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把醫務室燈打開了。
竹吟見藥水下去了一大半,忍不住闔上書,俯身,伸手想去探他額上溫度。
沒等她湊近,越沂忽然睜開了眼睛。
“班長,你醒啦?”竹吟很驚喜,“舒服一點了沒有?”
她想繼續伸手去試試溫度。
不料還沒觸到他額角,半路已經被截住。
越沂從被下伸出手來,截住了她想去探自己額頭的手。
“怎麼了?”竹吟索性湊近了一點,澄圓的大眼睛,忽閃忽閃。
男生耳後泛起了淡淡紅暈,他手微微使力,把她的手截開,沙啞道,“離我遠一點。”
竹吟怔住了,呆呆的坐在椅子上,不知道該說什麼。
她有這麼讓人討厭麼,好歹也在這裡陪了他這麼久,醒了開口第一句話就是讓她走開?
“……會傳染給你。”越沂轉過臉,聲音微啞,輕聲說。
他麵色蒼白,耳後和側頰彌漫上了淡淡的紅,分外明顯。
竹吟心裡一下鬆了,“沒事的,身體可好了,好久沒感冒過了。”她笑得甜滋滋的。
他截住她的手根本沒用力,竹吟知道他不是抗拒自己接近後,心裡一鬆,自然而然,伸手再覆上了他的額。
女孩的手溫軟,冰涼,落在他發燙的額上,觸感無比清晰,強烈,竹吟專心致誌的探著,甚至更近一步……慢慢滑下,幾乎要覆上他臉頰。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發熱,越沂呼吸加重了,身上燒得難受,他閉了閉眼,一時都迷惘起來。
不知自己到底是想讓她更近一些,多多觸碰自己,還是索性應該讓她走開,結束這難熬的折磨。
額上雖然依舊不是正常溫度,但是已經遠不如之前那麼滾燙,竹吟沒注意到他的變化,收回手,很滿意。
“行,回去注意休息,吃點清淡的東西,把這些藥拿回去吃了。”醫生再給他量了一次體溫,臨走前交代他,“要是還一直不退燒,就去大醫院看看。”
越沂把藥收好,謝過醫生,沉默著出了醫務室。
竹吟依舊一直跟著他,嘰嘰喳喳,聲音輕快,說著感冒應該吃什麼喝什麼。
“你要一直跟著我?”
“送你回家呀。”竹吟眨巴眨巴眼睛,神情很無辜,“怕班長你倒在路上。”
越沂,“……”
他沒再說什麼,就這樣由著她一路跟著。
越沂家離她家原來這麼近。
似乎是挨著的兩個小區。
竹吟跟著他進了門,背著手,四處看著,“班長,我都不知道你家住這裡……和我家這麼近,我們放學都能路一起走了”
不過也隻是說說……她現在每天回去都得和趙微樹一起,簡直像是在被押解回京的囚犯。
越沂沒有說話,一路沉默。
“到了。”倆人在十樓電梯口停下了。
“哦。”竹吟還沒說儘興,發覺這麼快都到他家了,還有些小失望。
不過她一個女生,總不可能到了這裡還非得跟著他一起進家門吧……被他父母看到了就更加奇怪了。
“好,那我也回去啦。”竹吟想了想,忽然回身取下書包,撕下一張便簽,又從文具盒裡抽出一支筆,“班長,這是我手機號碼,你有什麼事情都可以聯係我……”她笑眯眯的,“這樣我以後要問你題也方便了,你不會嫌麻煩掛我電話吧?”
越沂沉默了,接過紙條,搖搖頭。
“今天……”他拿出鑰匙,沒有立刻開門,聲音微啞,良久“謝謝。”
樓道裡燈光昏暗,男生清雋的麵孔半隱在黑暗裡,看不清楚表情。
“沒事沒事,不用客氣。”竹吟吐吐舌。
她明明什麼沒做,硬要說,就是坐那看了兩小時……不過為了防止以後問他題目,他真嫌麻煩掛自己電話。
她雖然沒什麼功,還是受下這個祿算了,就當賣他一個人情。
女孩腳步輕快,很快消失在了視野裡。
他手裡被硬塞上的那張紙條,米白色,繪著兔子,上麵用圓滾滾的字跡,略顯潦草寫下了一串數字。
他抿了抿唇,纖長的手指將紙條對折好,仔細收了起來。
打開門,室內一片漆黑,冷冷清清,收拾得整潔,幾乎沒有人生活的氣息。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要到電話號碼啦,是不是很有進展?
*
啊,我們現在還純情靦腆的男主啊。
等小竹子慢慢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