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奉變成了薑都亭, 薑都亭變成了林奉……
林奉瞪著眼睛,看著薑都亭以自己的模樣,舉著長戟, 對著守門士兵挑釁,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並不是幻覺。
守門的士兵冷笑一聲,說:“就你這文弱書生的模樣, 還想教訓我, 傳出去恐怕彆人會說我……哎呦!”
他的話還未說完, 腦殼已經狠狠挨了一記,疼得直發愣。
那士兵怒了, 當即赤手空拳衝上去,揮拳就打,彆看薑都亭現在是林奉模樣, 但那囂張的態度一點子也不改。
清秀的麵容突然挑唇一笑, 露出一個十分不屑的哂笑,猛地拔身而起。
林奉也習武,隻不過在薑都亭眼中是三腳貓的功夫,薑都亭利用了林奉的優點,輕盈躍起,一個翻身, 猛地從士兵頭上翻身而過,“嘭!!”一下直擊他的背心。
那士兵被踹的踉蹌撲出去,“呸呸呸”的啃了一嘴泥, 蹲在地上不停的啐著。
薑都亭將長戟舞得“呼呼”作響,要知道他的兵器就是長戟,因此耍戟對他來說再簡單不過。
那些士兵一看,都有些瞠目結舌,薑都亭將長戟豪爽的扛在肩頭上,大馬金刀的說:“怎麼?不服氣?那再來。”
就在此時,士兵們看到了站在營門口的“主公”,嚇得都是魂飛魄散,他們這可是聚眾打架,而且打得還是主公的相好,決計逃不掉懲罰的。
這些士兵哪知道,一副介胄,站在營門口的高大英俊男子,其實並非他們主公,已經換成了太醫令林奉……
林奉睜大了眼睛,一臉“無害”的看著薑都亭,已經不知道這是什麼情況了,木訥在原地。
薑都亭見到“自己”,立刻衝上去,抓住林奉的手,說:“快跟我走。”
於是高大的林奉,就被清秀的薑都亭給拽走了。
兩個人進了營帳,薑都亭把帳簾子一掖,確保沒人能聽見,邊低聲說:“林奉?”
林奉點了點頭,說:“薑都亭?”
薑都亭一看這場麵,當即就說:“這到底怎麼回事兒?!”
林奉說:“我……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兒,我昨日在研究草藥,夜裡就趴在案幾上睡了,今日一起來……竟然在郊區的軍營中,還……還變成了你。”
薑都亭的情況也差不多,說:“我昨日回了軍營,在校場上飲酒,一醒來就變成了你,這怎麼回事,咱們怎麼才能換回來?”
林奉說:“我也不清楚,這也太邪門兒了。”
薑都亭說:“現在怎麼辦?”
林奉說:“我怎麼知道。”
兩個人一時間相顧無言,都頹然的坐在席上,就這樣相對靜默了半天。
薑都亭突然咳嗽了一聲,說:“他們……平日裡都對你這麼怠慢的麼?”
他們,自然說的是那些士兵們。
林奉看了一眼薑都亭,看到的是自己的模樣,還是有些不適應,轉過頭來沒說話。
薑都亭一張清秀的臉有些扭曲,惡狠狠的說:“這些小崽子!背地裡都要翻天!”
林奉如今身材高大,麵容卻十分淡然,仿佛添了一絲不食人間煙火的氣息,說:“這不是很正常麼,我就是個三腳貓功夫之人,還是靠義父的關係,才做到了太醫令的人,也沒什麼令旁人好敬仰的。”
薑都亭一聽,一把拉住林奉,說:“我不準你這樣說!”
薑都亭態度十分強勢,拉著他,雖然身高沒有他高大,但微微仰著頭,眯著眼目,那清秀的麵容竟然顯得十分犀利。
林奉一愣,眨了眨眼。
薑都亭見他眨眼,差點被自己純良無害的模樣給雷死,好像被雷劈了一般,外焦裡嫩。
不過仔細一看,那眸子中的神態的確是林奉無疑,外強中乾,總是帶著一絲絲自卑和脆弱。
林奉雖然不說,雖然平日裡看起來十分冷靜淡漠,但他與薑都亭在一起,其實壓力很大,旁人都說薑都亭是戰神,是將軍,俊美無儔,不可一世。
而林奉終究是那個掩藏在泥流中的一顆沙粒,根本無法與薑都亭比肩,在眾人眼裡,他們都不合適。
從小失去親人,寄人籬下,這都讓林奉表麵看起來堅強,其實十分自卑。
薑都亭看到他眼神閃爍了兩下,當即湊上前一些。
林奉不自在的往後搓了搓,於是二人一個往前,一個往後,一直在拉鋸。
直到林奉後背撞到了什麼,再也不能後退,終於停下來,說:“做什麼?”
“嘭!!”
薑都亭雙手一伸,直接將林奉壁咚起來,不過此時他是林奉的模樣,身材比較纖細,壁咚這個動作對他來說太艱難了,有點勉強。
這麼勉強的舉動,薑都亭卻做得肆意張揚,可謂是“飛揚跋扈”。
林奉此時是薑都亭的模樣,這個壁咚對他來說實在太擁擠了,趕緊垂下頭來。
薑都亭卻不給他這個機會,笑著說:“怎麼,我家奉兒害羞了?”
林奉說:“你快讓開,太擠了。”
薑都亭挑唇說:“不可,除非奉兒親親我。”
林奉心中猛跳,隻覺薑都亭這樣做也太違和了,畢竟他們二人還在調換中。
薑都亭卻十分豪氣的說:“快點。”
林奉瞪了他一眼,薑都亭說:“罷了,你不來我來。”
正說話,“嘩啦——”一聲,有人掀開了帳簾子,大咧咧的說:“主公,我……”
話到這裡,來人這才看清楚帳中的情況。
他們的主公,戰神薑都亭縮在角落裡,受氣包一樣,氣勢很弱,而太醫令林奉則是大馬金刀的壁咚著主公,雖然瘦削了一些,但那壁咚的氣勢是一點子也不輸的。
“嘖!”
薑都亭一看到有人走進來,冷聲說:“進來不會通報麼?”
那士兵嚇得趕緊說:“對不住對不住,你們繼續,卑將一會子再來!”
說罷立刻調頭就跑,薑都亭不耐煩的冷聲說:“一會子也彆來!”
士兵踉踉蹌蹌的跑出去,林奉趕緊把人推開,薑都亭雖然會武藝,但是這身體的力氣實在不大,被林奉一推,就像一隻小雞仔一樣,直接翻了出去。
薑都亭:“……”
林奉趕緊站起來,說:“我……我現在要回醫署去了。”
薑都亭攔住他,站在麵前,手一伸,仰著頭,說:“等等,你回醫署,那這裡怎麼辦?”
林奉說:“自是你留在這裡。”
薑都亭抱臂說:“可你彆忘了,現在你我互換,你是我的模樣,你去醫署,就相當於薑都亭去了醫署,我留下來,就相當於太醫坐鎮軍營,你覺得合適麼?”
林奉頭疼的說:“但我若替你坐鎮軍營,我什麼也不懂,你就放心麼?”
薑都亭:“……”說的也是。
林奉在醫署還有問題沒處理,而薑都亭的軍報,彆人也看不了。
薑都亭說:“這樣,你先等等我,我安排好了軍營的事情,與你一同回到醫署,順便查查咱們到底是什麼問題。”
如今也隻能這樣了……
薑都亭需要把軍報都批看一遍,重要的不重要的分堆兒,林奉就無所事事了,他也不會這些,老老實實的坐在一邊。
薑都亭這個人,不怎麼喜歡看書,有些坐不住,批看了一會兒軍報,又不是打仗的事情,都是綠豆的小事兒,漸漸沒有耐心。
林奉見他好像熱鍋上的螞蟻一般,十分無奈,說:“若是累了,出去走走再看罷。”
薑都亭就不想看,出去走走回來也不想看,他的目光盯在林奉身上,突然眼眸一亮,說:“奉兒,你來,你看看這些文書其實很簡單,都不是打仗的事情,你來幫我看看。”
林奉:“……”
薑都亭看了半個時辰文書,剩下文書全都是林奉在看,薑都亭乾脆溜出去,自己鬆鬆筋骨去了。
林奉一個人在營帳中批看文書,將所有的文書都批看整齊,覺得脖子有些酸,抬頭一看,薑都亭竟然不在。
林奉無奈的站起來,掀開帳簾子走出去,準備去尋薑都亭,既然軍營的事務已經處理完畢,那應該儘快趕回醫署才是。
林奉到處尋不到薑都亭,來到校場,就發現薑都亭竟然半躺在校場上,身邊環繞著好多士兵,士兵們端水扇風,有的捶腿,有的捏肩,還有的捧著果子給薑都亭吃。
一個士兵說:“大哥,你的武藝如此出神入化,是怎麼練的?”
另外一個士兵說:“大哥!我看我們家主公的武藝,也不一定有你出眾啊!”
“就是啊大哥,真人不露相!小弟們是心服口服啊!”
“是啊是啊,大哥,以後大哥常來指點我們啊,小弟們都盼著大哥能來呢。”
林奉:“……”
在林奉批看文書的時候,薑都亭給他招攬了一票兒小弟……
林奉無奈的說:“該走了。”
薑都亭撣了撣身上的土,站起身來,一票兒小弟立刻鞠躬說:“大哥!常來啊!”
薑都亭十分得意,走在林奉後麵,說:“怎麼樣,以後你想什麼時候來軍營,就什麼時候來軍營,我的士兵都十足的歡迎你。”
林奉淡淡的說:“不想來。”
薑都亭:“……”
二人處理了軍營的事情,便騎馬回了玄陽城中,往醫署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