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拜之交(1 / 2)

奸臣套路深 長生千葉 21487 字 7個月前

“郡主。”

小靈香戳著腮幫子, 一個人趴在案幾上,突聽有人在喚自己,回頭一看, 不由睜大了眼睛, 驚喜的說:“叔叔!”

武德得到了魏滿的應允, 來找小靈香一起出去,哪知道小靈香第一句話就差點折了他的老命。

兩個人都已經訂婚了,小靈香開口閉口還是“叔叔”, 好像時時刻刻都在提醒著武德, 他們的年齡差到底有多大一般。

武德一僵, 臉色稍微僵了一下,不過很快恢複了正常,走過去給小靈香作禮。

小靈香看到武德十分歡心, 蹦蹦跳跳的跑起來,跑到武德麵前, 突然駐了足,叉著腰說:“叔叔,你又喚我什麼?又喚我郡主, 哼!”

武德趕緊賠禮,說:“是卑將的錯, 但……”

小靈香說:“但什麼?你還不情願麼?”

武德說:“並非不情願, 隻是……隻是郡主一直喚卑將……叔叔,這讓卑將如何敢親近郡主呢?”

小靈香一聽,笑了笑, 說:“那喚什麼,武將軍?武大人?”

武德一臉溫柔的說:“就喚武德便是了。”

他說著,還給了小靈香一隻紅棗,用無限沙啞溫柔的嗓音說:“香兒。”

小靈香登時有些麵紅耳赤,笑的十分不好意思,然後對武德說:“叔叔!”

武德:“……”

小靈香一臉古靈精怪,說:“我就是要喚你叔叔,你還不樂意鴨?”

武德真是敗下陣來,說:“卑將怎麼敢……”

畢竟武德今日的目的,是來討好小靈香的,所以自然要由著她,順著她了。

武德笑著說:“香兒,改日我便要啟程前往燕州送信,今日得空,也得了主公應允,我想……帶香兒出去走走,如何?”

“出去!?”

小靈香登時竄起來,說:“好鴨!好好好!我早就想出去頑了!”

兩個人簡直是“一拍即合”,立刻離開了淮中皇宮,武德牽了自己的馬,帶著小靈香出宮去遊覽。

淮中的市集十分熱鬨,雖然比之前落魄了不少,但足夠讓小靈香過癮的,兩個人先從集市開始,小靈香喜歡什麼,武德一個字兒都不說,立刻買下來,恨不能看一眼的統統買下來。

小靈香在前麵一蹦一跳的逛著攤子,武德就在後麵提著東西,還幫她拿著各種好吃的,看起來並不像是夫婿,反而像是“使喚丫頭”。

“叔叔,你看那個!”

“哇,看這個!”

“看鴨!”

兩個人在外麵瘋了一天,等準備回來的時候,太陽已經快要落山了,小靈香頑的不儘興,不想回去。

武德便說:“香兒,時辰晚了,若是再不回去,吳少將軍定然要擔心。”

小靈香嘟著嘴唇,說:“可是……可是香兒還沒頑夠,好不容易有機會出來頑頑,平日裡哥哥公務繁忙的很,也沒人陪香兒頑耍。”

武德打起千百疊的溫柔來,說:“香兒乖,今日先回去,咱們改日得了空,再一同出來頑,好是不好?”

小靈香眼睛亮晶晶的,說:“當真?”

武德點頭說:“卑將從不騙人。”

小靈香複又歡心起來,說:“好罷,那回去罷!”

他說著,蹦蹦跳跳的便跑了,武德一看,趕緊說:“香兒,等一等!等等,東西還未拿!”

武德抓起地上大包小包的東西,追著小靈香跑,生怕小靈香走丟了。

兩個人到了宮門口不遠的地方,小靈香又耍賴,死活不肯回去,非說腿疼不想走了。

武德趕緊半蹲下來,背對著小靈香,回頭說:“卑將背你。”

小靈香有些詫異,眼巴巴的看著武德,說:“這……這可以嗎?”

武德笑著說:“為何不可?香兒難道忘了,卑將與香兒已經訂婚,我們便快要成為夫妻了,丈夫背著夫人,這不是天經地義的事情麼?”

小靈香被他說得心花怒放,滿麵羞紅,忍不住捂著嘴笑,似乎被武德哄得團團轉。

最後武德還是背上小靈香,提著大包小包,兩個人便往皇宮而去。

進了皇宮,武德把小靈香送回下榻的大殿,將大包小包給她安置好,這就要離開了。

不過武德還沒有忘了今日來討好小靈香的目的,因此並沒有立刻離開,而是微微垂著頭,眼眸輕轉,似乎在想法子。

武德終於開口了,說:“郡主。”

小靈香不滿的說:“怎麼又叫我郡主?”

武德走過來,單膝半跪在小靈香麵前,從懷裡掏出一個布包,遞給小靈香。

小靈香一陣欣喜,還以為是禮物,趕緊接住,打開來一看……

“錢?”

小靈香奇怪的看著布包裡的錢,有五銖,也有金子,反正大小“麵額”的都有。

零零總總也不是很多,反正這些銀錢,還不夠小靈香一個月的開支。

武德半跪在小靈香麵前,說:“郡主,這是卑將所有的錢財。”

小靈香更是奇怪了,望著武德,說:“這是做什麼?我又不缺錢,你若是缺錢,我……”

不等小靈香說完,武德又說:“郡主,卑將知郡主生來便是千金之軀,從不缺銀錢,家中父母兄弟都十分疼愛郡主,也不缺卑將這一點子的關心,但被將……”

武德沙啞著聲音,半真半假的說:“但卑將就是不由自主的關心郡主,這又能有什麼法子呢?”

小靈香呆呆的聽著,等醒過夢來,發現叔叔竟然在向自己表達愛慕!

若是沒聽錯,真的是在向自己表達愛慕之意,說的好是羞人。

武德稍微觀察了一下小靈香的麵色,繼續說:“卑將很快就要離開淮中,前往燕州送信,陳繼僭越天子,禍亂天常,此次卑將前去遞討伐的檄文,萬一陳繼殺心大起,恐怕……”

小靈香一聽,都愣住了,這打仗的事情,她一般不怎麼管,因著小靈香雖然聰慧,但是年紀還小,兄弟們又把她捧在手心兒裡,家裡那麼多老爺們兒,怎麼好奴役她學這些?

小靈香這才反應過來,武德若是去了燕州,說不定會被陳繼一怒之下殺了。

武德淡淡的說:“這是卑將全部的家當,若是卑將此次有幸歸來,那麼定不負郡主的傾心,但若是……若是卑將沒有這個福分,還請郡主千萬不要因著我一個不足為奇的小卒而傷心難過。”

“卑將知道郡主不缺錢財,但一想到卑將要遠離郡主,心中便十分不踏實,所以這些錢財留給郡主,若是郡主……哪天想念卑將了,不若看一看這些錢財,也是好的。”

武德一口氣說了這麼多,小靈香越聽心裡越不是滋味兒,說:“叔叔,你不去不行嗎?”

武德笑了一聲,說:“香兒,男子漢大丈夫頂天立地,能為軍效力,那是我的幸事,如何可以臨陣退縮呢?”

小靈香想了想,眼睛一亮,說:“叔叔,你等著,香兒現在就去找兄長,讓兄長給你撥兵,護送你去燕州,你放心好啦,量他陳繼也不能把你如何!”

她說著,立刻蹦起來,飛快的跑出大殿,一溜煙兒不見了。

武德臉上的表情十分凝重,待到小靈香跑出大殿,消失不見之後,這才慢慢轉變,那凝重的表情仿佛是冬雪融化,最後掛起一絲得意的笑容來。

武德從大殿中慢悠悠的走出來,小靈香早就不見了人影兒,武德誌得意滿,哪知道一轉身,突然看到一個白衣人影站在不遠處的樹下,正幽幽的看著自己。

林讓!

林讓站得不遠不近,目光平靜如水,也不知道是什麼表情,就那樣盯著武德,讓武德整個人仿佛如墜冰窟,說不出來的渾身發涼。

小靈香去找了吳敇,吳敇從來都是個妹控,小靈香求他給武德撥人馬,護送武德去燕州,吳敇十分無奈。

就算吳敇反應不過來,廬瑾瑜也是能想明白的,林讓讓武德前去燕州,那意思很明顯了,就是想要借刀殺人,乾脆讓陳繼殺了武德,斷了小靈香的念想,一了百了。

說實在的,吳敇也不看好武德,自己妹妹如此這般的愛慕於他,但是武德的心機永遠占據了上風,他不知心疼人,若是心疼人,也是帶有目的性的。

這的確無可厚非,但小靈香是吳敇的親妹妹,吳敇怎麼忍心把香兒往火坑裡推?

但吳敇又沒有其他辦法,總不能直接跟小靈香說,你放心好了,等妹夫死了,我再給你物色個新的?

吳敇頭疼欲裂,最後隻好答應了小靈香,派遣一隊人馬,隨行護送武德。

討伐陳繼的檄文已經寫好,簽字也簽好,武德便準備出發。

今日便是武德出發啟程的日子。

魏滿親自送到淮中城池的城門口,一臉親和的為武德送行。

武德此次的隊伍不算太大,但身邊都是吳敇的精兵良將,不得不說這筆買賣是武德賺了,武德用魏滿借給他置辦訂婚宴的錢財,換了吳敇的一批精兵,這買賣簡直便是空手套白狼。

魏滿舉起羽觴耳杯,說:“望武將軍速去速回啊!”

武德趕緊接過羽觴耳杯,說:“主公厚愛,卑將感激於心。”

魏滿幽幽一笑,拍了拍武德的肩膀,說:“如何感激於孤?你應該感激的人……是靈香郡主才對,若沒有靈香郡主,你已不知死了多少回了。”

武德聽著魏滿這話,又想到那日裡林讓盯著自己的幽幽眼神,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趕緊拱手說:“主公教誨的是。”

魏滿說:“行了,日頭也不早了,孤不耽誤你的行程,早些啟程罷。”

“卑將敬諾!”

武德拱手拜彆,很快跨上馬匹,揚手啟程,帶著隊伍浩浩蕩蕩的離開淮中城池。

隊伍遙遙的離開,越走越遠,漸漸消失在滿天的黃土之中……

魏滿回頭說:“我們……”

他的話還未說完,本站在魏滿身後的林讓,已經轉身離開,走出老遠了。

魏滿一看,趕緊說:“等等孤!一起走啊!”

魏滿說著,一打疊的追上去,他也不敢在眾目睽睽之下喊林讓的名字,因此有些束手束腳。

夏元允與段肅先生一看,不由都搖了搖頭。

段肅先生說:“這刺史,還真是個記仇兒的。”

記仇……

是了,前兩日段肅先生回稟,淮中陳仲路的餘部,全都跑出淮中,去投效華鄉太守武子台了。

而這個武子台,與魏滿有些舊情,所以仗著這層關係,肆無忌憚的收留陳仲路的舊部,還揚言魏滿絕對不會來攻打自己。

林讓一聽“舊情”,便十分不歡心,臉色登時黑了下來。

真的是黑了下來。

林讓的臉色不是平日裡那種麵無表情,而是一臉肅殺,仿佛是冷酷的隆冬,這次不隻是魏滿看出來了,其他長眼睛的都能看得出來。

魏滿追上去,低聲說:“林讓,你怎麼的不等孤?不會……還生氣呢罷?”

林讓淡淡的看了一眼魏滿,沒有說話,繼續往前走,魏滿追在後麵,解釋說:“林讓,林讓你聽孤解釋,不是你想的那樣……那個武子台與孤不過是萍水相逢,點頭之交,再沒旁的,你可千萬彆聽段肅瞎說,段肅的嘴從沒正經兒,你又不是不知道。”

此時此刻的段肅先生不由“阿嚏!”的打了一聲噴嚏,心想著誰罵自己呢?

魏滿追著林讓,一路跑到了宮中,林讓進了大殿,魏滿也跟著追進去,說:“林讓,你還不知孤麼?”

魏滿一邊勸解著林讓,心中一麵想,這林讓吃起味兒來,勁頭真是大,仿佛天崩地裂一般。

魏滿一半發愁,另外一半又覺十分得意,看罷,林讓這般愛見自己,若是不在乎,怎麼會如此吃味兒?

魏滿笑著倒了杯水,遞給林讓,說:“你坐下來,想問孤什麼,就問孤什麼,孤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儘!”

林讓瞥了一眼魏滿,終於“施舍”給了魏滿一個眼神,嗓音冷漠的說:“魏公與那華鄉太守,到底什麼乾係?”

魏滿趕緊對天發誓,說:“沒乾係,真的沒乾係!”

其實他們的確認識,說起來還是很早很早之前的事情,如果不是段肅先生提醒,魏滿根本不記得這號人物。

魏滿當年初舉孝廉,上任之後便打死了大宦官的叔叔,這事兒誰都知道,當時鬨得風風雨雨沸沸揚揚的。

那大宦官怎麼可能放過魏滿,魏滿很快就被人排擠,最後辭去了官職,準備回鄉。

那段日子,因為玄陽都掌握在宦官手中,所以魏滿成為了眾矢之的,日子不太好過,很多狐朋狗友全都與魏滿斷絕了乾係,不想惹麻煩。

魏滿說:“那時候……那時候所有人都想與孤撇清關係,不過有一日突然有人上門拜訪。”

林讓接話說:“便是武子台?”

魏滿點點頭。

那時候武子台還不是華鄉太守,隻是一個地方豪傑,所有人都想與魏滿撇清關係,但武子台竟然聽說了這件事情,十分敬重魏滿,在這個風口浪尖的節骨眼上親自登門拜訪結交。

林讓看向魏滿,說:“不會又是你的八拜之交罷?”

魏滿:“……”

魏滿有好幾個八拜之交,說起來挺有意思,他們準備討伐的燕州牧陳繼,其實就是魏滿的八拜之交,還有“病死”不太久的謀主攸遠,也是魏滿的八拜之交,另外坑了魏滿無數次,也被魏滿坑了無數次的楊樾他老哥,也是魏滿的八拜之交。

魏滿這些八拜之交,恐怕就沒一個省心的!

魏滿尷尬的撓了撓自己的鬢角,微不可見的點了點頭。

當年魏滿年輕氣盛,眼看著武子台登門拜訪,心中十分激蕩,認定武子台是個不畏權貴的豪傑,便與武子台八拜之交,還資助了武子台很多錢財,讓他去某得功名。

後來宦官勢力打壓魏滿,魏滿離開玄陽,回鄉鄉居,離開玄陽的時候,還遭遇了追殺伏擊,當時武子台前來送行,正巧遇到了這件事兒,與魏滿並肩作戰,救了魏滿一回。

魏滿說:“因著這事兒,孤當年誇下了海口,日後一定會報武子台這恩典,無論是刀山火海,隻要他開口,孤便答允……”

他說到這裡,話音兒都走形了,因著林讓的眼神越來越冷酷無情!

林讓淡淡的說:“好一個重情重義的魏公。”

魏滿:“……”

林讓又說:“如今武子台在淮中附近擁有很大的勢力與兵力,他又有心吞並陳仲路的舊部兵權,如果開出讓魏公袖手旁觀的條件,魏公也會答允麼?”

魏滿腆著臉湊上去,笑著說:“林讓,你跟孤說,你是不是……吃味兒了?”

林讓一愣,他隻知道這幾日心裡不太舒坦,但沒想過是吃味兒,如今這麼一想,好像還真是……

魏滿見他臉色僵硬,登時歡喜的湊過去,親了林讓一記,仿佛是得了糖果的小孩子一般,笑起來說:“林讓,孤真歡心,平日裡都是孤吃味兒,如今終於輪到你吃味兒了,說明孤在你心中的分量很重。”

魏滿又引導的說:“你看,吳敇與廬瑾瑜的事兒,你便極力撮合他們,輪到了孤的事情,都還沒清楚,你便開始吃味兒,這便說明,孤在你心中的地位,是不可動搖,且……獨一無二的。”

他說著,將掌心壓在林讓的心口上,感受著林讓心臟的跳動。

林讓不知怎麼的,心跳竟然漏了兩拍,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悸動,就好像得了心疾一般。

魏滿十分得意,眯著眼目,聲音沙啞的說:“林讓,你承認罷,你是無論如何,也逃不出孤的掌心,不如……乖乖的成為孤的盤中餐,不要做無謂的掙……”

魏滿一麵說,一麵挨近林讓,似乎在施展自己孔雀開屏一般的魅力,嗓音沙啞,眼神危險,透露出一股惑人心魄的魅力。

就在魏滿誌得意滿的時候,突聽“主公!主公在殿中麼?元允有要事稟報!”

夏元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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