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物體都要保持勻速直線運動或靜止狀態……直到外力迫使它改變運動狀態為止。”
“……任何物體……”
“……嗬”
果然男生長得太好看了也一樣是個禍害……誰都喜歡,看樣子,這人也已經沒救了。
她斜斜瞟了伊心一眼。
不過想讓越沂這種類型的動心,應該是SSS級的難度吧。
竹吟走著神,將物理書收回了抽屜,動作有些重。
“謝謝。”伊心拿回書,將頭發彆在耳後,聲線輕柔,“我想了好久……又怕麻煩,怕耽誤班長你時間……”
“沒事。”越沂表情幾乎沒什麼變化。
竹吟見她終於走了,才懶懶從桌上爬起,拿上水瓶,幾步出去打水。
越沂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
後半節課,她沒再找越沂問物理題,倆人一晚上全程沒有交流。
竹吟都差不多習以為常了。
越沂向來話少,琢磨不透,用時暘的話來說,是隻要他不說,誰都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一直到第二節晚自習進行到一半時,教室天花板上掛著的白熾燈忽然閃爍了幾下,隨著輕輕劈啦了一聲,世界頓時陷入了一片黑暗。
“靠,什麼鬼,我瞎了?”有人叫。
“停電吧?”
“整個學校好像都停了,媽呀。”
一班還好,對麵樓道已經傳來了一陣震耳欲聾的歡呼聲,隨後是男生吹口哨的聲音,淩亂的腳步聲和老師氣急敗壞的喊聲。
“今天就先回去,走讀生路上注意安全,寄宿生不準出校,都回寢室。”班主任大聲咆哮。
“行行行。”
“可以回家早點睡覺咯。”
“老高,明天見。”
“兔崽子。”不知道哪個男生,仗著黑燈瞎火的,嬉皮笑臉在班主任肩膀上一勾,班主任笑罵了一聲。
竹吟把空蕩蕩的書包甩到肩上,和同學一起往門外走。
薑欣要回寢室,和她不在一個方向,倆人還是在樓梯口分手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司凜那個電話,還是因為後來惹人厭的陸雲展,她今晚心情就一直不怎麼好。
走廊裡人來人往,學生紛紛從教室裡擠了出來,走廊裡的燈也黑了,有人拿出手機照明,一路吵吵鬨鬨,竹吟艱難的擠過身,大冬天的,她覺得自己都擠出了一身冷汗來。
他們教室在四樓。
樓道裡一片黑暗,月色朦朧。
竹吟想從書包拿出手機照個路。
兩個男生卻正從樓上打鬨著下來,狠狠撞了她一肩膀,竹吟正拿著手機,沒站穩,被撞得從樓梯上跌了下去,幸虧她反應快,在摔下去時飛快扶了一下扶手,才沒有整個人摔下。
剛試著站起來,腳踝處傳來一陣劇痛。
她額上迅速冒出了冷汗。
“你剛是不是撞了人?”
“艸,你撞的吧。”
仗著黑燈瞎火,誰也看不起誰,那兩人聲音漸漸遠去。
竹吟咬著牙,扶著扶手樓梯,緩緩站了起來。
下樓的人依舊很多,人來人往,互相擁擠,竹吟扶著扶手,一步步艱難的往下樓的方向走去。
她體格小,又站不穩,像是在一片洶湧的汪洋中逆流而行,腳踝鑽心的疼,她咬著唇,額上冒出了一層細密的冷汗。
直到忽然有雙修長有力的手扶住了她的肩膀。
竹吟心頭一跳,幾乎叫出來。
回頭,清澈月光下,她看到了一雙熟悉的沉靜的眼睛。
是越沂。
“你腳怎麼了?”他看出她的異樣,輕聲問。
“……我沒事。”竹吟忽然悶聲,想甩開他的手。
越沂好看的眉毛微微皺了起來,“先下樓,找個地方看看。”
竹吟皺著眉,往後縮。
簡直像是連碰也不願意讓他碰。
越沂眸子一沉,捏住她手腕,聲音冷硬“彆動。”他冷冷道,平靜的聲音下是幾分掩蓋不住的躁。
竹吟被他這反差的模樣和話語驚住了,小幅度的掙紮了片刻,最後還是沒辦法,隻能乖乖由他拉著。
黑暗裡,吵吵嚷嚷,擁擠的樓道間。
她和越沂貼得很近。
一抬頭,能看到他沉湛湛的眸子,聞到他領口那股潔淨好聞的味道。
竹吟腳踝疼得厲害,稍微一用力,就鑽心的疼,她隻能靠著他,幾乎大半個身子都靠在了他身上。
竹吟麵頰微微漲紅。
他手臂很有力,右手落在她的腰上,竹吟腰癢得厲害,偷眼過去看他,他身體也有細微緊繃,垂眸沒看她,淡淡的月光落下,少年眉目清雋出塵,潔淨如雪。
人越來越多,不知道誰擠了她一下,竹吟被迫往他懷裡一靠。
她整個人都差不多埋進了他懷裡,心跳得厲害。
幸虧此時雲移了過來,月光淡了下去,一路嘈雜,少年表情朦朧看不真切,她索性閉了閉眼,半靠在他懷裡,任由他領著她。
*
“腳踝扭了。”終於到了樓下寬敞地方,竹吟找了處坐下,褪下了半截襪子。
月光下,女孩小腿肌膚凝滯一般,皎潔的白,纖細鮮嫩得像藕。
越沂隻看了一眼,很快移開了目光。
竹吟給家裡司機打了個電話,要他提前來接她。
“好疼。”她看了看傷處,再度輕輕嘶了一口氣。
雖然沒叫他,可是大眼睛濕漉漉的,都快疼出淚花了,傷處已經紅腫了起來,看著就有些滲人。
越沂放下書包。
不遠處有個水龍頭。
竹吟扭頭,看他擰開龍頭,不久聽到嘩嘩的流水聲。
“哪裡疼?”他低頭,蹲身。
痛處傳來一陣舒爽的涼意。
越沂打結的手法很嫻熟,給她冷敷之後,用白毛巾將她腳踝綁得嚴嚴實實。
她不是第一次知道了,他手生得好看,骨節分明,手指很長,不料和她細細的腳踝對比起來,竟然這麼鮮明,好像能直接握住……還可以多出幾分。
竹吟一眨不眨,視線盯著他落在她腳踝的手上,在心裡默默對比,越沂身子有些緊繃,手下忽然一使勁。
“唔……”竹吟沒忍住,唇角溢出一聲□□,“越沂,你可不可以輕一點?”她委委屈屈,小聲抗議,因為從小被養得嬌氣,她最怕的就是流血和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