝過去,一隻手直接將魏子廉抱起來,往舍內走去……
林讓與魏滿二人回了舍中,本打算休息的,不過魏滿總覺得林讓盯著自己看,一回頭,果然抓了一個正著,林讓目光灼灼的盯著自己。
魏滿沒來由頭皮一緊,說:“累了一天,還不歇息?”
林讓走過去,左右看了看魏滿,說:“主公與魏公子乃是親戚,想必主公女裝扮相,一定也十分俊美。”
魏滿:“……”
魏滿打了一個寒顫,趕緊說:“林讓,你誤會了,孤與子廉的確是親戚,但是我父親是祖父領養的,孤與子廉隻是宗法兄弟,並無血緣乾係,半點也沒有!”
魏滿趕緊對天啟誓,生怕林讓興致來了,“逼迫”自己穿女裝,自己這五大三粗的模樣,若是穿了女裝,恐怕會把一貫冷靜鎮定的林讓給嚇死過去……
林讓一聽,似乎很遺憾,說:“沒成想魏公子的女裙裝束如此俊美,險些就要比上廬公子了。”
魏滿:“……”廬公子,又見廬公子!
第二日一大早,眾人便啟程回京城去,一路上沒有任何波折,林讓難得的也沒有再戲弄那些禁衛軍,大家和平相處,很快便回了館舍。
魏滿回到京裡之後,又兩次進宮去見自己的義子魏子脩。
不過人主都以為魏子脩的病情未好,或者外出公乾為由拒絕了。
魏滿也不是個傻的,魏子脩這麼長時間沒有聯係自己,而且人主一看便是推三阻四,他生怕義子有個什麼意外。
林讓十分冷靜的說:“這還不簡單?今日虢氾的壽宴,聽說滿朝文武都會前去賀壽,就連人主,也會親自駕臨壽宴,到那時候人不在在宮中,主公翻牆入內不就得了?”
魏滿震驚的說:“翻牆?”
林讓點點頭,似乎在說他們吃什麼晚飯一樣簡單,又說:“當年讓被佟高關在長顯殿,主公不是每日翻牆而入,從未被禁衛軍發現過麼?想來已經輕車熟路了。”
魏滿:“……”林讓這是誇讚自己,還是在損自己?
但如今的辦法,恐怕也隻有這點了,畢竟人主是鐵了心不讓魏滿去見魏子脩,想要捏住魏子脩製衡魏滿,魏滿若不見上一見,心裡實在不踏實。
當天晚上,虢氾壽宴,果然朝中文武百官全都赴宴,魏滿與林讓從館舍出來,才是黃昏天色,祝壽的人已經從虢氾的府邸門口,一直蔓延而出,排了整整一條街,差點排到護城河去。
林讓一臉木然的感歎說:“好像網紅奶茶店在排隊一樣。”
魏滿奇怪的說:“網紅?奶茶?”
兩個人在街上轉了轉,像是遊覽一樣,魏滿帶著林讓吃了一些京城的小吃,兩個人填飽了肚子,天色已然黑得透了,便聽到儀仗的聲音,浩浩蕩蕩的隊伍從遠處而來,禁衛軍在前開路,驅散人群,這麼大陣仗,自然是小皇帝的禦駕了。
小皇帝果然來給虢氾祝壽了。
魏滿一看,說:“走,進宮。”
禁庭。
夜色濃鬱的很,禁庭之中顯得冷冷清清,但凡是有一些地位的人,就算是內使太監,今日也請假出宮,去給虢氾祝壽去了,因此宮中分外冷清。
這倒是方便了魏滿與林讓二人,魏滿帶著林讓,輕車熟路的往裡走去,巧妙的躲避了巡邏的士兵,來到魏子脩下榻的小殿,但是進去一看,並沒有人,殿裡落了一層灰土,很久沒人打掃居住的模樣。
魏滿有些奇怪,按理來說魏子脩就應該住在這裡,此時卻人去樓空,這是什麼意思?
就在此時,有兩個端著器皿的小太監從旁邊走過去,一路走一路小聲討論著。
“魏侍中今日又沒食飯?”
“是啊。”
“這樣下去可怎麼好?”
“就是,若是不食飯,人主見了又該責罵咱們,咱們是招誰惹誰了?”
“你說人主把魏侍中關在寢殿,到底是什麼意思?”
“這誰知道呢,咱們做內使的,便不要瞎說這些了,小心沒了腦袋!”
魏滿與林讓躲在暗處,正好聽到那兩個人嘮嗑的走過去,魏滿蹙了蹙眉,說:“寢宮?”
二人趕緊向寢宮而去,因著今日皇上不在,所以寢宮的守衛也難得鬆懈一些。
魏滿帶著林讓很順利的混了進去,“吱呀——”一聲,輕輕推開門。
就見昏暗的寢宮之中沒有點燈,寬大的案幾上放著一碗藥,已經冰涼了,旁邊擺著很多菜肴,菜色不錯,但從頭到尾都沒動過。
一個黑影躺在龍榻上,身上纏繞著粗黑的鎖鏈,不斷蔓延開來。
魏子脩聽到了動靜,知道有人走了進來,但他還以為是小皇帝,因此根本沒動。
哪知道來人走進來,低喚了一聲,說:“脩兒?”
魏子脩躺在榻上,猛地一震,趕緊翻身坐起來,鎖鏈發出“嘩啦!”一聲。
魏子脩轉過頭來,一眼就看到了魏滿,吃驚的說:“父親?!”
魏滿趕緊衝過來,拉住魏子脩,看到他身上纏繞的鎖鏈,眼中瞬間赤紅,仿佛充血,額角上青筋暴怒,說:“脩兒,這是怎麼回事?可是人主乾的?!”
魏子脩見魏滿進來,說:“父親,您是怎麼進來的?”
魏滿卻不回答魏子脩,隻是說:“脩兒,讓你受委屈了,孤這就帶你離開禁庭,看今日誰敢攔著孤!”
魏子脩見魏滿動怒,趕緊說:“父親,萬不可如此,父親今日擅入禁庭,已經是大罪,若是帶走脩兒,必然會被發現,到時候……”
魏子脩趕忙阻攔魏滿,魏滿今天若真是一時衝動,很可能和自己的大業無緣了。
林讓也說:“魏公子說的極是,主公切勿一時衝動,救不得公子不說,反而毀了數年來的努力。”
魏子脩這才注意到還有人跟在旁邊,因著光線太暗,並沒有看太清楚,仔細一看不由倒抽了一口冷氣,說:“列侯?”
魏子脩看到了林讓,反而鬆開了魏滿的手,去抓林讓,甚是激動的說:“列侯,真的是列侯?”
林讓被魏子脩抓著,搭在了他的脈搏上,微微蹙眉,說:“公子脈搏細滑,唇色發紫,或許是中毒的跡象。”
“什麼?中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