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負他(1 / 2)

奸臣套路深 長生千葉 22356 字 7個月前

“三百萬錢?!”

龐圖被林讓說的直發懵,愣在原地, 直勾勾的盯著林讓。

林讓氣定神閒的點點頭, 肯定的說:“三百萬錢。”

龐圖焦急的說:“可這銀錢我都已經……”

林讓抬起手來, 說:“方才我已經說過了,這錢是剿匪錢,又不是龐先生還的錢,龐先生出謀劃策,我們理應給你打個折, 也算是仁至義儘了。”

“你……你……”

龐圖愣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你了半天,氣得哆哆嗦嗦。

想他一個堂堂名士, 自詡清高, 怎麼可能和林讓一般胡攪蠻纏,這時候劣勢就很明顯了。

氣得龐圖狠狠一甩袖袍,冷笑說:“好啊!既然刺史你耍賴,那我也耍賴便可,誰還不會麼?”

林讓似乎來了趣兒,說:“龐先生, 你想怎麼耍賴?”

龐圖昂著下巴,說:“既然你們不放我走, 那我不走了也行,從今兒個起,我就吃你的喝你的,反正你們魏營有的是錢, 也不在乎這五百萬錢還是三百萬錢,多我一個不多,少我一個不少,那就養活著我罷。”

龐圖說完,直接甩手揚長而去。

這龐圖的態度十分囂張,林讓卻沒有阻攔,擺手說:“便由著他。”

魏滿對林讓低聲說:“你這樣陰險龐圖,不太好罷?”

林讓淡淡的說:“沒什麼不好的,能把龐圖留下來,早晚他都是我的人。”

他的話剛說完,魏滿便“嗯?”了一聲,林讓麵無表情的看著魏滿,隨即淡淡的開口說:“早晚都是魏營的人。”

魏滿聽林讓改口了,這才滿意,點點頭,特彆有主公氣派的說:“回去罷。”

眾人回了營地,一連好幾天都沒去管龐圖。

於是龐圖就逍遙了起來,成天好吃懶做,一覺睡到日上三竿,有的時候還直接睡一個大對頭,起來便用飯,用完了無所事事的遛彎兒,看看練兵,然後又去睡覺。

總之是怎麼愜意怎麼來。

很多人去找林讓稟報,說這個龐圖,除了睡覺吃飯,就是去看“樂嗬”。

但這樂嗬可是練兵,萬一龐圖最後背棄了魏營,把練兵的事情捅出去,豈不是得不償失?

林讓聽罷了,隻是說了三個字。

——由著他。

魏滿從幕府營帳回來的時候,正好看到稟報的人離開,他掀開帳簾子走進盟主營帳,笑說:“怎麼,龐圖又惹麻煩了?這回是罵了什麼人?”

林讓搖頭說:“沒罵什麼人,隻是總去看將軍們練兵,因此很多人都頗有微詞罷了。”

“練兵?”

魏滿將自己的介胄摘下來,扔在一邊,把寶劍也卸下來,放在劍托上,走過來在席上坐下來。

“龐圖一個文人,他能看懂什麼?”

魏滿坐下來,看著林讓,說:“眼下有一件重要的事兒……”

他說著,頓了頓,似乎不知該不該說出口,最終還是說:“孤接到燕州探子的彙報,說龐圖在咱們這兒的消息,已經被陳繼知曉了……陳繼發怒牽連了彆駕元皓,如今元皓難逃一死,不日便要行刑。”

“元皓……”

林讓似乎陷入了深思熟慮之中。

元皓是他們最大的“勁敵”。

為什麼這麼說?隻因著如果陳繼重用元皓,那麼魏滿就沒有戰勝的機會,而如果陳繼冷落元皓,甚至是斬殺元皓,那麼魏軍便能勢如破竹的打敗燕州。

但如此一來,元皓便要死了。

魏滿歎氣說:“孤也是個愛才之人,本想救元皓脫出燕州,隻不過最近開仗,陳繼那邊查的嚴,孤的人幾乎無從下手,探子也被清查的七七八八,也是有心無力啊。看來元皓這次是……”

魏滿看得出來,雖林讓處處針對元皓,一直以來都在挑撥元皓與龐圖之間的乾係,但那到底是陣營所需,其實林讓對元皓還是非常肯定的。

元皓無疑是一個不可多得的人才。

而且在這個年代,能直道事人的人,已經不多了……

魏滿歎口氣,林讓卻氣定神閒,說:“既然魏公想要收納元皓為己用,也不是什麼難事兒。”

魏滿吃驚說:“如今這個場麵,還不是難事兒?”

林讓點點頭,端起耳杯來抿了一口水,這才慢悠悠的說:“如今魏公與陳繼開戰,陳繼當然要防範於未然,掐斷魏公的探子苗頭,探子無法救人,這也是常理中的事兒,但魏公有沒有想過,咱們營中有一個人,對於燕州了如指掌,就算魏公您的手伸不過去,他的手也必定能伸過去……”

“龐圖?”

魏滿疑惑的說了一句,林讓立刻點頭說:“龐圖。”

魏滿遲疑說:“隻是……你如今已經得罪了龐圖,龐圖是牟足了勁兒與你作對,他哪裡還肯救人?”

林讓眯眼一笑,說:“龐圖雖清高,心高氣傲,但是他到底自詡一個名士,如今他的戰略錯誤,馬上便要斷送了元皓的性命,如果龐圖還是陳繼營中的謀主,那麼他定然不會出手相救,反而還會推元皓一把,讓他早登極樂,畢竟有利可圖……但眼下的情勢,龐圖已經體會過了世態炎涼,魏公您說,他會不會救人?”

魏滿聽林讓這麼一說,又覺十分有道理。

他們正說話,段肅先生便從外麵走了進來,拱手說:“主公,刺史。”

魏滿點頭說:“什麼事兒?”

段肅先生有些為難,說:“是這樣兒的,這……龐先生近日來言辭比較……比較放誕無禮,因此營中之人多有微辭,如今龐先生揚言要……要在咱們營中招伎。”

“招伎?!”

魏滿“騰!”的站了起來,狠狠拍了一下案幾,說:“好一個龐圖!”

段肅先生又說:“而且……而且吳邗太守楊公也應和著,說是要一起……一起招伎。”

魏滿氣得額頭發悶,楊樾這個唯恐天下不亂的,還攛掇著龐圖作妖,這若是給他們招伎,恐怕軍營便要亂翻天了。

林讓心知,龐圖這麼挑戰魏營的威嚴,就是想要大家對他忍無可忍,要不然殺了他,要不然放了他。

林讓眯眼一笑,說:“段肅先生,你與我來,咱們去會會龐圖。”

段肅先生不知林讓是什麼意思,不過看這場麵,應該是需要自己打配合。

林讓又說:“至於楊公……”

他說著頓了頓,對站在營帳門口的士兵說:“勞煩你去知會岱州刺史虞公一聲,就說吳邗太守楊公準備招伎,問問虞公喜歡什麼樣兒的,環肥燕瘦,招什麼樣兒的好。”

魏滿:“……”

段肅先生:“……”

龐圖翹著腳,躺在榻上,似乎覺得無聊,便翻身而起,整理了衣袍,出了營帳,嘴裡大喊著:“伎子怎麼還不來?要讓龐爺等多久?”

龐圖這麼說著,根本沒有人搭理他,走了幾步,便聽到有人竊竊私語的聲音。

“龐圖還想招伎?”

“刺史,千真萬確。”

原來是林讓與段肅先生。

段肅先生說:“這龐圖恁的無禮,軍營重地,他竟然還想招伎,這不是擾亂軍心的重罪麼?殺他一百次頭都不為過。”

林讓“唉——”的歎了口氣,十分浮誇的歎息口吻,說:“龐先生倒是好,還能有心思招伎,隻是這元先生……”

元先生?

龐圖沒有想要聽牆根兒的意思,但聽到“元先生”三個字兒,登時便站定了下來,下意識地側耳傾聽。

林讓說到這裡,沒有說下去,故意歎了口氣,愁眉苦臉。

段肅先生則是應和說:“元先生也真是慘,生不逢時,偏偏去了陳繼營中,若是他在咱們魏營,也不至於落得如此下場,說到底啊,都是龐圖的錯兒,是龐圖陷害了他,如今龐圖還有心情招伎,而元先生也隻能招魂兒了!”

招魂!?

龐圖吃了一驚,難不成元皓死了?

他心裡猛跳,就聽林讓說:“也是,離鬼門關,也就差這一腳了。”

龐圖心中千回百轉,元皓要死了。

其實這是他意料之中的事情,畢竟元皓平日裡沒少得罪陳繼,如今陳繼打了敗仗,肯定會因為怒火連累元皓,怕元皓嗤笑自己。

殺了元皓是早晚的事情,可元皓是被龐圖連累的,也是龐圖將他下獄的,如今龐圖已經脫離了陳營,自己安然無恙,元皓是最無辜的那個。

龐圖臉色凝重,口中喃喃的說:“元皓……”

就在此時,一個聲音在他耳邊響起,說:“龐先生想不想救他?”

“嗬——!”

龐圖正在沉思,嚇得他麵色一白,連忙向後躲閃,“嘭!!”一聲,竟然直接撞進了身後人的懷中。

“龐先生當心。”

龐圖沒有防備,突聽有人在自己耳邊說話,難免嚇一跳,原是林讓方才不知何時已經摸了過來,像背後靈一樣對著龐圖說話。

龐圖向後一退,一個踉蹌差點跌在地上,魏滿一直躲在暗處看著林讓與段肅先生唱雙簧,這時候便一步衝出來,扶了他一把,還喚了一句小心。

龐圖靠在魏滿懷中,便顯得龐圖身材纖細,襯托得魏滿高大巍峨。

龐圖還一臉慘白,我見猶憐,更是與魏滿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魏滿剛剛穩住龐圖,便受到了一股“刺辣辣”的目光,好像刀子一樣,在片自己的肉。

魏滿抬頭一看,正好撞見了林讓的目光,那目光涼颼颼的,帶著一股強烈的占有欲。

還挺刺激……

平日裡都是魏滿吃味兒,難得林讓也吃味兒,魏滿趕緊把手放下,心裡美滋滋的。

龐圖眼看到眾人,眯了眯眼睛就要離開,林讓卻在後麵輕聲說:“龐先生,想不想搭救元彆駕一把。”

龐圖的腳步突然頓住了,有些僵硬,轉過頭來,冷笑著說:“刺史怕是不知,我與元皓可是宿敵,元皓有今日的落魄處境,那都是我這個奸臣的功勞,龐某又怎麼會去搭救死敵呢?”

林讓說:“說得似有些道理,那麼讓我與龐先生做一個交換,如何?”

“交換?”

龐圖說:“你又要耍什麼花樣兒?”

林讓往前走了幾步,站在龐圖麵前,冷冰冰的目光直視著龐圖,說:“龐先生昔日裡是燕州的謀主,必然有自己的勢力,雖如今已經離開了燕州,都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想必勢力猶存,不會這麼快消磨殆儘……我們想讓龐先生伸手,把元皓救出來。”

“救元皓……”

龐圖喃喃的叨念了一聲。

林讓肯定的說:“把元皓救出來,不管是龐先生的五百萬錢,還是三百萬錢,全部一筆勾銷,兩訖。”

龐圖眯了眯眼睛,說:“一筆勾銷?你又頑什麼花樣兒?你以為我還會信你?!”

林讓說:“沒有任何花樣兒,隻要先生答應,我們可以立刻立下書契,絕不反悔。”

龐圖沉思了片刻,隨即有些嘲諷的看著林讓,說:“你們野心不小,還想要元皓來侍奉,但是龐某醜話說在前頭兒,龐圖是個直心眼兒,根本不會變節,就算我能幫你們救他,恐怕救回來的不是個謀士,而是讓你們熬心的‘死士’。”

林讓淡淡的說:“是謀士,還是死士,都與龐先生無關,一句話,是同意,還是不同意。”

龐圖險些被林讓的氣焰給氣著,想他與元皓共事那麼多年,早就摸清楚了元皓的脾性,林讓一個二十來歲的刺史,初出茅廬,他能懂什麼?

龐圖心中不屑,說:“好,龐某答應!”

二人說話之間,就聽到遠處突然傳來“慘叫”聲,這裡是軍營,突然傳來這等慘叫聲,實在不成體統,也不知是誰這麼大膽。

就聽到一個嗓音說:“誤會誤會!老虞!!誤會啊!你聽我解釋,我沒有要招……招伎,都是龐圖要招,我就是看……看看熱鬨!”

另外一個沉穩的嗓音說:“哦?還想看熱鬨?”

“不不不,不看熱鬨,不看熱鬨了!饒命啊!”

陳營。

“主公,老臣聽說,那個大膽的龐圖,已經歸順了魏滿小兒!”

“是啊,小人也有聽說,龐圖罪大惡極,卻沒有死,魏滿花重金去找土匪,交換了龐圖。”

“魏滿的心思路人皆知,必定是想要從龐圖口中,套出咱們燕州的機密啊!”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陳繼坐在上手的席位上,臉色鐵青難看的厲害。

“嘭!!!”

陳繼狠狠一砸案幾,惡聲說:“龐、圖!!”

陳繼本以為龐圖必死無疑,龐圖打了一場敗仗,又被土匪抓了,簡直顏麵無存,陳繼想仗著土匪的手,借刀殺人,直接砍了龐圖,也能一了百了。

哪知道魏滿這麼有錢,把龐圖給贖了出來。

雖大家都沒聽說龐圖歸順魏營的消息,但是龐圖被魏滿贖了出來,眾人自然而然的以為,龐圖如今肯定歸順了魏滿,絕無第二個選擇。

陳繼氣得胸口發悶,臉色鐵青,從鐵青又變成紫紅紫紅的漲紅,冷聲說:“好一個龐圖,孤一定要讓他人頭落地!!”

“主公……”

有人拱手說:“如今龐圖叛變,咱們營中缺乏謀士,元皓彆駕仍在獄中,若不然還請主公將元彆駕放出來,也好……”

“這萬萬不可!”

立刻有人站出來反對,即使沒有了龐圖,落井下石之人也不少,畢竟元皓平日裡性子太直,得罪的人也不老少,想要他死的數不勝數。

“主公萬萬不可啊!您可不知道,咱們輸了戰役之後,那元皓在了牢中撫掌大笑,恥笑主公識人不明啊!”

“竟有此事?!”

陳繼一聽,更是憤怒,自己乃一方之長,何等尊貴,一個小小的彆駕也敢恥笑自己?

陳繼心裡戲也很多,他輸了戰役,本就擔心被人恥笑,雖如今已經體現出元皓的才能,但陳繼不願意承認,恐怕輸了麵子,輸了自己的威嚴。

而且龐圖的事情,他無處撒火,這麼一來,便把自己的火焰全都澆在元皓身上。

陳繼冷笑一聲,說:“元皓不敬主公,來人,立刻下令,將元皓斬殺!”

“主公……”

有人想要求情,但是陳繼根本不聽,站起來直接甩袖子走人。

此時此刻,牢房中。

“先生!大事不好了!”

“大事不好了!”

“先生,先生這可怎麼辦啊!”

“轟——”一聲,牢房大門打開,獄卒連滾帶爬的衝進來,“噗通”一聲跪在監牢的柵欄前。

“先生,大事不好了,主公已經下令,要斬殺先生了!”

“這可如何是好?”

“問斬的劊子手已經在路上,馬上便要來提先生!”

相對比獄卒狂風暴雨一般的哭嚎,即將被問斬的元皓,則是氣定神閒的坐在牢中,一臉淡然和穩重,不見任何慌張。

元皓一身囚服,慢慢睜開眼目,說:“我早就想到有這一日。”

那獄卒跪在牢房前,哭著說:“元先生乃是大善人,昔日裡對小人有恩,如今小人也不知道該怎麼回報元先生!”

“元先生你說,小人隻要能幫忙的,一定會幫忙!”

“都是那龐圖的過錯!”牢卒哭著,似乎想到了什麼,說:“龐圖陰險小人,將元先生下獄,如今主公因著龐圖歸順魏營的事情,又牽累元先生,這龐圖不得好死!”

龐圖……

元皓聽到獄卒的咒罵聲,淡淡的說:“沒什麼好埋怨的,我本是這樣的人,以直道事人,便早知有如今下場。”

就在此時,“哐!!”一聲,牢房大門又被人打開了,幾個人從外麵衝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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