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來拿書。”男生聲線低沉,透著股化不開的冷。
竹吟立刻清醒了,見他這模樣,心裡緩緩沉下去。
不是池硯,越沂黑眸冷沉,唇角抿著,看也不看她。
“讓你白高興了?”拿了書,他卻頓著腳步,沒有離開,良久,忽然說,眼眸垂著。
語氣平靜,帶著幾分不加遮掩的譏誚。
竹吟莫名其妙受了這麼久的冷遇,一肚子委屈,在此時儘數炸開。
“是呀,是白高興了。”仰起臉時,她表情早就恢複如新,伸了個淺淺的懶腰。
竹吟沒穿校服外套,隻穿著一件薄薄的校服襯衫,女孩腰肢纖細的不可思議,一伸懶腰,曲線畢露,像是溫柔起伏的春水,又像是剛抽條的嫩芽。
她蜷在椅子上,像隻慵懶小狐狸,渾身透出一股不可思議的,青澀的嫵媚。
男生身子緊繃,有些狼狽的移開了視線。
抬眸,卻正對上她的眼睛,微眯著,笑吟吟,嗓音清甜,“我一直在等他啊,誰知道來的是你。”
她從不會吃虧,尤其是這種啞巴虧。
男生擱在椅背上的手,骨節分明,冷白的皮膚上,因為用力,透出隱隱的青。
竹吟溫吞的移開目光。
她受不得他對她冷淡。
就算是一盆冰水,一座冰山,她也要給他鑿開看看,管那下麵是愛是恨,是深是淺,是冷是熱。
她就不信,他就真的,一點也不在乎她。
*
倆人關係在那天之後又發生了變化。
越沂愈發冷淡,竹吟對他態度卻恢複了往常,倆人關係和諧時的樣子,甚至要更熱情幾分。
那天上課時,竹吟注意到,他右手食指上貼著一個白色創可貼,“你手怎麼了?”她湊近,仰臉問。
“沒怎麼。”越沂抽回了手,動作毫不猶豫。
傷在食指上,那他現在握筆寫字豈不是會很疼?
他樣子冷下來的時候真的讓人很難以接近,拒人千裡之外的模樣。
竹吟抿了抿唇,“給我看看。”她不管不顧的拉過他的手。
男生手指很長,骨節分明,皮膚白皙乾淨,中間覆著創可貼。
“沒什麼好看的。”越沂冷聲,再度想抽回手,被竹吟攔住,在傷口處一戳,男生好看的眉條件反射的一皺,瞬間被他抹平,竹吟仰臉看著他,“疼就說嘛……”她輕笑,聲音甜脆,“說什麼沒怎麼。”
“你們男生,都這麼彆扭的嗎?”她問。
“明明想要,就是不說。”她垂眉看著那處傷口,輕輕吹了一口氣,細細軟軟的手指捧著他的手,明明根本沒幾分力氣,他卻像是被定在了原地,卸去了所有力氣,怎麼也抽不回來。
女孩仰臉看著他,笑容清甜。
見他呼吸急促,冷白的皮膚上泛起潮紅,黑眸清淩淩的,有意不看她,桃花眼那絲壓不住的勾人卻又出來了,薄唇亦比平時更紅,他有意冷淡她,可是身體反應是最自然遮不住的,無論是出於害羞,還是什麼彆的原因。
可愛……又誘人,看起來就很可口。
想親親他,竹吟斂了斂眸。
她本性高傲,又有輕微的感情潔癖,早知道他有喜歡的人,肯定就不會再碰上來的。
可是他卻莫名的,對她有這麼大的吸引力,讓她不但沒法抽身,還總是想著,要繼續對他為所欲為。
不知道,如果她做到那個地步,他還能再繼續容忍她嗎?
*
晚上,時暘和越沂一起去食堂,時暘這段時間情緒一直不好,越沂本來話少,今天更加沉默,倆人悶聲走了半路,時暘實在憋不出了,瞟到越沂手指,隨口問,“你手好了點沒?”
前天放學後是賀凡值日,笨手笨腳,失手把越沂和趙竹吟座位旁邊的窗戶玻璃給打得粉碎。
他說是收拾了,結果等越沂看時,發現趙竹吟椅子上被撒了一椅子碎碎的玻璃渣,根本沒人管。
時暘還是第一次見到越沂臉色那麼難看。
賀凡差點被嚇尿了。
結果最後是他跑去買了新玻璃,連夜安上,越沂沒叫他再管,自己親手把趙竹吟桌椅仔細收拾了一遍。
比起平時,他明顯有幾分煩躁,過程中食指不小心被劃傷,流了挺多血,傷口看著還挺深。
“沒事了。”越沂沒有和他繼續聊這個話題的意思。
“唉。”時暘是男生,粗枝大葉,聽他說沒事,當即也沒管,又歎氣起來,“這學期馬上結束了,我和宋嬋當同桌的最後幾天了。”
“羨慕你。”他說。
趙竹吟肯定也會選理,而且也會去理強班,還能和他繼續當同學。
“沒什麼好羨慕的。”越沂淡淡道,唇角掀起的弧度有幾分自嘲。
繼續當同學又能怎麼樣,繼續這樣看著她,看著她和彆的男生越走越近,然後繼續享受她施舍給他的這幾分甜?
不過飲鴆止渴。
想起這幾天她的種種行為,他麵上拂起抑製不住的煩躁。
她到底想乾什麼。
他已經儘最大的意誌力克製,她卻這樣,一而再,再而三的有意招惹。
覺得他很好玩?沒有玩夠,還是故意想看他難堪的模樣?
男生垂下視線,黑眸陰鬱。
無論是出於什麼目的,她再這樣招惹他,他不確定,自己還能再忍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