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不能……下次……”竹吟頓了頓，小幅度的抿了抿唇，唇是嫣紅的，眸子卻黑亮黑亮，仿佛帶著一絲不諳世事的天真，“……少考五十分？”她睫毛撲扇了幾下，仰臉看他。
少年隻是靜靜站著，目光沉靜。
還沒等到他回答，竹吟已經忍不住了。
她笑得眼睛都彎起來了，露出兩顆小小的虎牙。
“開玩笑的啦，你太厲害了。”竹吟笑夠後，靠著椅背，舒舒服服伸了個懶腰，“我得罪了我哥，原本想考個班裡第一回去贖罪，現在看來……已經是不可能的了。”她吐了吐舌，斜睨了他一眼。
看了越沂的成績單，除了語文之外，每一科幾乎都近乎滿分，少見的沒有偏科，全能發展的優等生，這次考試難度不是很大，大家分數差距拉不開，如果難一點的話，竹吟覺得自己和他的分差隻會被拉得更開。
男生好看的眉微微揚起。
他看了竹吟一瞬，“你可以自己趕上來。”
這是什麼回答？
竹吟隻是說說而已，她本來對學習就沒什麼興趣，大部分時候隻是應付了事，學習被她當成一種手段，為了給自己和哥哥在韓芸麵前爭麵子的手段。
要她這麼豁出去拚命學，就為了超過他？
那還是算了。
竹吟本來也從沒有把自己當成一個優等生看來，中考也不過是恰好發揮很好而已。
“趕不上的呀。”竹吟一攤手，語氣溫吞，“要不，班長，你來教教我？教我怎麼超過你考到第一？”她笑彎了那雙澄澈的眼睛。
“從不要上課睡覺和偷看漫畫開始。”對上他那雙溫潤的眼眸，竹吟明顯心虛的一怔。
來這裡上學沒幾天，仗著自己初中基礎不錯，開學又沒教授什麼要緊的內容，她一直懶懶散散，上政治課時偷偷在書堆後睡過覺，還在一節特彆無聊的生物課上偷看過漫畫
不過……怔玩之後，她飛快意識到了不對，眼睛一下睜圓了，“你怎麼知道的？”
她看漫畫睡覺，怎麼會被他知道了？他們座位隔又不相鄰，難道是彆人告訴他的？誰這麼無聊
越沂個頭高，竹吟看不到，隻能看到他一個淡漠的側顏。
“難道……班長，你上課，一直在偷看我？”她湊近一步，那股甜蜜的花果香似乎要將人籠罩，女孩的手指柔軟纖細，笑吟吟，嫣紅的唇，目光卻那麼狡黠。
越沂沒說話，眉眼間依舊淡淡的，耳尖悄然蔓上了一絲淺淺的紅，他膚色白，氣質清冷，雪一般純而潔淨，他平時幾乎沒有表情，眼下這難得的……不知道是因為窘迫？還是害羞？
他竟然也會害羞？難道平時沒和女孩子這麼親近過麼？
實在是太過於美味了。
竹吟玩心一下大起，不知從哪個心底角落冒出了極其惡劣的念頭，甚至想更近一步。
她一點一點湊過來，眸子澄亮，吐氣如蘭。
越沂薄唇抿成了一條直線，他沒動，垂著睫毛，麵無表情，直到忽然抬起頭來，“是，我在偷看你。”
這句話來得簡直太突兀，竹吟愣了幾秒鐘，心裡莫名一亂。
卻很快反應過來，撇了撇嘴，很是不滿。
否認的越厲害的謠言一般都是真的，而一口承認的，要不就是無關緊要的，要不就是假的，有個傳播學家曾經這樣說過。
越沂明顯是已經懶得和她再皮下去了。
女孩睫毛修長，覆蓋著圓而澄澈的杏眼，眼角卻略微上揚，嫵媚中透著狡黠。
她站起身，笑意濃濃，“下次再見啦。”
*
換座位是在成績出來後第三天。
嘉學的老師排座位大都會參考成績，入學考試成績也是換座位的重要參考之一。
班裡座位是按組劃分的，分成三大組，大概每三個人一排，前後三排，組成一個學習小組，每個組裡的學生成績都是互補的，三名好的，配三名差的。
竹吟在的這組也不例外。
可是，有個相當例外的是，她的同桌……
是同組的另一個大佬。
或者乾脆的說，是組裡，乃至全班全校最大的大佬。
不知道趙赭離開前對班主任關照了什麼，成績都在班上下遊的郭樂和韓宇軒成了一對同桌，坐在他們後排，隻有最前排是正常的，一個前五的男生和一個倒數的女生對一結對坐。
她卻和越沂被排到了一排……
少年單肩挎著書包，搬著一摞書，靜靜站在竹吟麵前。
竹吟尷尬的乾笑幾聲，忙把自己東西移開，讓他進去。
她沒坐在這裡幾天，桌子上已經很多小物事，課本，筆記本，記號筆，米黃色的小熊便簽紙，做手賬用的膠帶和小剪刀，抽屜內被她放得滿滿當當。
倆人座位是靠著窗的，在窗台窗簾的遮掩下，放著她的一大堆暫時不用的課本和珍藏漫畫。
和越沂同桌，他桌子上非常乾淨，每堂課要用的課本，筆記本，必要的幾支筆，除此之外就在沒有什麼多餘的東西。
竹吟忙將自己的書堆往自己側移。
越沂是個很安靜的人，她有時甚至會隱隱產生一種錯覺，如果自己不主動找他說話的話，他們有可能，一直到下一次換座位前，都不會說一句話。
“竹吟，有人找。”下午第一節課是自習課，竹吟把今天的數學作業寫了，薑欣在門口衝她揮手。
“帥哥。”薑欣抱著書本回來，衝她擠擠眼，過道有點擠，外頭人來人往，竹吟從窗戶邊往外看去，見一個高個男生站在門口，懶洋洋的靠著門框，對她揚了揚眉。
竹吟不認識他，沒起身，那男生直接長腿一挎，走進了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