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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份,高考如期而至。
走出考場,好像一切都結束了,外頭天氣燥熱,幽幽蟬鳴。
“竹子,悅來酒樓,慶功宴。”竹吟剛回到家,接到宋嬋電話,聲音裡蓋不住的笑,“一定要來呀。”
竹吟應下,她洗了個澡,隨便換了身衣服,往悅來走去,好像,那就是,時暘生日時,請客的那個酒店。
沒人再穿校服,剛成年的一堆少男少女,苦讀了九年,一朝,似乎解開了封印,竹吟喝了點酒,很多人過來找她乾杯。
“竹子,池硯是不高考了嗎?”前段時間,拍畢業照時,少了個人,有人在飯桌上找她問起。
竹吟喝了半杯酒,含糊道,“嗯,他回老家了,在那邊高考。”
池硯說的,讓她這樣告訴同學,萬一他沒下手術台,不如,讓他們一直認為,他還在另一個地方,好好地生活著。
“這樣啊……那隻能大學見了。”
“就池硯成績,能考的學校,哪能跟你大學見啊。”有人哄笑。
苦讀了九年,一朝終於考完,飯桌上氣氛極其熱烈,成績還沒下來,不知道自己到底考得如何,因此,大家都很暢快,沒人聊高考,都在商量接下來漫長的那個暑假要做什麼。
“竹子,你前段時間曠課,都是找他去了?”餘枚問。
“這樣啊。”旁邊男生促狹一笑,“我就說,不知道池硯到哪去了,就該問你,你肯定知道,你男票去哪了。”
“唔……”竹吟喝得迷迷糊糊,腦子都慢了半拍,一時也沒反駁。
“竹子,你真和池硯在一起了啊。”宋嬋坐在旁邊,聞言吃了一驚,湊過來低聲問。
竹吟啜下一口酒,目光迷蒙,“嗯?”她腦子有些轉不過來,不知道他們都在說什麼,隻覺得口渴,冰鎮的果酒味道格外好,綿長清冽,在這微燥的天氣裡,喝下,格外舒爽。
宋嬋,“……”
“蟬嬋,你現在哪?我過來接你。”七八點的時候,她接到時暘電話,“你不準喝酒啊,也彆亂跑,在那等我過來。”
“嗯。”宋嬋彎著唇,“我沒喝,我在這等你,等下晚上……”她小臉微微紅了,“我們一起出去散步。”
不知道時暘在那邊回了什麼。
看著旁邊臉頰緋紅著的竹吟,宋嬋掛了電話,擔心的看著她,想著等會兒,等時暘過來,叫他一起送她回家,畢竟,她知道竹吟現在一個人住,家裡親人都不在,一個女孩子,怕她路上出什麼意外。
八點的時候,時暘到了。
竹吟手裡握著酒杯,可憐巴巴的趴在自己座位上,櫻桃味的果酒真的很好喝,不過好像又沒了,她不開心的看著杯子,想問服務員可不可以再加一杯。
一雙修長的手,把那個杯子從她手裡奪走了,越沂站在門口,見她這模樣,薄唇抿成了一條直線,弧度冷峭。
“池,池硯?”有個男生也喝多了,見他,瞪大了眼,“你來接你女票?”
“你是不是傻。”時暘火了,“人都不認識?”
越沂站在他身後,沒說話,神情漠然,一雙黑眸狹長清冷,他穿著一件黑色t,高大挺拔,乾淨秀頎,身上沒有沾染一點酒味,靜靜站在門口,近了看,和池硯的區彆,一下就顯了出來。
那雙手把她攙扶了起來,冰冰涼涼,竹吟喝得有點多,身上燥熱,碰到那雙冰冰涼涼的手,很是舒服,竹吟目光迷蒙,仰起臉笑,衝他的方向靠了靠。
宋嬋擔憂的湊近,“竹子,你還好吧?”
“我帶她回去。”越沂淡淡道。
他們兩家住得近,宋嬋看著他,放心的點點頭,“那就拜托你啦。”
越沂抱她上了車,對司機報了竹吟家地址,竹吟歪頭,安靜依賴的靠在他肩膀上,一路無話。
到達時,房子一片黑,他按了門鈴,等了幾順,不見任何人來開門。
“鑰匙。”越沂放下,問她,聲音冷沉。
竹吟眨了眨眼,小鹿一樣清亮的眼睛,此時迷蒙著,無辜的看著他,
“鑰匙……”他重複了一遍,托著她腰微微收緊,竹吟吃痛,委屈的看著他,她腦子現在像是胡了漿糊一般,攪動不了。
竹吟穿著裙子,下擺輕薄,修長的小腿,穿著白色的花邊薄襪,簇擁著纖細的腳踝,在半空中晃蕩著。
少女皮膚雪白,她蜷縮在他懷裡,乖乖的,臉頰貼著他胸口,呼吸很輕暖,“我要睡覺……”她囈語道。
即使知道她現在是醉了……
黑暗裡,男生呼吸明顯加重,站了很久,就這樣,他抱著她下樓,轉了方向。
到自家門口,他把她放下,開了門。
他在客房鋪好新被褥,把她抱過去,放好,竹吟乖乖的躺在床上,睡顏安靜乖巧。
越沂想離開,終究還是舍不得,坐在陰影裡,靜靜看了她很久,薄唇忽然一牽,露了個自嘲的笑,等第二天,竹吟清醒了,發現自己睡在他家,會是什麼反應。
打他一巴掌?還是罵他卑鄙惡心?
臨近午夜的時候,房門忽然響動,越沂本來沒怎麼睡著,他睡覺一貫輕,很快感覺到有人走了進來。
很輕盈的腳步,月光下,看到一張熟悉的小臉,長長的烏發披散開了,有股很輕微的花果香,酒氣已經消散了,她站在月光裡,赤著一雙白嫩的小腳。
“冷。”她輕聲說,站在他床邊。
現在是六月,晚上比白天稍微涼爽,從窗外吹進清幽的風,卻也無論如何說不上冷。
越沂目光迷蒙了一瞬,回神後,想撐身坐起來,聲音有些啞,“我去拿被子。”
竹吟幾步走近,掀開了他的被角,像一條魚一樣,輕盈熟稔的滑了進來,貼在他身側。
他腦子空白了一瞬,看清後,渾身血液,似乎都在一瞬間凝固,月光下,她隻穿著一件米白色的小吊帶,少女曲線畢露,蜿蜒如春水,露出的皮膚,每一寸都晶瑩剔透。
越沂反應過來後,渾身緊繃,立馬要起身,將她抱下。
竹吟按住了他,仰起臉,眸子裡落了月光,輕輕笑了,“我是說,你的手。”很冷,從以前到現在,一直都那樣。
一隻溫軟的小手,從被下緩緩移過,蓋在了他的手背上,看他好看的喉結線條動了動,下頜清瘦,緊緊繃著,他眼角也紅了,卻不是因為酒,清冷的眉目間,浸染上了難以自抑的情/欲。
領口下,那片冷白色的皮膚乾乾淨淨,鎖骨極其好看,竹吟湊近,認認真真,啊嗚一口,咬了下去,在那片乾淨的皮膚上,留下了屬於她的痕跡。
隨著這一口,上方傳來一聲難以抑製的悶哼,男生身子徹底僵住,耳尖紅透了,緊抿著唇,想把她從身上拉下。
還挺好聽的……她還想多聽一點,他這樣的聲音。
月下,少女膚色皎潔,杏眼已經恢複了清明,她笑得像個小妖精,聲音甜糯,對身下男生輕輕說,“你其實一直很想要,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