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息和飲食不規律,過於勞累……她想起醫生說的病因,心情複雜,她之前沒怎麼注意過他在公司的生活,隻知道同住的這幾天,看著似乎也還好,至於這分彆的六年裡,他到底過得如何,她也完全不知。
竹吟記得,以前的他,作息很規律,而且滴酒不沾,酒量極差,隻是喝一點,就要醉了。
第三天上午,竹吟想過去陪他,不料,剛到醫院,看到越沂已經換好衣服,出了病房,“退燒了,我今天就出院。”他見竹吟過來。
竹吟驚呆了,“現在就出院,你好了嗎?”
“醫生說可以了。”越沂說,他很少有那麼倔的時候,沒容她反駁,“在家休息也是一樣的。”
童年時代,他家就住醫院旁,小時候,他經常跟著越業去查房,童年那段深黑色的記憶之前,醫院,白大褂,熟悉的消毒水味道,一起構成了記憶裡,那人已經模糊了的形象。
出院手續都已經辦好了,竹吟忙去問過醫生,醫生說再留院觀察幾天更好,不過彆的說法,和越沂說的也沒有太大出入,竹吟便也隻能作罷,拿好藥和醫囑,跟著他一起回了家。
越沂很不喜歡醫院,他不想回憶起來絲毫和越業相關的事情,剛到家,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去洗澡,把身上殘餘的醫院味道洗掉。
竹吟知道這人有點潔癖,倒是也見怪不怪。
他在裡麵洗著,竹吟在門口等著。
裡麵水聲停了,越沂剛打開浴室門出來,差點迎麵和竹吟撞上。
“我怕你沒勁,洗一半暈了。”竹吟大眼睛瞅著他,實話實說。
浴室裡熱氣還蒸騰著,他身上那股好聞的味道,尤為明顯一些,男人黑發還濕著,薄唇和麵頰都比平時紅,去了那分有些病態的蒼白,愈發顯得生動誘人。
越沂默默看了她一眼,沒說話。
“回來累了,待會兒再去睡一覺。”竹吟去拿了吹風過來,踮起腳,把毛巾扔在了他濕漉漉的發上,“先擦擦。”她讓他把發上殘餘的水珠擰乾,“等下我來幫你吹乾。”
越沂頭發摸著很舒服,軟而柔順,很潔淨的黑發,竹吟幫他吹著頭發,手指從他發絲穿行而過,心裡不知為何,有種挺奇異的滿足感,手指有時間會從他耳後或者麵頰擦過,皮膚很白,乾乾淨淨,觸感也很舒服。
“我自己來吧。”越沂捉住她手腕,聲音有些沙啞。
竹吟抿唇笑了,眼睛亮亮的,“不。”
“你頭發摸著很舒服。”她湊到他耳邊,輕輕嗬了一口氣,想著,還是把頭發二字加了上去。
握著她的手指力道明顯重了,他身子有些僵,終於沒再拒絕。
竹吟幫他把頭發弄乾,看他上床睡著,這才輕輕退了出來,關上門,回了客廳。
睡了大概一上午,醒來時,越沂腦子混沌了片刻,很快意識到自己已經回家,回過神後,他飛快從床上起身,推開門,剛一開門,便看到她,他止住了腳步,神情鬆懈下來。
客廳裡飄著一股若隱若現的香味。
竹吟抬眼看到他,對他彎唇一笑,揮了揮手裡勺子,“我煮了粥。”
她站在流理台前,係著圍裙,米色裙子,很居家的款式和顏色,柔順的發被鬆鬆束在腦後,頰側垂下幾縷,陽光下,顯得格外溫柔恬雅。
他沉默著,看著她的臉,好像怕這神情,下一秒,就消失不見,越沂也不想再探究,她態度忽然變化的原因,隻想暫時,多享受一點,現在的她。
“你餓不餓?我不知道你喜歡喝那種口味的,暫時就按我自己想的做了。”竹吟在他對麵坐下。
醫生說他飲食太久不規律,病中,還是吃清淡的好,不要吃硬米,粥最好,竹吟廚藝很好,在國外幾年更加磨了出來,想著先給他做了個山藥薏米芡實粥,清淡,而且不是很甜。
她琢磨著,等下下午,她再出門,買一袋雪梨,燉了給他吃,對肺有好處,好好做的話,味道也還可以。
粥賣相很不錯,燉得很軟,沒有放糖,煮得很好喝,越沂印象裡,自己好像還是第一次吃到她親手做的飯菜。
“很好吃。”他吃完了一碗。
竹吟見他吃完,把碗筷收好,“要不要再來一碗,等下再去量個溫度。”
“你不出門?”越沂聽話的接過體溫計。
“我請了假,叫丁辰幫你也請了假。”竹吟在他對麵坐下,捧著臉,看他,“等下去隔壁超市買兜梨子。”
愈看越覺得順眼,哪裡都好看。
晚上,越沂吃了藥,正準備睡覺,走廊裡傳來一陣腳步聲,門被推開,女人影子落在地上,他側過臉,見竹吟穿著睡衣,手裡還抱著枕頭。
“我怕你晚上發燒,過來看看。”竹吟說得理直氣壯,爬上了他的床。
她窩上床,拱到他旁邊,一雙大眼睛,亮晶晶的看著他,女人身上那股清清甜甜的花果香,隨之彌漫過來,縈繞在鼻尖。
越沂往另一側挪了挪,和她隔出距離,“怕傳染給你。”
“不會。”竹吟抿著唇,往他的方向又挪了挪,“我陪你睡,等你睡著了,我就走。”
越沂舍不得再趕她走,隔著一段距離,由她在自己身邊睡下,“嗯。”
他閉上眼,長睫毛拂落在清俊的睡顏上,除了臉色略顯蒼白之外,還有些病態之外,簡直無可挑剔。
竹吟歪著頭,打量著他,愈發覺得秀色可餐。
怪不得,當年引得她,做了人生中最大膽的一件事。
以後如果真有個兒子,長得和他一樣好看,好像也不錯,而且,應該也會很聰明。
意識到自己在想什麼之後,竹吟臉噌的紅了,都怪那天餘皎要亂說話,他們現在都算不上正式的男女朋友,都在想什麼生孩子的事情了。
越沂忽然睜開了眼睛。
“還沒睡著?”
“你這樣看著,我睡不著。”男人輕輕笑了,聲音低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