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記得,萬葉的傳說任務,好像是在八月份的時候發生的事情,而且……
而且應該還是在明年的八月。
雖然說因為她的出現,旅行者前往稻妻和須彌的速度都比遊戲中快了很多,但這種蝴蝶效應應該不至於將長門和天目優也的交易也提早那麼多吧?
長門幸子:“我和我丈夫結婚時間不算很長,感情一直很好,雖然他最近喜歡上了收藏刀劍,花銷也比先前更大了一點,但我們兩個一起努力工作,倒也不是不能做到收支平衡。”
對,阿麗婭心想,長門還沒有因為收藏刀劍的執念受祟神影響越來越強而借貸收藏,也就不可能被幸子威脅說如果不能賣掉一些藏品換錢就離婚。
沒有賣物換錢,自然也就沒有籠釣瓶一心的意識頂替買家的意識傷人的事情發生。
這不是萬葉傳說任務的劇情。
這是一個全新的事件。
那麼,長門到底是遭遇了什麼?
在她的眉頭微微鎖緊,思考著發生了什麼的時候,鹿野院平藏從一邊插進來:“介意嗎?讓我也來聽一聽。”
他對著長門幸子指了指自己衣服上天領奉行的標誌:“剛剛醫生說,您的丈夫應當是被誰襲擊了,他的後腦可以感覺到比較明顯的鈍物擊打留下的瘀血腫塊。”
而身為天領奉行的成員,他對事情了解的更多,就能更快推測出動手的人到底是誰。
偵探這個行業在稻妻本來就挺有名望的。
而鹿野院平藏身為這一行中最為知名的存在,也算是花見阪居民閒聊中時常會出現的人物。
長門幸子就聽說過他孤身一人破案的故事。
在知道他的姓名之後挺信服地點點頭:“當然可以,需要我從頭再說一遍嗎?”
“額——這個不用。”
鹿野院平藏搖頭。
“繼續往下說就行。”
長門幸子知道的信息其實不多。
做為一個世俗意義上和丈夫琴瑟和鳴的好妻子,她和她丈夫之間感情頗深。
因此哪怕對方在收藏方麵有著比較偏執的態度,她也大體還是支持丈夫的。
“長門大概是知道我沒有那麼喜歡刀劍,所以他這段時間總是一個人往倉庫跑。”
因為丈夫從前就經常往倉庫去,在那邊看著他的收藏品,臉上洋溢著在其他時候看不到的笑容,所以她總是縱容他。
好吧,再多看一會兒,再多看一會兒也沒關係。
因為倉庫在城外,雖然距離花見阪不遠,但晚上也有可能在回來的路上遇到魔物。
長門幸子說:“我就對他說,如果天色太晚,就在倉庫那邊住一晚再回來,不要在路上遇到危險才好,我們甚至在倉庫裡麵放了一張小床。”
長門在三天前去了倉庫,和往常一樣。
但這一次,他說他打算和其中幾樣藏品說再見。
“他出發之前握著我的手,對我說,幸子,在我們結婚之前,你的手是那麼細膩。”
長門幸子一開始以為他要說些什麼自己不願意聽到的話,但是丈夫接下去說的卻讓她心底十分柔軟。
長門說:我和你在一起之後,一直被你像個孩子一樣照顧、縱容著我的喜好,是你在挑起這個家,我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他說,在他心裡,妻子和家庭,是比愛好更重要的東西。
“我打算賣掉幾樣收藏品,以後也減少購買藏品的數量,我們開始好好過日子吧,幸子。”
長門幸子在那時候其實並不覺得丈夫一定要售賣掉幾件藏品,她知道對方多麼喜歡那些東西,但丈夫認真的態度卻讓她覺得心裡很暖,像是喝了一整碗的熱湯。
“那天長門去了倉庫,沒有回來,我心想,這是很經常發生的事情,就沒有去找他。”
但是到了第二天中午的時候,長門仍然沒有回來。
“我第一時間就去倉庫了,因為我知道長門總是在那裡,但是……但是……”
幸子吞咽下一口唾沫,垂在身體兩邊的雙手握緊了,手背上有青色的血管凸起來。
“但是那時候倉庫裡我沒看到他。”
幸子慌了,她去了所有的親戚朋友家裡,試圖找到長門,但是沒人說他們見到過長門。
“真是奇怪,”一位上了年紀的長輩看到幸子上門,拄著拐杖,另一隻手背在佝僂的背後。
“那小子那麼喜歡你和孩子,怎麼會不辭而彆呢?”
是的。
幸子很清楚這一點。
長門是喜歡她的,他們的日子過得很幸福,偶爾拌嘴也會很快和好,丈夫還會出門去買她喜歡吃的甜點回來,在她說晚上吃甜點會胖的時候,丈夫就和她一人一口地分著吃完。
——背著孩子。
等孩子很奇怪地過來看父母在做什麼的時候相視一笑,就像是小時候在私塾裡麵,他們也這樣偷偷給對方傳紙條。
在那個瞬間,她的心尖就像是被揪起來,揪緊了一樣地發疼。
她意識到一個事實:
她的丈夫,可能陷入危險之中了。
她第一時間就去了天領奉行那邊報案。
天領奉行當然也出動了一批人手。
那位名叫九條裟羅的將軍並未因為近期舉辦的光華容彩祭需要人手就敷衍她,相反,她非常認真地向她保證:
“我們一定會儘快把您的丈夫找回來,帶到您的身邊,夫人。”
在委托了天領奉行之後,長門幸子自己也沒有停止對丈夫的搜尋。
可是兩天來,她幾乎把整個花見阪都給翻過一遍了,最後卻連丈夫的一點消息都沒有得到。
她都快絕望了。
於是,在今天晚上,哄著孩子睡下之後,她自己一個人提著燈,恍恍惚惚地走到了地下倉庫這邊。
原本她想,看到那些丈夫喜歡的收藏品,或許她能感覺丈夫還在身邊。
至少給她一點力量和支撐吧,孩子們還不知道自己的父親出事,家務、找人、哄騙,她已經快要心力憔悴了。
但就在她下到倉庫裡麵的時候,幸子被眼前的情形震驚了。
四周的收藏品像是已經被人翻動過的樣子,一些刀劍甚至躺在地上、脫出來刀鞘。
而她的丈夫,就躺在這一片狼藉之中,臉色蒼白,沒有半點血色。
長門幸子手中的燈掉在了地上,燈火搖晃一瞬便熄滅了。
黑暗中,她哆哆嗦嗦、全身冰涼地爬近了丈夫,將他抱到自己的膝蓋上。
*
“這就是我知道的一切了。”
長門幸子的手攥緊了裙子又鬆開,這會兒血液總算能夠通過她手指的關節流淌到指尖,一時指尖泛紅。
她整個人就像是一根繃緊的弦,先前是因為丈夫的失蹤,這會兒是因為丈夫的昏迷,絲毫沒有鬆懈下來的意思。
她的聲音愈發沙啞起來,說到最後甚至止不住地咳嗽。
阿麗婭連忙給她倒了半杯溫水,讓她慢慢喝掉。
但她仰頭,一口喝完,將杯子放在一邊,就像是喝水這個動作都會影響她接下來要做的事情似的。
長門幸子抓住了鹿野院平藏的手:“拜托您了偵探先生,抓住襲擊我丈夫的凶手。”
*
“所以,你怎麼看呢?”
長門幸子在將自己知道的事情全都說出來之後,就匆匆地推門走進診室,去看她的丈夫去了。
看著診室的門在眼前關上,鹿野院平藏突然開了口。
阿麗婭第一時間都沒反應過來。
直到對方說了第二遍,再意識到現場能夠對應上這句話的人隻有自己。
“啊……啊!”
阿麗婭嚇了一跳,但還是在第一時間煞有介事地點點頭。
“嗯,我用眼睛看。”
鹿野院平藏:“……”
阿麗婭抖抖頭發,認真道:“我甚至沒有看過幾本完整的偵探,先生。”
上輩子也就看了《柯南》,然後福爾摩斯……追的是劇和電影,除此之外……《神探狄仁傑》算嗎?
鹿野院平藏:“你是第一個到達現場的人,而且看起來,你也很想從長門幸子口中知道一些東西,換言之,你對這件事有些好奇。”
他盯著阿麗婭看了一會兒:“你肯定知道些什麼。”
阿麗婭確實知道一些東西。
她能第一個趕到現場,完全是因為反應速度夠快,而且風神本人送的風之翼在跑路方麵的速度的確不一般。
但是到了現場之後,納西妲就提醒她,讓她至少稍微用元素力保護自己一下。
“這裡有一種……讓我感覺很不好的氣息,而且很濃鬱,讓我感受一下。”
她停頓了幾秒,接觸上倉庫裡的力量,然後對阿麗婭說:
“這些是死去魔神的力量,在稻妻,人們稱這種力量為祟神。”
阿麗婭一開始還沒反應過來。
但是在得知受害者是長門夫婦之後就理解了這股祟神的氣息是從何而來。
必然是那把妖刀,籠釣瓶一心。
長門並不是那種很富裕的收藏家。
能弄到一把妖刀就屬於是運氣了,還要再讓他弄到什麼可以讓人動手行凶的藏品,那就不用繼續當收藏家了,完全可以跑去璃月和鐘離學物品鑒定。
所以阿麗婭不覺得還有什麼彆的藏品值得好奇。
麵對鹿野院平藏的問題,阿麗婭挑了挑眉毛。
說實在的,知道祟神力量的存在,以及對長門的收藏有所了解這兩點如果被彆人知道,並不會給她帶來什麼好處。
甚至,要是沒有納西妲在後麵當靠山的話,她都要擔心自己會不會被綁上火刑架。
最後她還是妥協了。
“好吧,但我有理由拒絕你的追問對吧?”
阿麗婭點了點鹿野院平藏身上天領奉行的標記。
鹿野院平藏輕笑了笑,雙手環胸:“是的,你有拒絕回答的權利,請放心,我現在並不是在執行公務。”
阿麗婭點點頭:“好吧,那我告訴你,長門的藏品中,有一件帶有很強的祟神之力,根據幸子太太的描述,我猜測那是一把武士刀。”
鹿野院平藏:“不錯的推斷,很有道理,所以你現在——?”
阿麗婭:“我想回倉庫裡去看看。”
雖然說當時因為長門幸子握著她的手,她不得不跟著一起到了診所來,因此沒能有機會好好觀察一下倉庫裡麵的東西,但……
找總比不找好。
鹿野院平藏:“啊,看你的表情,是在擔心我們跟著過來的這段時間,有人拿走倉庫裡的收藏品嗎?”
阿麗婭:“難道不需要擔心嗎?”
根據長門幸子的描述,她第一天去倉庫裡找過丈夫,但是丈夫不在,也就是說,長門要麼是在外麵被打暈之後扔回來的,要麼就是出去了一趟之後帶著人回來,結果因為不知道什麼原因被人打暈。
換言之,凶手肯定知道倉庫在哪裡,如果先前沒有拿走籠釣瓶一心,這會兒也肯定會趁著大多數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傷者身上,回來拿走這把刀。
鹿野院平藏:“嗯,的確有這個道理。”
“但是也請不要擔心,我在離開之前,拜托了我在天領奉行的同僚看守現場,隻要不出現一些實力很強的人,應該就不會出事。”
他還有一句話沒有說出口。
那些人中也有獲得了神之眼的,隻要開始戰鬥,元素就可以標記到敵人身上,他靠著元素追蹤也可以找到點線索。
不過這種操作多少是有點費隊友,所以……就算是鹿野院平藏,平常也沒什麼機會用這套。
阿麗婭長長吐出一口氣:“早說嘛,你有準備就好。”
果然,和這種聰明又細心的人臨時組隊是很舒服滴——一切自己沒來得及考慮周全的事情,對方都能夠查缺補漏。
完美。
阿麗婭:“所以……現在去看?”
鹿野院平藏點點頭:“所有的證據都是越早觀察越好,遲則生變。”
*
然而,趕到城外的兩個人卻在看到那個地下倉庫的入口處的時候,看到了最不想看到的一幕。
那些鹿野院平藏安排在這裡的天領奉行的人,其中也包括有兩個擁有神之眼的高手,七零八落地躺了一地。
納西妲在還有一段距離的時候就對阿麗婭說:“屏住呼吸,空氣裡還有藥物殘留的味道。”
阿麗婭按照她的指點做了,並拜托鹿野院平藏用風元素力將藥物的味道稍稍驅散。
他們兩個人小心翼翼地靠近,鹿野院平藏快速地檢查了一遍這些倒在地上的同僚的情況。
“沒有傷口。”
他的語氣沉了下來。
沒有傷口,也沒有任何打鬥的痕跡。
空中也不存在元素力的留存。
因此,可以得出結論:這些人是在第一時間被藥暈的。
這也就是說,這些人哪怕清醒之後,或許都不存在目擊者。
而且,來這邊弄暈他們的人,實力肯定不一般。
因為這裡麵的兩位神之心擁有者,都算是天領奉行裡麵的高手,其中有一位經驗老到正值壯年,因為往昔經常被派出去帶隊處理流浪武士,所以尤其在察覺四周的敵人方麵有著相當多的經驗。
連他都這樣了……
鹿野院平藏心下一沉。
這次麵對的對手,看來比他想象的還要難對付。
他回頭看了一眼。
阿麗婭已經沿著梯子,往下爬進倉庫裡去了。
納西妲告訴她,倉庫裡麵沒有人。
阿麗婭幾乎是在看到這躺了一地的人的瞬間就意識到了這件事是誰乾的。
或者說,幕後黑手是誰。
針對人類的藥劑。
能夠在足夠快的時間裡讓人暈倒。
稍一聯想,就可以想到在遊戲裡曾經用藥劑迷暈旅行者的博士。
俄而,納西妲也肯定了她的猜測。
“的確,這裡的藥劑,和博士用來迷暈熒的藥劑一模一樣。”
不過到底是不是博士出手,也很難說,有可能是他派了手下的人來。
“博士應該已經研究出解藥了,他完全可以派一個債務處理人來解決這裡的問題。”
邪眼甚至可以讓債務處理人隱身不是嗎?
阿麗婭提著燈,在下麵的倉庫裡麵轉了一圈,沒有看到任何籠釣瓶一心的痕跡。
納西妲也通過她的眼睛檢查了整個倉庫,包括那些散落在地上的刀劍,沒有放過任何一個藏品。
“恐怕這裡唯一值得愚人眾動手的東西已經被拿走了。”
阿麗婭歎了口氣:“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畢竟,愚人眾搞事從來都是有心算無心,每一次剛一開始的時候,他們占的勝麵都是很大的。
“不過這事我們肯定能解決。”
熒還沒到至冬國呢,除了少數愚人眾是負責洗白的,其他直接拿好反派的身份牌就行。
什麼時候反派贏過了?
反派要是贏了,隻怕遊戲的審核就該過不了了。
*
今天夜裡不能算是有什麼收獲。
但是時間已經很晚了,甚至到了平時阿麗婭該睡覺的時候。
鹿野院平藏和她約好,明天在天目鍛冶屋邊上的街口見麵。
關於長門以及刀的事情,他們還需要追查下去。
不過,回去的時候,阿麗婭發現阿貝多好像還在使用虛空終端。
於是她試著在線上戳了戳他。
阿貝多果然很快回答:“在。有事?”
阿麗婭將自己今天晚上遇到的事情簡單和他說了一遍。
阿貝多剛才也聽到了那一聲尖叫。
不過因為可莉已經睡了,所以他在看到阿麗婭從陽台上跳下去之後就沒跟著。
阿貝多那邊顯示“對方正在輸入中”了一段時間,然後發過來一條消息:“確定是博士?”
阿麗婭:“納西妲在我意識裡掛機呢。”
隔壁房間裡的阿貝多心說也是。
就算阿麗婭不值得信賴,納西妲身為智慧之神,塵世七執政之一,那可太值得信賴了。
阿貝多:“那明天我和你們一起出發。”
如果是麵對愚人眾,而對方手中還有針對人類的藥劑的話,那他的存在就很必要了。
阿貝多:“這種藥劑大概率無法對我起效果,這樣如果你和那位天領奉行的偵探遇到了什麼麻煩,還有我可以抵擋一陣。”
阿麗婭:“那可莉呢?”
如果有阿貝多加入隊伍那當然最好,不過如果沒有也行,她還能把溫迪拉進隊伍。
笑死,一個小隊裡麵,她的大腦掛著一個草神,還有一個裝酒蒙子的風神,現在一共就七個塵世七執政,這裡就占了兩個,就算是魔神戰爭期間也能橫著走了吧?
阿貝多:“可莉的話,問題不大,她今天在光華容彩祭上,看到彆人印了書售賣,自己也有點興趣,想要寫一本書,剛好,她說宵宮小姐樂意幫她將主意落到筆頭,她們兩個玩得也好。”
阿貝多的言下之意是:找到比我更適合,也更擅長帶小孩的了。
阿麗婭:“可莉的安全問題?”
阿貝多很是震驚,於是打字的速度都變快了不少:“你該不會覺得,可莉解決不了的危險,你就能解決了吧?”
阿麗婭:“……”
她沉默半晌,然後扔過去了個“你禮貌嘛”的表情包。
當然,她知道可莉是整個《原神》遊戲裡麵第一個推出的五星主C,也知道對方一個蹦蹦炸彈可以把一個不開盾的深淵法師炸得連骨灰都不剩下。
但是,就是說,阿貝多老師,您這樣說是不是有點太不關心您老板的心理健康狀態了?
小心扣你工資啊混蛋!
阿貝多熟知阿麗婭。
她就是那種嘴上說著扣工資扣工資,每天都在朝著變身資本家的方向努力,但自己也跟著一起內卷,過年還會大量發粉紅的刀子嘴豆腐心。
阿貝多:“總之,你可以不用擔心可莉的安全,明天我們一起走,你可以把溫迪叫上。”
多一個神,多一重保障。
好歹……
那也是愚人眾第二席執行官。:,,.