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成說:“我可不傻,魏滿想要趁亂進入玄陽是不是?好,我便不給他這個機會,兩日後,武安便會即位,我看魏滿有什麼能耐,兩日之內阻止我的大計!”
佟成說完,“轟——”一聲,摔門出去,氣哼哼的走了。
林讓站在窗子邊上,看著佟成遠去,挑了挑眉,說:“佟成……上鉤了。”
武安眼皮跳更是狂跳,連忙壓了壓,隻覺不佩服誰都行,一定不能不佩服林讓。
兩日之後,武安即位。
這次即位非常匆忙,因此沒有來得及舉行登基大典。
不過當日晚上,宮中舉辦了國宴,慶祝武安即位,成為新皇。
“拜見吾皇!”
“拜見人主!”
“人主萬年——”
國宴上,山呼的聲音此起彼伏,震懾雲霄。
因為是國宴,佟成又喜歡顯擺,所以林讓也參加了這次宴席,佟成專門在林讓麵前,標榜自己的功勳。
佟成冷冷的笑著說:“看到了麼,武安即位了,這天下是我的了!”
林讓淡漠的厲害,說:“衛將軍此言差矣,這天下擺明了是人家武安的,與你何乾?”
“嗬嗬嗬——”
佟成嗓子裡仿佛含著痰,他飲多了酒,有些上頭,說:“武安?不過是我的一個傀儡罷了,我讓他往東,他就要往東!”
林讓說:“可這朝廷之上,還有三公,壓了衛將軍頭等的人,可不少啊,衛將軍讓他往東,偏偏有人讓他往西,如何是好?”
佟成冷聲說:“這就不容你操心了,我自有辦法。”
佟成說著,舉起酒杯,走到了武安麵前。
武安今日穿著龍袍,他雖有些年紀,但並不顯老,反而襯托著身材挺拔威嚴。
佟成走到他麵前,舉起羽觴耳杯來,說:“皇上,臣敬您一杯!”
武安坐在席上,涼涼的看著佟成。
圍著武安敬酒的人很多,大家都看到了佟成,佟成又說:“皇上,你今日……是不是要當著大家的麵兒,宣布一件重要的事情?”
佟成已經警告過武安,今日國宴上,冊封自己為大將軍,並且兼丞相,從此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武安卻一臉淡然地說:“哦?朕……怎麼不記得有什麼重要的事情了?”
佟成一聽,咬緊牙關,說:“皇上,您怎麼貴人多忘事?一定是這兩日太忙了,你再好好……想一想。”
佟成威脅的意思很明顯,武安卻依然說:“可能真是朕貴人多忘事罷,有什麼重要的事情,朕真的想不起來了,那想必……也不是太重要的事情。”
“你!!!”
佟成酒氣上頭,氣得不輕,指著武安,卻發現旁人都在竊竊私語,盯著自己。
這樣指著皇上,可是大逆不道的舉動,理應砍頭。
佟成趕緊把手收回來,乾笑說:“皇上,你再仔細的……仔細的想一想?”
林讓此時走過來,說:“衛將軍,皇上日理萬機,勞累的很了,您怎麼還不知體恤聖意,如此咄咄逼人呢?今日是國宴,就該飲酒作樂才是啊。”
佟成眼看著林讓來搗亂,氣的更是七竅生煙。
以免夜長夢多,絕不能拖到他日。
佟成威脅的眯著眼目,緊緊盯著武安,說:“皇上,您真的記不得了?那……臣提醒您一下罷?”
武安十分乾脆的說:“記不得。”
佟成忍耐著惡氣,說:“人主,您不記得了,您昨日裡還說,明日即位之後,便要立刻冊封臣這樣的忠臣,為大將軍,且要將丞相的重任,也交與臣,才會放心呢!”
他這話一出,眾人便喧嘩起來。
“什麼!?大將軍還兼丞相?”
“佟成麼?”
“佟成這麼大能耐?”
“我看他怕不是威脅了皇上罷?日前不是就傳說佟成對皇上的態度非常囂張麼?”
“什麼傳說?我是親眼所見,在朝堂議會之上,佟成手執寶劍,劈碎了案幾!”
“這可是死罪啊!”
“我看佟成就是貪心,一準兒是威脅的皇上。”
“佟成野心勃勃啊。”
起初大家議論的聲音還很小,哪知道後來議論的聲音越來越大,佟成想不聽到都難。
這個節骨眼,也隻能當做沒聽到,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重要的是接受冊封。
佟成死死盯著武安,給他打眼色,讓他冊封自己。
武安則是坦蕩蕩的看著佟成,說:“佟成,你覺得自己何德何能,配做大將軍麼?配做丞相麼?”
“你……”
佟成哪想到他一開口,說出這樣讓人惱火的話來?
佟成更加不知道,這些惱火的話,都是林讓提前寫好的劇本,讓武安隨機應變。
佟成乾笑著說:“皇……皇上怕是醉了罷?”
“朕沒有飲醉。”
武安立刻說:“各位臣子說說看,佟成日前在議會之上,出言不遜,拔劍劈幾,這樣暴躁的秉性,他配統帥天下兵馬麼?這樣失態的德行,他配統帥百官,成為一朝之相嗎?”
佟成的牙關發出“得得得”的響聲,上下相擊,打的不亦樂乎,整個人哆嗦的幾乎要飄起來,魂兒都快被氣飛了。
佟成終於忍不住,惡聲說:“你說什麼?!”
他這一聲分明是質問,顯然是大不敬。
佟成又威脅的說:“皇上,您說什麼,你可要小心謹慎的說啊,否則……會寒了臣子們的心呢。”
武安依然按照林讓的劇本來,說:“朕說什麼,何時輪得到一個小小的衛將軍來質問?如今真是不一樣了,衛將軍可以指著人主的鼻子,質問人主,脅迫人主,給他冊封大將軍與丞相!”
“皇上!”
佟成斷喝一聲,說:“小心你的言行!”
武安笑說:“各位也看到了,朕今日這個皇帝,還要被一個衛將軍威脅逼迫,不當也罷。不瞞各位說,朕自從來到玄陽之後,就被衛將軍囚禁在溫德殿,這佟成一方麵逼迫朕做皇帝,一方麵卻毒打朕的兒子,讓朕就範,為他那不知道哪裡來的野種外孫做嫁衣!”
武安的話一落,整個國宴瞬間沸騰起來,不再是竊竊私語的聲音,而是大聲的喧嘩。
“野種?”
“我也聽說了,衛將軍的女兒根本沒懷龍子。”
“佟成這是想篡位啊!”
武安又說:“各位不知道罷?人主在還未駕崩之前,趕赴災區賑災之時,朕就收到了從京城而來的急報,說是人主於災區駕崩,讓我立刻前往京城奔喪!”
“天呢!怎麼會有這樣的事情?”
“那人主駕崩,就不是意外啊。”
“不是天災麼?!”
武安指著佟成,說:“急報的落款,便是這位衛將軍,佟成!衛將軍好厲害的未卜先知,竟然提前兩個月,便知道人主會駕崩在災區,被洪水衝走,厲害,厲害!佩服,佩服!”
“災區的事情,不會是佟成一手策劃的罷?”
“弑君嗎?!”
“竟有這樣大逆不道之事!”
“人神共誅啊!”
佟成瞬間成為了眾矢之的,眼睛暴凸,趕緊朗聲說:“皇上……皇上飲醉了,說了一些胡話!”
“皇上,臣還是扶你回去歇息罷!”
佟成強硬的擠到武安身邊,去拉拽武安。
武安一甩手,不客氣的甩開佟成。
武安可是武將,力氣很大,臂力驚人,佟成年紀比他大的多,被他一甩,險些坐在地上,鬨一個笑話,
武安說:“怎麼,被我當眾戳穿,不敢承認麼?”
“武安!”
佟成終於忍不住,惡狠狠地直呼武安的名諱。
他雙眼暴凸,額頭上青筋爆裂,因為飲酒的緣故,讓他腦海中混混沌沌的,大步衝上去,一把拉住武安的龍袍。
“嗬——!!”
就在眾人狠狠的抽氣聲中,佟成竟然氣憤的抬起手來,“嘭!!”一聲,直接給了武安一拳。
武安被打了一記,“咚!”的直接倒在地上,不止如此,口中“哇——”的還吐出一口鮮血來,噴濺的龍袍案幾上到處都是。
“滴滴答答——”
鮮血迸流,眾人嚇得魂飛魄散,大喊著:“皇上!!皇上!!”
“皇上吐血了!”
“快快,皇上這是怎麼的?沒有呼吸了?!”
眾人快速圍上前去,檢查武安。
武安安挨了佟成一拳,吐血直接倒在地上,便一動不動了,大家上前圍住,探了探鼻息,發現沒有一點兒氣息。
“皇上……皇上駕崩了!”
“佟成把皇上給打死了!!”
“佟成一拳打死了皇上!”
“弑君啊!弑君啊!!”
大家驚呼起來,仿佛天漏了一般,佟成自己也懵了,立在原地,酒氣轟然散去,又是害怕,又是不可置信。
武安可是個武將,又是戍守邊關的將臣,怎麼可能被自己一拳打死?
“裝的……他是裝的!”
佟成擠開眾人,衝過去,也去探武安的鼻息。
毫無波瀾……
武安倒在地上,龍袍上臉上掛著血跡,一動不動,真的好像死了一樣。
“禦醫!!禦醫!”
武安可是佟成的傀儡皇帝,如今佟成還未成為大將軍,並沒有統領天下兵馬,也沒成為當朝丞相,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他上麵還有許多人,傀儡卻死了。
一朝成為泡影,最著急的莫過於佟成了。
“不可能!禦醫!!”
佟成嘶喊著,一眼就看到了林讓,一把拽住林讓,把他拽的踉蹌,說:“快!快救人!!”
林讓很淡然的走過去,蹲下來查看武安。
武安發生了什麼,林讓再清楚不過了。
林讓日前說過,讓他在國宴上激怒佟成,最好挨一拳,其實林讓早就給武安做好了萬全的準備。
自然是假死的準備。
除了假死的藥丸之外,還親情給他準備了“血包”。
武安放在口中,佟成一拳打過來的時候,武安將血包咬碎,藥丸發作,直接倒地……
“死了”。
林讓裝模作樣的檢查了一番,很是哀憫的說:“皇上……駕崩了。”
“什麼?!!!”
佟成大吼出聲,一把推開林讓,說:“假的!”
“禦醫!!”
“禦醫在何處?!快,快給皇上看看!”
這會子光景,禦醫從國宴外麵衝將進來,因為是皇帝出了問題,禦醫們全都跑了過來,成群結隊的。
“咕咚!”跪下來便查看情況。
幾個禦醫戰戰兢兢,滿頭大汗,也分不清楚是冷汗還是熱汗了,總之是大汗淋漓。
顫巍巍的說:“皇上……皇上……”
說著,紛紛搖頭。
眾臣一看,瞠目結舌,一時間都沒反應過來,皇上真的……
駕崩了!
“皇上駕崩了!”
“皇上真的駕崩了!”
“皇上啊!皇上啊——”
眾人哭喪起來,一時間國宴熱鬨非凡。
林讓一看時機成熟,便說:“衛將軍是否蓄意謀殺先帝,這些還有待查清,但是如今國宴之上,眾目睽睽之下,一拳打死一朝之君,此等喪心病狂,大逆不道之事,凡是有一絲血性之人,都不能輕饒!”
“沒錯!佟成弑君!”
“佟成弑君!”
“這樣看來,先帝必然也是被佟成殺死的!”
“好一個歹毒的佟成!比當年的佟高有過之無不及!”
佟成慌了手,說:“不,不是我!我隻是打了他一拳!”
“武安是玄州牧出身,他是武將啊,怎麼可能被我打了一拳就……”
“一定有詐!”
佟成慌亂辯解,林讓不給他這個機會,還引經據典的說:“宋閔公十年,臣下南宮長萬因記恨閔公辱罵他是俘虜,懷恨在心,一拳將閔公打死,造成了宋國之亂……”
這不就是當下的場景麼?
林讓幽幽的說:“諸位同僚都是學識淵博的才子,可知這大膽弑君的南宮長萬,收場如何麼?”
南宮長萬打死宋閔公,因為怕事情敗露,還殺死了當時的太宰與大夫,並且私立宋閔公的堂弟為新君,結果激起了群臣震怒。
後來南宮長萬跑到了陳國,宋國人便懇求陳國,將弑君的叛徒交給他們處置,並且獻上了大量珍寶。
林讓目光陰霾的盯著佟成,說:“後來南宮長萬被灌醉,陳國人用犀牛皮將南宮長萬包起來,送到了宋國,宋人……‘醢萬也’。”
醢還是春秋時期的一種吃食,解釋是醬。
後來演變成了一種酷刑,其意不言而喻……
佟成聽到這裡,瑟瑟發抖,說:“不……我沒有……沒有弑君!”
“佟成弑君!”
“將佟成施予醢刑!!”
“抓住佟成!”
佟成一時間變成了眾矢之的,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
就在此時,“踏踏踏”的腳步聲快速近前。
一個禁庭士兵大喊著:“報——!!驃騎將軍魏滿,已經率兵達到玄陽南門,正與燕州陳軍作戰!”
佟成一聽,心驚肉跳,說:“死守南門,他們怎麼打都可以,千萬不能讓魏滿進城!”
林讓冷笑一聲,說:“佟賊,你有什麼資格下令,不讓驃騎將軍進城?當年驃騎將軍身為車騎將軍,平定叛亂,今日你便是叛亂。”
他的話一出,眾人紛紛應和起來,佟成臉色慘白,執意說:“快!聽我的,我是衛將軍!京城的兵馬由我布防!”
“報——!!”
他的話音剛落,就聽一個士兵又跑過來,跪下來大喊著:“玄陽南門失守,魏軍已經率兵入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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