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生沒再說話,隻是就這樣摟著她,修長有力的手指緊緊扣住她的腰,頭擱在她的頸窩,吐息灼熱。
竹吟心亂糟糟的,不知是什麼感受。
他看著清瘦,到底是男生,身子比她重得多,竹吟扶著他,咬牙打電話叫了個出租,在路燈旁等著車。
老半天,出租終於姍姍來遲。
上車後,竹吟先報了他家地址。
司機看見他們身上穿的高中校服,邊踩油門,調侃了聲,“小姑娘,早戀不怕被爸媽看見了?”還敢光明正大的開進家門?
越沂之前說的話還在她腦子裡回響,竹莫名煩躁,不悅的搖頭,“沒有早戀,隻是同學。”
越沂好像又睡著了。
漆黑的發有幾分淩亂,鼻梁高而筆挺,睫毛在眼瞼上落出一片陰影。
他眼角緋紅還沒褪去,因為酒精的作用,他再度睡著了,側臉安靜清雋,更加顯得俊美無儔。
肌膚的色澤籠在陰影裡,原本冰冷的顏色,混著酒精帶來的熱意和緋紅,極其誘人的好看。
竹吟托著腮,近在咫尺的看著他,伸手,觸了觸他長長的睫毛,男生在夢裡抿起了薄唇,好像有很在意她的觸碰,卻沉沉沒有醒來。
竹吟心底燃起了一股奇異的感受。
……她想要他,想讓他這些模樣,都隻給她一個人看。
熱意上腦,還沒褪去,忽然想起之前他說的話,像被迎麵潑了一盆冰水,竹吟側過臉,坐得離他遠了一點,縮在了車窗口。
*
“你說啥?”上學路上,薑欣正吸著奶綠,聽完竹吟的話,差點一口奶茶噴出來,“你說發現你看上了個男生?”
竹吟冷靜表示,“欣欣,可以稍微克製一點音量。”
“那班長咋辦?”薑欣忙湊過來。
竹吟動作滯了半晌,笑咪咪,不在意道,“隨便他吧,和我有什麼關係。”
薑欣,“……”突然間,這是怎麼了。
“竹子……”薑欣忽然變了臉,扯扯她書包帶子。
竹吟回頭一看,不遠處,頎長的男生正靜靜站在樹下,離她們不到幾米的距離。
竹吟毫不猶豫,拔腿就走。
前排的宋嬋和時暘都能感覺到她的奇怪了,尤其是對越沂,原本她話多得不行,每天對著越沂嘰嘰喳喳,還經常會對他撒嬌,現在卻幾乎聽不到她和他說話。
下課就是在桌位上看漫畫,或者寫作業,睡覺,或者乾脆跑出去,整個人都像是進入了冬眠的小動物,彆扭得很。
“那天,送我回家的是你?”中午時,她回教室,剛一進門,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竹吟扭頭就走,不料身後門已經被關上,男生高大的身影籠罩過來,沉著聲音問。
“是。”竹吟深呼吸了一口。
男生清雋的臉上劃過一絲難得的遲疑,有幾分不易察覺的赧,瞳孔乾乾淨淨,如映清水。
半晌,“我……沒對你做什麼吧?”他輕聲問,一瞬不瞬看著她。
她態度的變化好像就是從那天開始的,那天是他第一次喝酒,沒想到隻是那麼一點點白酒,效果會那麼劇烈。
他一直睡到第二天早上,醒來時,腦袋還疼著,昨晚的記憶卻都混沌一片,怎麼回想,都想不起來。
記憶最後的片段是在自家沙發上,臉和身子都熱得難受,有人打了水,濕潤的毛巾在他臉上,身上拂過。
拂過他皮膚的手指,柔軟又清涼,動作溫柔,有股令人懷念的,清甜的花果香,縈繞在鼻尖,久久不散。
何書第二天告訴他,是趙竹吟送他回家的。
一想起,那天晚上,那雙手的主人最可能是誰……接下來的兩個晚上,他被折磨了整整兩宿,沉淪在難以自拔,痛苦的歡愉裡。
“你一直抱著我,不肯鬆手。”竹吟咬了咬唇,偏頭看向窗外,“還親了我,讓我彆走。”
眼看眼前男生白皙乾淨的皮膚再度難以抑製的湧起潮紅,濃長的睫毛垂下來,視線低垂,呼吸也明顯加速,和平時清冷內斂的模樣判若兩人,簡直是……
她心裡莫名湧上一股奇異的滿足。
“沒事,我不介意,就當沒發生過吧。”竹吟往座位深處縮了縮,無所謂道,“反正是喝醉了……來誰都行。”她笑得甜甜,唇角漾起一個淺淺的梨渦,大大方方。
黑色的碎發垂落下來,落在筆挺的鼻梁上,遮住了視線,看不清楚他表情,耳後紅意卻慢慢褪了下來。
“如果說,我介意呢。”聲線恢複了平時的清冷低沉,透著寒意,男生原本漆黑清明的瞳孔裡,升騰起一絲難以掩飾的陰霾。
“對不起,剛其實是騙你的啦。”竹吟盯著他看了半晌,噗嗤一笑,目光忽然明快起來。
她掙脫他的桎梏,起身,淺笑了聲,“那晚什麼都沒發生,沒親也沒抱,我就打了個車,負責送你回家。”
“你要好好感謝我,下次,至少請我吃個飯,給我補償一下車費。”竹吟語氣很真誠,踮腳,拍拍他肩,頭也不回的走出了教室。
距離高一結束,已經隻有不到三周的時間。
天氣一天比一天燥熱,屋外慢慢揚起蟬鳴,竹吟過了她的十六歲生日。
同學朋友都沒通知,她在家自己做了一頓飯,晚上時,趙微樹刻意從學校趕回來,加上司凜,三人一起切了蛋糕。
離趙微樹高考隻有10天。
“你想好讀文科還是理科沒有?”吃飯時,趙微樹問她。
竹吟切蛋糕的手頓了頓,隻是一瞬,“文。”她輕快答道,“過幾天,我就去交誌願表,早就想好了的事情。”
炎熱的六月份,她即將升上高二,趙微樹高考,司凜也即將迎來學考,趙默成和韓芸已經訂好了機票,即將短暫回國休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